娇灯脸上表情都维持不住,心想快快收了好心罢。
有一会的女红加时课跟着,连早上苏念做的早饭都不香了,勉强吃个饱,娇灯就视死如归地跟着殷嬷嬷去了上课的房间。
娇灯此时在春日宴上夺魁并且收获了桃花枝最多的消息也传遍京城,甚至如今不少人来相府门口蹲点,等着看相府的“绝世双骄”。
天气也一日日热起来,可能是文相跟徐氏说了什么,这些日子还算消停,在文相的默许之下,娇灯出门也宽松许多。
“呦,殿下可是难得找我一回,这次莫不是又要我杀什么人。”今日起来兰絮就叫自己说柏霖要见她。
好不容易休沐一天,准没好事找自己,娇灯心中骂骂咧咧地穿上轻薄的衣衫,借口说自己要出去买首饰。
而兰絮将自己带到了醉仙楼,出来时差不多也到午饭的时间,来此处也不会惹人怀疑,只不过娇灯一打开门,看见桌前正襟危坐的无双公子,顿时脸拉了下来。
柏霖笑了两声,如温润的春风,轻易地抚平了娇灯心中的烦闷之气。
“怎么会呢?今日只是想请纱芷吃饭而已。”
身边的兰絮早已不见,娇灯也不再端着架子,大跨两步就坐在了椅子上,正好她早上没吃多少,腹中饥饿。
她毫不在意形象地大口吃饭,好像只有柏霖面前才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娇灯觉得有点莫名奇怪,明明眼前这个人才是最危险的。
她吃着正香,突然一双银箸伸到她面前,在她碗里添了块鱼肉:“这道清蒸鲈鱼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被人抢破头,鱼是醉仙楼旁的湖中养的,这个时节最为美味,你尝尝。”
娇灯将那块鱼扒拉到一边,懦懦道:“我不吃鱼。”
柏霖一愣:“为何?不喜欢吃?”问完他才感觉自己失礼,人都有偏爱,不吃鱼只是爱好不同罢了。
可娇灯却答得欢快:“懒得摘刺,扎嗓子。”以前都是父兄为自己摘好了,若父兄不在,那她家桌上定是没有鱼的。
之后房间中就陷入了沉默,只有娇灯碗筷碰撞的声响,可没一会,那双银箸又伸到自己面前,夹着白花花一块,丢进她的碗中。
娇灯这才抬起脸来,拧着眉,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娴雅淡漠,此刻就像个被入侵了领地的小花豹子,瞧着十分凶不好惹。
“我不是...”
“刺摘掉了。”
娇灯的脾气又在那人春风化雨的笑容中噎了回去,真真是烦人!
她鼓着脸颊赌气似的夹起那块摘得干净的鱼肉,塞进了嘴里,确实...还挺好吃,娇灯有些囫囵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抽了抽鼻子。
而后两人没再交流,一个沉默地吃饭,一个默默地摘鱼刺。
一直到娇灯吃得有些撑才放下手中的碗筷:“叫我真的只是吃饭?”她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人,总感觉他长得就不安好心。
柏霖其实确实只是想请她吃顿饭,不过瞧她这认定自己有阴谋算计的样子,要是自己不做点什么还真有些说不过去,娇灯好似是他死水一般的生活中,唯一的活物。
他手中把玩着腰带上的珍珠,嘴角噙笑:“确有一事相求。”
娇灯立马警惕地看着他,上次出去杀人风餐露宿,叫她受足了苦,这次又要坑她干什么。
“不会又要风吹日晒长途跋涉吧?”
“自然不是。”柏霖停顿了一下,笑眯眯地望着娇灯。
两人对视了小半晌,还是柏霖先移开了眼:“纱芷不必担忧,过几日便知道了。”
娇灯没再问,心里又暗骂这个狐狸装神弄鬼,不知道又利用她做什么,这样想着手上的筷子轮得更快,这顿饭不吃白不吃,多吃就是多赚。
一连几日几日娇灯被殷嬷嬷的女红折磨得生不如死,每日都是无精打采,早上梳头神情呆滞地坐在镜子面前。
兰絮摆弄着她的头发:“姑娘,梳这个髻可好?”
娇灯都没抬眼看镜子,闭着眼睛敷衍道:“随便。”梳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就是丫鬟们看。
提到丫鬟,娇灯猛地睁开眼睛,这些日子忙完了,那些眼线还没来得及处理。
正好她这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将这些爪牙一锅端。
因为娇灯夺得了第一才女的名声,连带着教她的先生都水涨船高,身价翻了几倍,上课的时候那些老师对着娇灯都快笑出花了。
不过娇灯从这次之后就和文相提出不学琴棋,这些先生教不了她什么,每天去那坐一两个时辰简直是浪费时间。
文相也没有异议就给她取消了,毕竟现在她“背靠大树好乘凉”,可她没想到这多出来的一点时间,被加了一节女红,真真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用过早膳,娇灯靠在软塌看着窗外的一个丫鬟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
娇灯懒得管了,随她吧,反正等她想到办法这些人必一个不落,任她再蹦跶几天。
上完那一节书法课,今日剩下的时间就属于娇灯自己了,丢出手里的果核,突然时间这么宽裕她还有点不习惯。
闲来无事她在屋里也坐不住,之前她就不是个沉稳娴静的性子,外面她人模人样,可将府大门一关,没人知道她本来面目。
扮成男装出去玩是家常便饭,父亲偶尔苛责她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也只是假装教训几句,就罚那么几下还有兄长求情。
唉,以前的生活真好啊。
娇灯站了起来,抚掉衣裙上的褶皱,虽然之前的生活不在了,但是自己现在还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她总觉得相府那条路上的奇珍异草有问题,不知道这段时间过去,有没有开花。
她这样想着也就跨门而出,相府的地形她熟悉得很,轻车熟路来到了那条石砖路。
还没等她看一眼那个花的位置,迎面就过来一群人。
她只好板正地行了个礼:“父亲。”
真是晦气啊,出门就遇见这个眼里只有利益和价值的老头。
文相其实年岁不大,只不过可能是平时算计得多,胡子留的又长,瞧着老了些。
“娇灯?”文相的声音有点诧异,似是对娇灯出现在这条路上有点疑虑。
娇灯虽听出他口中的疑虑,但一时想不到缘由,难不成这人以为自己是故意在此处偶遇他?
“嗯,今日上午只有一节书法课,先生说我表现得好,因此提前下了课,我闲来无事想起这边的花应该开了,就来逛逛。”
娇灯觉得还是老实解释一下,避免这疑心病重的老头又给自己安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文相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紧紧地锁住娇灯的神色:“你可知今日府中有贵客?”
“女儿不知,女儿这就回去。”
娇灯确实不知,脸上的诧异惊慌恰到好处,说完不等文相回应转身便走。
文相见她不似做戏,神态缓和了不少,叫住即将消失在拐角的身影;“罢了,你跟为父一起来罢。”
这下轮到娇灯不解了,这接待贵客轮得到自己一个庶女去?
跟着文相来到了书房,见他恭敬地叩门,娇灯脑中快速调出之前背过的册子,猜测屋中的人是谁。
“进来。”
屋内传来沉稳的男声,文相刚想推门可能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回头对娇灯道:“你现在此处等候。”随后才推开门进去。
娇灯得了文相命令自然不能离开,思考着屋内人的身份地位,而文相又为何带自己来见他。
屋内柏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一脸苍白,额头冷汗直冒的文相:“文相,我这还不够诚意吗?”
文相战战兢兢地结果那掌握着他全家性命的东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愿意追随殿下。”
柏华沉稳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矛盾的得意之色,如今文相也站在自己这边,那就是掌握了一半文官和大半寒门子弟,柏仁拿什么跟自己争。
这东宫之位,他是如操胜券。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文相如今也上了这条贼船,索性就尽力帮扶,即使这种半威胁强迫的手段让他不是很高兴,不过他本来也是要支持大皇子的。
现在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这样一想,那点郁气也消散了,指点了大皇子不少政事。
“殿下,可要见见臣的小女儿。”
两人交谈之后都有些相见恨晚的味道,文相不仅不气还有些愉悦,在柏华离开之际,文相想起了自己小女儿和大皇子的那点风月事。
一个女儿罢了,名不名声的他不在乎,即使再有才华那也不过是讨男人欢心的手段,若是这个没养几天的庶女,能使他和大皇子之间更亲近,就是立马送去大皇子府上做妾也是赚了。
柏华有些莫名,这丞相问自己想不想见他女儿干什么,听说这个小女儿是乡下接回来的,就算给他做个侍妾,也是不够格啊。
但源于两人之间融洽的气氛,柏华还是决定卖文相这面子,因此点点头。
不过是给个妾位,能让文相更卖力地帮自己,也是值得的,到时候给她随便丢个院子,死不了就成。
两个人不同身份角度出发考虑的想法却不谋而合。
文相在得到了柏华的回应后才敢打开门:“娇灯,给大皇子殿下请安。”
娇灯在门口等得已经开始背殷嬷嬷教给她的女红技法,心里十分不耐,这文相怎么回事,要是用不着她能不能让她回去啊,难道这是他故意整治自己的手段?
就在娇灯胡思乱想之际,房门终于打开了。
她进门口没敢四处乱看,但文相说这是大皇子时她并没有很惊讶,她推测这个人的身份八成是个皇亲国戚,册子上并没有记载文相和谁走得近。
娇灯认为能私下来找文相的,一定涉及皇储之争的,这几位皇子里,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大皇子。
她低头只能看到那人的盘龙金纹靴,直到头上传来声音,她才敢抬起头。
娇灯微微凝眉,这人好生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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