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芜毕竟只是个柔弱的医生，被这恐怖的画面吓坏了。
他一害怕，就容易出现应激反应。
他拿出手术刀，温柔地说：“别担心，切掉一根就好了，我的刀很快的。”
段溪叶：“……”
段溪叶飞快盖上了床单：“江医生，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江芜温柔地道：“那就先不提两根补血更好的事了，好吗？”
段溪叶道：“好的。”
他乌溜溜的眼睛无辜地望着江芜，仿佛长出两根的人根本不是他，他只不过是个单纯的狗狗而已。
江芜和他对视片刻，很自然地跳过了话题，说：“我是用顾莱和黎川的隐身披风摸进来的，等会儿遇到他们，你就假装是自己打倒了章鱼怪，我就先隐身了。”
段溪叶沉思：“顾莱和黎川是谁？”
江芜言简意赅：“正道的光。”
段溪叶：“？”
房间外有脚步声靠近，江芜来不及解释太多，重新披上了【哆啦B梦的披风】。
段溪叶失落起身，穿上裤子，发现有点紧。
他再穿上衣服，发现衣服被顶住一个小丘峦。
“……”
好在脚步声在隔壁房间停下，隔壁房间响起了章鱼医生的惨叫。
顾莱和黎川应该是先去救陆清峰他们了。
这才没叫小段在公共场合被动耍流氓。
看了看四周，也没多余的衣服，段溪叶默默捡起地上掉落的染血白大褂，套在身上，好歹把这不体面的凸起挡住了。
他抬头看了看江芜消失前的方向：“那我先……出去看看？”
“走吧走吧。”没来得及钻进江芜兜里的小蛇怨念地跳上段溪叶肩膀，催促道，“万一等会儿他们的援军来了就麻烦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江医生养了一条会说话的蛇这种事，段溪叶一点也不吃惊。
他点了点头，先把江芜掷进章鱼医生体内的手术刀全部拔出，然后在章鱼医生欣喜的目光中对着他连砍十几刀，把他三颗心脏都切成了碎片，确保就算章鱼的愈合能力再强，也绝不可能再复原后，才用白大褂擦了擦血，收起柳叶刀打开了门。
江芜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仗着没人看得见，偷偷打量他白大褂遮住的地方。
两根，可怎么办啊。
段溪叶走出房间，听到隔壁房间凄厉的惨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交织。
小蛇滑进白大褂的兜里，突然意识到小段穿着白大褂，很有点穿男友衣服的感觉。
它别别扭扭咬住尾巴，不想承认它有点嗑到了。
虽然这糖有点硬。
段溪叶循声走到隔壁房间门口，从门缝中看到，这间房间比他的房间略大，里面并排摆着四张手术台，其中三张都有人，分别是陆清峰、孟淸一和赵野。
虽然还能辨认出三人的模样，但实际上他们的身体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畸变，令人惊讶的是赵野的畸变程度最轻，只有半边脸颊爬上些许鳞片，其次是孟淸一，脖颈上长出了鱼鳃，一张一合，仿佛极度渴水。
最严重的的竟然是陆清峰，下颚长出了许多章鱼触须，模样浑似加勒比海盗中的戴维船长。
而另两个段溪叶不曾见过、正举着十字弓对准章鱼医生的玩家，应该就是江医生口中的顾莱和黎川。
看到他们身上的作训服，段溪叶觉得也许副本结束，可以问他们买一套。
江医生喜欢制服，不知道制服的诱惑能不能抵消畸形的负面影响。
“什么人？”下一秒顾莱和黎川就发现了门口有人，顾莱继续对准章鱼医生，黎川则把十字弓指向了门口。
段溪叶抬手示意没拿武器：“玩家？”
虽然会说普通话已经足以证明不是原住民，黎川眯了眯眼，仍举着弓，微微侧头，确认道：“清峰，他也是跟你们一块儿被带进来的实验体吗？”
“……是。”陆清峰抬眼费力一瞥，又有气无力地躺了回去。
还管这些人干什么？
陆清峰心里埋怨，我们都自顾不暇了。
又仔细看了看段溪叶，黎川才放下弓：“不好意思。”
“没事。”段溪叶表示理解，轻轻推门进去，看了看地上已经被打烂许多触手的章鱼医生，又看了看手术床上躺着的三人，陆清峰哆哆嗦嗦地朝嘴里塞药，孟淸一脸色惨白，和赵野十指相握，互相给对方喂药。
黎川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一名章鱼医生认出了段溪叶：“你成功了？你注射的剂量和浓度是最高的，你竟然还活着？”他用仅剩的一根触手支撑身体，扭曲地爬向段溪叶，想要看清段溪叶现在的情况。
段溪叶蹲下，握着折叠刀，面无表情把章鱼的触须片成了生鱼片。
章鱼尖叫一声：“贝儿——”
机械臂探出脑袋，段溪叶一抬手，把折叠刀当成飞刀掷出，直接把它打烂。
露出的电线滋滋地冒出火花，在天花板上乱颤。
章鱼惊恐莫名，这个人类的反应速度和力气都增长了很多，难道这就是融合剂的效果？
他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胸口便是一痛，缓缓低头，发现体心脏已经被段溪叶扎穿。
他眼前一黑，倒在地板上，再也没有意识。
同样地，为了避免诈尸，段溪叶把章鱼剩下的部位也都剁了，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他的动作，说不定会以为他要炸鱿鱼圈。
江芜披着隐身披风，站在门口围观，心想小段的刀工真是了得，没个十年苦工片不出这么漂亮的薄片。
几个玩家却有些失色，纷纷露出“这是个狼人”的表情。
可江芜只觉得这样的小段更有吸引力。
会做饭的男人最性感。
或许两根也不是不能接受。
江芜暗暗地想。
他完全没发现，他看段溪叶时戴上了不讲道理的滤镜。
段溪叶片完一头章鱼，扭头看其他两头，用拉姆语说：“我们时间有限，少一点废话比较好，不是吗？”
这两头被吓得魂不附体，在段溪叶的讯问下结结巴巴地供出，女王的宫殿里有一口神秘的生命之泉，可以帮助他们消化掉融合剂的副作用。
得到情报后，段溪叶便把这两头章鱼医生也杀了。
他杀人的手法如此干脆利落，江芜更喜欢了。
黎川和顾莱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警惕与忌惮。顾莱收了弓，去扶赵野和孟淸一，段溪叶意思意思帮忙扶了下陆清峰，却被黎川客气地拒绝了。
黎川一手持弓，一手提陆清峰，对段溪叶说：“我们的船在外面。”
段溪叶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戒备的气氛，退后几步让开路，跟黎川、顾莱边走边说：“你们哪来的船？”
“抢的。”黎川趟过一地尸体，钻出墙上打出的豁口，想到江芜，若有所思，“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江芜？”
“江医生？”段溪叶神色一顿，漠然的脸上多了些人情味儿，“他还好吗？”
“他很好。”黎川微妙地松了口气，这个年轻人的气质颇有点冷峻，杀“人”的手法娴熟冷静，乍一看不像是容易相处的人。
不过既然是江医生的朋友，应该不会是什么奸恶之辈。
黎川完全没想到，自诩识人无数的他，这一次彻彻底底把两个人的属性看反了。
不过和他们希望塑造的形象倒是一致的。段溪叶从开场就竭力塑造出“我，武术高手，不好惹”的冷酷形象，江芜则是恨不得把“柔弱不能自理”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不能自理的江医生踮着脚尖跟着段溪叶，把回收的折叠刀塞进他衣兜里，顺便再把自己的手术刀拿回来。
段溪叶感觉到衣兜被碰了碰，猜到是江医生，不动声色把手揣进衣兜，和江医生微凉的手指撞个正着。
江芜一愣，旋即就感觉到手被段溪叶的大手包住。
虽然融合了章鱼的基因，这只手却还是温暖干燥，一点都不像冷血动物。
江芜心中一动，没挣开，就着这个姿势反握住段溪叶手。
人类真是温暖的动物。
又或者，只有小段这么温暖。
两只手在白大褂的兜里紧紧交握，挤兑得真正的冷血动物只能缩在角落，贴着衣兜，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虽然看不见，但猜也猜得出这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它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难不成勾引了法海？不然为什么要受这么大委屈，被这对狗情侣虐。
两人不知握了多久，小蛇忍不住从衣兜里探出脑袋，想透个气，免得被这酸臭味熏死。
谁想却看到更酸臭的一幕。
段溪叶似乎是掌握了变身的秘诀，悄悄变出了尾巴，在白大褂的下摆下露出个雪白的尾巴尖，一晃一晃地不知在勾引谁。
然后那下摆一动，显然是有人愿者上钩了。
小蛇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那下摆微微起伏，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白大褂，玩.弄那根搔首弄姿的尾巴。
它看不到白大褂里的场景，只看到那簇毛茸茸的尾巴尖倏地绷直，而后又猛地往上一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江芜都做了什么啊？
小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果然看到段溪叶可疑地红了脸。
小蛇疯了。
狗情侣不如杀了它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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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海底马戏团（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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