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摊老板摇着一把折扇，“你说的一男一女，我这里来的多了去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
季吟澜的注意力在那本《魔剑诡术》之上，并未立刻回应。
她记得初次见面，陆离在玄虚派的藏书阁里看的，就是这本书，不知道是撞了名字，还是一样的书卷，这鬼界居然有同款......
讲述魔修的书卷居然风靡人鬼两界吗...
当初在藏书阁，她并没有仔细看过在这书，这其中，居然还记载了阴冥鬼王宗的秘术——吹面不寒，简直是匪夷所思。
见她微微出神，许久未回答，陆离便替她答道：“女子红衣，男子青衣，腰间束着玉带，两人容貌皆上乘。”
书摊老板略感抱歉道：“你说的红衣女子，我倒是见过两位，皆是容貌上乘，但男子如何......”他嘿嘿笑了两声，扬手指着眼睛，“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只能看清值得看的一些东西。”
陆离无视他的话中之意，继续问道：“那两位女子，都往什么方向去了？”
“正相反，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说话间，季吟澜下意识将书拾起，书摊老板见状，急忙将精力转向季吟澜，笑呵呵道：“姑娘喜欢这个？这是早点流行的，现在不火了，你要的话就两张纸票拿走好了。”
“两张纸票是多少钱？”季吟澜问道。
书摊老板惊讶道：“哈？姑娘这问题......”他说到一半，眼珠在那双有些凹陷的眼眶中转了两圈，似是懂了什么，“姑娘莫不是没钱？”
季吟澜被人戳破，嘴角不露痕迹地抽了抽，银子她不缺，但这阴间的烧纸票，她哪有？
也不知道当初她死后，那些发誓誓死追随她的属下们有没有那个觉悟，给她烧点纸钱。
她将书合了上，淡淡道：“我看你根本就是骗人的，这书中写的吹面不寒曲谱是鬼王宗的秘术，怎么可能外传？”
书摊老板直言不讳，“这就是骗人的呀，这是假的吹面不寒。”
他说完，细细地打量了一眼季吟澜。
这姑娘，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吹面不寒乃鬼王宗的秘术，他这小地摊上的话本，怎么可能记录真正的吹面不寒曲谱。
“假的？”季吟澜皱了皱眉头，“你就不怕误人子弟？”
老板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摇了两下扇子，耐心道：“这个吧......咱们鬼族，脑子正常点的都知道，只有阴冥鬼王族那种神秘血脉才能修炼，就算得到了曲谱的真迹，也修炼不得。”
他已经基本确定，这姑娘生前，应该是摔坏了脑子。
心中涌出几分同情，摆了摆手道：“算了，一张纸票给你了。”
季吟澜对这本书没什么兴趣，便将那书放了回去。
摊位老板十分惊讶地瞧着眼前的两个人，“真没钱？你男人也没钱？”
他怜悯地眼神投来，摇着头道，“也是，看你们夫妻年纪轻轻的，估计也还没来得及要有子女缘分，苦命鸳鸯啊，没子女，自然就没人给烧纸钱了，不然，我给你们一件宝贝好了。”
季吟澜觉得这老板有些神叨，遂摆手拒绝，“不了，我们还得去找人呢。”
书摊老板却是很有信心地将那宝贝从袖口掏了出来，“常人求都求不来的宝贝，算你们有缘，赶上了，”他说着，将脸凑过来几分，压低了声音道，“能掩盖活人气息的隐息果，宝贝不？”
季吟澜刚刚迈出的脚步立刻顿住，“你说它能掩盖活人气息，可是真的？”
老板将手中的小白玉瓶掂了掂，“自然，凡人服用了隐息果，就可以隐去身上的气息，掺杂在鬼的队伍中来到鬼界，和心中放不下又尚在人世的亲人叙叙旧，鬼有了这个，就可以去到凡间，找找自己往日的亲朋好友，让他们给你烧些纸钱来，不过看你二人这穷抠抠儿的，估计在人间也没什么亲戚了，那就......狐朋狗友，七大姑八大姨，总是有的吧。切记，这隐息果，只在三个时辰内有效。”
季吟澜将信将疑地将瓶子结果，“人来鬼界，鬼去人间，那岂不是乱了套？”
老板道：“哪来的这么多隐息果，这果子千年开花万年结果，我废了老大的力气才得了两颗，如今那转世投胎的好事要轮到我了，这果子，我也用不上了。”
“那还有一颗呢？”
“我给了一个姑娘，那姑娘长得贼好看，我就给了，我这个人，就看合不合眼缘。”老板摇着扇子，忽然“刷”地一声合了上，“对了，那姑娘也是一身红衣，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在鬼门关打开之前就给了她隐息果，这不，她去了趟凡间，将自己的旧情人带回来了，方才特意给我道谢呢！”
季吟澜目光一聚，急忙问道：“你可知道她去哪了？”
“知道啊，她今日得了好姻缘，要去找那鬼月老要竹枝水呢。”
“什么鬼月老？在哪？”
“姑娘刚死没多久吧，啥都不知道。”老板叹了叹，继续道，“鬼月老自然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互相看对眼的鬼，就会去鬼月老的玉良殿求竹枝水，如果运气好的话，就能求得，两个人喝下，来世投胎的时候，生辰八字很合，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季吟澜暗暗沉吟，这鬼界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挺多。难怪胤玄当时帮她管理妖界的时候，鬼点子一个接一个的。
“玉良殿怎么走？”
老板指路道，“前面一直走，到尽头右转，接连三次皆如此，便能看到啦。”
季吟澜看了眼陆离，“我们去玉良殿看看。”
陆离点点头。
两人道了声谢，便匆匆赶去玉良殿。
鬼门关闭之前，他们必须要带慕沉笙离开鬼界，此外还要，时间十分紧迫，季吟澜往前走着，下意识往侧面仰头看了看陆离，“你说书摊老板口说的那名女子，是兰冉师姐吗？”
陆离依然是那副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很有可能，当初她和沉笙师兄二人已决定双修，如今在鬼界，想与师兄叙叙旧，也情有可原。”
季吟澜也此般觉得，慕沉笙不一定是被厉鬼挟持，凭他的修为，就算是受了伤，也不至于神识不清到被鬼利用。
鬼界的风阴森中带着几分冷煞，吹得斗篷在身后猎猎作响，从袖口领口灌入，她一边走着，没来由地就问了一句：“陆离，你当初去藏书阁，为何要看魔修的书？莫不是你想修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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