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城理事,猿猴传说

他似乎一直在路边等着,很低调地站在马车旁边,来人正是小吏。

小吏向她们走去,说:“我家大人想见见你们。”

路上,小吏告诉她们:这座城挨着高山、沙漠、大海,多年来偏安于此,全仰仗主教的权势。

小吏说:“我们主教深受人民爱戴,可谓是信徒云集,一呼百应……”

陈凤然听他把主教夸得天花乱坠,心想:您不会是主教的死忠粉吧。

岳十翼打断他的话,问:“城中物资怎么办?”

小吏:“有固定和外界交易的日子。”

“和谁交易?”

“这我就不知道了。”

马车驶过几条街,路上人声喧哗,张灯结彩。

到了一个小院,小吏请二位下车,说:“谨言慎行。”

这院落从外面看平平无奇,青灰色墙壁,玉白大门,只是门口摆着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口娴灵珠。

一个侍卫似乎早已等候在此,领着他们往里走。

进了门,迎面一棵菩提树,枝繁叶茂,少说数十年树龄。风过,檐角的风铃轻响,菩提树正对着一座灵堂。进了灵堂,里侧右手边,有一处走廊,沿着长廊往里走,数十步后豁然开朗,原来内里别有洞天。

廊亭水榭,泉水叮咚,假山矗立,草木纷飞,一池莲花,几珠梅树,更有白鹤两三只,珍鸟翎羽绚烂,设计者巧夺天工,将花鸟虫鱼容集于此,林泉山涧各显其趣。

陈凤然在心中咋舌,岳十翼视若无物。

小吏已经来过好几次,眼观鼻,鼻观口,只管跟着侍从往前走。

其间,路过几个侍女,皆是青衣罗衫,衣带飘香。

耳听几声喧哗,是一中年男子拎着收音机,大腹便便,摇头晃脑,收音机里放着戏曲儿。

沿着青石小径再往里走,屋檐几许,松树几棵。

主堂设有台阶,拾级而上,侍从敲门示意,屋里的人抬起头。

小吏上前,拱拱手:“我家先生说,需要您给这二位寻个去处,最好在北城区。”

那人两鬓发灰,额头宽广,坐在青萝紫藤椅上,此人正是北区城理事。

他的目光穿透小吏,好像可以看到那位主教发布命令的样子——那位年轻的先生一撩衣袖,神情淡漠地说:“就找负责北城区的老东西安排吧。”

小吏顶着头顶的沉沉视线,冷汗直流。

岳十翼默默打量了一下坐在主堂上的那个人,然后视线低垂,看着透亮的地板。

陈凤然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后,就开始发呆,不知道想着什么东西。

“他看上去五十出头的样子,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可能我天生和这些达官显贵不对付吧。”

陈凤然这样说到。

她们从府邸走出来,小吏还在府里和对方商量一些事宜。

先前领她们进去的侍从,现在领她们出来,并按照城理事的意思给了她们一些银两。

陈凤然拿着银两,望着侍从潇潇洒洒离开的背影,说:“他们都说普通话了,就不能用R民币吗?”

岳十翼看了她一眼,开口:“你身上有现金吗?”

陈凤然想起来即便可以用R民币,自己身上也没有现金,手机也不能用。

不禁仰天长叹:“天要亡我!”

城理事把定居北城区的相关文件递给小吏,说:“若是有时间,让你们主教多来看看我。”

小吏想起那年选举主教时,面前的人以一己之力改变风向,送自家大人上位。

小吏恭敬地回答:“先生言重,小人会转达的。”

北区城理事看着外面的青葱翠色,扭动了一下手上的扳指。

岳十翼看到小吏出来,手中拿着文件。

小吏看到陈凤然蹲在地上乱画,问:“画的什么?”

陈凤然惊得手一抖,没好气地说:“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待看清了地上的那幅画,他的目光停顿片刻。

岳十翼注意到他的眼神,用肯定的语气说:“你认得这幅画。”

小吏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说:“先上马车。”

驾车去北城区的时候,小吏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海边木屋墙上的那幅画是拓本,原画纸在宫廷内部。”

哦,对了。宫廷在百年前就被推翻了。

听说,那两只猿猴一只面向过去,一只面向未来,而树干象征着现在。

在王朝将要覆灭之际,也是统治最为阴暗的时候,一个名满天下的青楼女子信笔泼墨、挥毫作画,成就这幅两猿相抱图。

“那女子后来怎么了?”

“死无葬身之地。”

那幅画触怒了当时圣上,王朝余孽明知时局既定,自知再难兴风作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先拿那名青楼女子开刀。

“反皇派不保她吗?”

“他们自身难保。”

罪恶铺天盖地地反噬,大树倒、猢狲散,有人振臂高呼、声嘶力竭,就有宵小之辈,明哲保身。小吏说:“那年头,才是走投无路、人心险恶。”

那女子被关进大牢,折磨至死。

“有人传言,那幅画火烧不毁,水淹不坏……”

陈凤然打断他:“只是一种神化罢了。”

小吏说:“可能吧。反正宫廷倒台之后,那幅画就找不到了。”

岳十翼说:“看来那栋木屋对你们很重要。”

小吏说:“对。木屋也有百年历史了,相传是一位圣哲留下的。”

岳十翼在心里吐槽:相传、传说,没一个有根据的。

岳十翼问:“北城理事的府邸为什么进门就是灵堂?”

小吏在心里暗骂:还能是什么?造孽太多,怕鬼上门呗。

嘴上却说着:“这我就不清楚了。”

路上的风景向后飞逝,那盛开在树上的小小的花,教人看不清楚。

陈凤然问:“你们知道外面什么样子吗?”

小吏回答:“传言我们很早就来这里了。至于多早,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外面,但听说过——外面很好,生活便利,科技发达。”

小吏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可能是羡慕的吧。你们生活在那儿,是不是很幸福?”

一直到下车,小吏都没有听到她们的回答。

马车停下来,一个“绿油油的矮倭瓜”站在那里等他们-那人穿着一身丛林迷彩服,皮肤黑黢黢的,身材矮小偏胖。

见到他们三人下车,脸上的褶子都挤到眼角,笑得谄媚无比。

“官人,欸,舟车劳顿先进来歇着。”

“这些手续很好走的,不麻烦、不麻烦。”

“那把她们安排到村口张三生家里?”

陈凤然冷眼旁观,看着“矮倭瓜”把笑挤到眼角,对着小吏点头哈腰。

事情办妥了,她们的户口订在了北城区。

临走前,小吏把文书递给她们,说“保险起见,留一份给你们。”

陈凤然表示:“有那矮倭瓜,想必是用不到的。”

北城区的张三生,孤家寡人一个,知道自己家要来两个客人,满不在乎地翻身接着睡。

一直到脸上落了个鸟屎,张三生说:“真是遭天谴。”

拾掇拾掇,便从院里的吊床上蹦下来。

张三生真是个人才,年纪轻轻,坐拥家产“无数”,全是他死去的爹娘留下的-豪宅、千金、翡翠、宝玉,历代的壁画、雕塑、名人伟作,甚至包括骷髅头骨,虫子标本。

可惜,这些都被他败了个精光。

十几岁得的家产,到了二十多岁只剩房屋三座、骷髅头骨,其他的值钱东西当的当、卖的卖,就这三座房屋还是“矮倭瓜”数次三番地找他谈话留下的。

张三生每每想起那“矮倭瓜”的激情发言、含泪嘱咐,总是头疼不已,自此见了“矮倭瓜”就要绕道跑。

被说教之后,张三生仿佛滑入了另一个极端,从原来的穷奢淫逸变成抠脚大汉,丝毫不讲体面,却依然对手工充满热爱-院子里,绑在两棵树中间的吊床就是证明。

张三生掬一把清水,把鸟屎洗掉。

正巧听到门铃响。手一甩,便去开门。

开了门,张三生想:好靓的两个妞儿。

陈凤然对张三生却是全无好感,没怎么开口说话。心想:哪儿来的小白脸?

却也依然笑着问:“您好,我们两个就是新来的住户,请问,您是张三生吗?”

“啊,我是。两位怎么称呼?”

“我叫陈凤然,她是岳十翼。”

岳十翼看着张三生,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进了院子,陈凤然这才知道三栋房屋是连着的,进了门,正对着的是一间,左手右手便又各是一间。

张三生说:“我平常住在左手边这间房,剩下两个你们自己挑吧。”

岳十翼说:“我们两个住一间。”

张三生说:“也行。”

陈凤然走在前面默默翻了个白眼。

张三生挠挠头,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可说的,道:“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再问我吧。”

“有”,陈凤然开口,“晚饭怎么吃?”

“呃,我厨房里有食材,”张三生一开口,忽然想起来,自己厨房里几乎都是速食产品,良心稍微难安了一下,改口道“你们可以去附近的菜市场、超市买点菜,回来自己做。”

“行。”陈凤然点点头。

到了晚饭时间,张三生端着一碗泡面,闻着院里的饭香垂涎三尺。

岳十翼不会做饭,颇为礼貌地敲门问,“能白蹭你一顿饭吗?”

等到三个人各搬了一个小马扎,张三生把餐桌搬到院落中间的时候,陈凤然都一阵恍惚。

桌上的饭色、香、味俱全,张三生吃得几欲泪流,感慨万千:“凤然姐,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岳十翼抬头看他,张三生觉得后背有点儿凉。

餐桌下,陈凤然用脚踢了一下岳十翼,说“吃饭。”

吃完饭,岳十翼和张三生划拳决定谁洗碗。

“一、二、三”

“剪刀”

“石头!”张三生乐得眉开眼笑,“快!快!快!去洗碗。”

岳十翼说:“别得意,下次你洗。”

陈凤然坐在那里,乐得看热闹-开玩笑!我都做饭了,怎么可能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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