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出来喝杯茶吗?
最后再见一次,好吗?
迟清不胜其烦地看着严峣发来的信息,最后一条是一个时间、一个定位,地点就在工作室附近。
小声嘀咕着他到底想干什么,迟清在超过约定的时间半小时后才拎包下楼离开工作室,前往定位上的那家咖啡店。
工作日下午的店里客人寥寥无几,迟清一眼扫过,没有看到严峣。
看来已经走了。
迟清想着来都来了,索性给大家带杯咖啡回去犒劳犒劳,随即一道清淡的泉水般的女声叫住了她。
“迟清?”
她一瞬间以为那是自己的声音。
迟清内心一惊,循声望去,随即受到了第二次惊吓。
叫她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长发、白裙、细碎的刘海,大眼睛巴掌脸,神情恬淡却隐藏哀伤。最重要的是,她和迟清长得很像。
迟清在短暂的震惊后迅速镇定下来,走近才发现这个女孩虽然乍一看和自己很像,身高体型和气质几乎如出一辙,但细看之下五官并不十分相似,而且对方看起来比她更年轻一些,也更忧郁一些。
“你是……”
“我是严峣的女朋友。”对方眼中也有同样的震惊,她强笑着自我介绍,迟清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和我聊天的其实是你?”迟清拉开椅子落座,温和地开口。
女孩也跟着坐下来,浅浅点了点头:“我一直想见见你。”
“我们已经分手很多年了。”迟清道。
女孩露出一抹苦笑:“我知道,可是他心里一直有你。”
“他不是心里有我,只是之后的生活没有尽如他意,觉得不甘心。”迟清直白地戳穿。
她犹疑道:“你们之前相处得不愉快?”
“没有。”迟清顿了顿,“他那时候对我很好。”正是因为他对自己真的很好,那些美好回忆还没被彻底磨灭,她才不愿意往最坏处去想对方。
尽管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田飞云把一袋汉堡套餐扔到夏希扬怀里,天天不是汉堡就是面包,连碗热泡面都吃不上,他都快吃吐了。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恰好找工作找到这儿来了?”他的言论立刻遭受夏希扬的白眼:“他一个剪片子的上这儿拧螺丝?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田飞云望向大楼旁边一排排白色车间,讪讪道:“说的也是哈。”又叹了口气:“不会要等到下班吧。”
下一秒肩膀被拍了一下,夏希扬沉声道:“出来了。”
田飞云抬头一瞧,那小赵正向停车场走,脸上喜不自胜,脚步都比之前轻快许多。
夏希扬盯着他抱得紧紧的黑色背包,“他进去的时候拿包了吗?”
“好像没有?”田飞云仔细想了想:“肯定没有!”
两人仔细观察,发现小赵脚步十分匆忙,面色高兴却眼神鬼祟,生怕谁来打劫似的,油门一发动车速都比之前快不少。
对方没有朝回家的路开,几分钟后夏希扬跟着对方停在一家银行前,抱着那只公文包快步走进营业大厅。
两人对视一眼,从侧门进入银行,借着柱子的掩护贴边行动,很快锁定坐在等位区等叫号的小赵。
“我当初真该上警校去。”田飞云感觉自己跟个私家侦探似的,他们坐到最后一排,随手拿了本宣传册挡住脸。
“你说他包里有多少钱?”田飞云用目光测量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这么厚,得有个十来万吧?”
“一会就知道了。”
正在说话间轮到小赵了,他全副心神都在自己这只包上,一到窗口立刻把准备好的银行卡放进收银槽,然后一拉拉链,一沓一沓捆好的百元现钞哗啦啦堆了一桌子。
“存钱!”他道,仿佛最近受的所有委屈全随着这两个字发泄了出去。
仗着对方不认识他,田飞云假装排队的人凑到旁边观看,忍不住搭讪:“哥们在哪儿发财呢,挣这么多钱?”
小赵古怪地看他一眼,没理,田飞云摸摸鼻子没趣地回来了,低声对夏希扬道:“他收了十万。”
在外面不方便动手,他们跟着小赵出来,之后对方又找了家价格不菲的餐厅大吃一顿,去电脑城给自己买了台新电脑,才心满意足地回家了。只不过他刚打开门背后就传来一股巨力,随即砰地一声门在门后关上,他的眼前多了两个陌生人。
但不完全陌生。
在半个多月前还是自己甲方的夏希扬咧开嘴:“别紧张,我们找你就是想问你点事儿。”
他看向旁边那个手指掰得咯咯响的寸头,还是觉得眼前这个更好说话一点:“你们这是私闯民宅,犯法的知不知道?”
他一手悄悄摸到裤袋,在看到夏希扬对他扬了扬本该在自己身上的手机后语气也硬不下去了:“你们想问什么?”
夏希扬开门见山:“钱哪儿来的?”
小赵咽了口口水,估算如果硬来的逃脱概率,道:“当然是我自己赚的。”
“你在盛丰集团什么职务,给你日薪十万?”夏希扬注意到他要逃的动作,直接将人扣在墙上,一只手反锁在身后,在他张嘴前冷冷道:“你最好别乱叫。”
“你们……你们跟踪我?”
夏希扬给他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问:“给你钱的是谁?”
他的语气分外笃定,但小赵不能承认,要是承认刚到手的钱和好工作就都没了。
“严峣给了你十万,让你搞砸我的婚礼,是吗?”
小赵一个平头百姓第一次受到这种嫌疑犯待遇,急得心脏直跳,脑门上汗都下来了。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那钱、那钱……”小赵混乱的脑子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夏希扬道:“你只要说实话,我不为难你,也不会告诉严峣。”
小赵一咬牙心想反正钱已经到手了,道:“是,就是严峣叫我在婚礼上放那种视频的。”
“才十万,就把我最重要的时刻毁了。”夏希扬放开他,自言自语道。
“才十万?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十万我得省吃俭用两年才能存下来。”小赵愤愤不平。
“打扰你了,我们走。”夏希扬放开他,越过他离开了居民楼。
“就这样?”田飞云追上去问:“我们守了三天三夜啊!”
“那不然呢,这件事婚庆公司已经赔过钱了,就算已经知道是严峣干的,结果顶多也就再让他赔个几千。”夏希扬看着那段录音,轻松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他搭上发小的肩膀道:“走,吃饭去,给我们大功臣好好补补。”
咖啡厅里,女孩正在叙说自己的故事,她是在一场秋招面试中认识的严峣,作为一个从不缺追求者的美女,从第一眼她便意识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之后顺利应聘在对方公司实习,接触频率越来越高,顺理成章便谈起了恋爱。
她知道对方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儿子,但严峣对她百依百顺,只要对方爱她这些她都无所谓。可是渐渐的,她发现对方会不小心叫错她的名字,似乎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在少有几次他的聚会上,她从他朋友的口中对方心里有个忘不了的白月光。那时她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一个替换品。
今天,她终于见到了本尊。
女孩暗暗打量着对方的眉眼发肤一举一动,分开看真的很像,但放一起她相信没有一个人会把她们错认。
她本来是想亲自看看自己到底输在哪儿,但当眼前这位穿着名贵合身的套装、与她酷似的略微年长的女人用温和善意的眼神看着自己时,那些不服气攀比的负面心理顷刻间烟消云散。
严峣在她心里早就是过去式了,她何必像个傻子跑过来跟她一较高低呢?
迟清听完她的自述,轻叹严峣还真是好福气,问她道:“妹妹,你偷偷用他的手机给我发信息,只是为了看看我长什么样子?”
之前闲聊八卦简姝就偶尔提过,严峣很少带现任出来见人。
严峣真是好笑,还玩上替身文学了。
女孩点了点头,补充道:“除了这个,我还好奇当时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因为不想给人当后妈。”
女孩微微一愣,发现自己一直都搞错了时间线:“也就是说,你是发现他有孩子才分手的。”
“可以这么说。”虽然略有出入但迟清没打算细细解释来龙去脉,那是严峣该做的事。
女孩眼中闪过愤怒,又化成悲伤,最后又变得坚定,仿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站起来对迟清道:“谢谢你。”
这个女孩虽然看上去娇弱,内里却有着刚强的一面。迟清看着她离开,推开门前,她忽然回头对她道:“对了,你婚礼上那件事,是他干的。”随即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迟清在听到那句话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有种悲观预感终于应验的淡淡难过。
忽然响起手机铃声,迟清接起来,夏希扬兴奋的声音传过来:“姐姐,我做到了,那个小赵承认了,就是严峣做的!”
她笑起来,夸道:“你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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