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钟好像有什么事情离开了城堡,城堡就只剩一辆管家开的保姆车,元钟浮夸的车在放过我们的那天夜里离开了,整个城堡,或者说那整条公路都是那辆车的轰鸣声,那晚月亮好大,妹妹的戒断反应也已经提前到凌晨,我摸着刚打完针睡过去的妹妹的头,心里想着我已经尽力了,之后的每一天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赚到的,只是我们不管怎样都无法开心起来。”
“之后的几天,我们都没有被叫去那个练功房,也没有去任何地方,每天就吃饭睡觉,被困在房间里,没有了一开始对那里的好奇,也没有对吃饱穿暖、有舒服的床睡、每天有干净的衣服穿的雀跃,我们的所有待遇都是用我们未来生命换来的,我们不想死,可也没有办法,感觉一切终将导向死亡这一个结局,只是在死前,对于给元钟递上凶器的人,我并不想放过他们。”
“那几天我每天坐在窗边,断断续续会有形形色色的车送来形形色色的人,看来不止村医生在帮元钟物色祭品献祭给元钟,男男女女什么样的都有,没什么老人,大多都是年轻人,没看到有超过40岁的人。”
“一开始去到那里的人大多都是被卖过去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身体出问题的就和妹妹一样,被打一针兴奋剂撑着,身体没出问题的就像养我们一样养着,等到差不多情绪稳定了再把他们带去练功房观看杀人,元钟看到人的恐惧和对一切外界刺激产生的感性反应都极为痴迷”
“原来不知道为什么,死了之后才知道他有情绪淡漠症也叫先天情感障碍,他对于普通人的生活带来的情绪起伏和波动没有感知力,他要在普通人受到极大刺激的情况下才会有细微的情绪波动,他沉迷于死者痛苦的表情、死前恐惧的双眼、旁观他杀人的人受到惊吓的反应,还有旁观他杀人的人每日提心吊胆猜测哪一天轮到自己被杀的那种忐忑和惴惴不安。”
“他只能感受到极为浓烈的情感,他厌恶自己的麻木,但却用比麻木更为冷血的方式不断的证明自己是有情绪的,自己是活着的,自己也是一个普通有情绪的人。”
“元钟还没有回到城堡,管家就来了我们的房间,罕见的跟我们说了话,
‘你们能把你们的妈妈带过来吗?’
‘能。’
‘需要多少钱?’
‘不需要钱’
‘这么肯定?你们两个可是他们不要的弃子,哪里来的自信?’
‘想办法让我跟他们通个电话,你跟村医说我们两个很得宠,不用说怎么得宠,让他去找我们的父母,你再给我们两个准备两套华丽点的衣服,这不难吧?’我是要把命交代在那儿的,也没跟他们客气。
‘不难。你们不会寄希望于他们来救你们吧?’
‘你看我们还会傻第二次吗?’”
“管家眉间轻挑了一下,没有回答我就离开了,快接近晚上,管家拿来了电话,电话被放在一个金属托盘上,管家端进来,托盘旁边还放着一个卡片,上面手写着一串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我第一次碰到电话,家里的电话平时都是锁起来的,我们从来没有碰过,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操作,还是装模作样的摁着数字,管家告诉我要把电话拿起来再拨,是一种老式复古的陶瓷电话的听筒很重,应该也没有免提这种功能,我有点吃力的拿起来拨通了电话。”
“当时的我气定神闲,因为这几天我已经在房间演练了无数次骗他们的话术:‘喂。’
‘你们混的很好?’父亲语气里都是不可置信的怀疑。
‘嗯。’
‘我怎么没发现你们两个小贱蹄子还有这本事?打电话干什么?’
‘你老婆肚子里的还是女孩儿。’
电话对面听到这话立马不淡定了:‘你个贱蹄子瞎说什么?’旁边能听到我们的母亲发出的声音:‘你别慌,你别慌,问问她怎么知道的?’
‘我们服侍的人知道。’
‘是那个老板?听着声音很年轻,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是大巫师,他不仅知道,还能把那个女孩改成男孩儿。’
电话对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个人小声在商量。
‘你们改不改?不改拉倒,我也不用欠这个人情。’
‘你怎么这么好心?’多疑的父亲还是不太相信。
‘我想看看,你们有了儿子是不是就能过的更好,还是会更糟,但你们也绝不可能过的比我们过的更好,就是想要眼气你们。’
‘哼,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只要有儿子就比你们两个赔钱货好,我们换!’
他答应之后我就拿了一张纸给管家:‘你们既然同意了,我和夫人商量把你老婆接过来的时间,夫人会亲自去接你老婆,到时候再联系你吧。’
‘夫人个屁,还跟我摆上谱了。’”
“管家把那张写着歪歪斜斜字的纸放在托盘上,和电话一起端走了。第二天元钟回到了城堡,我知道我们时日无多了,我尽量的逗妹妹开心,希望她在走之前能快乐些。”
“元钟回来的当天,管家给我们拿来了一身真丝质感的连身裙、一件蕾丝外套和一双高跟鞋、还有一件薄毛呢风衣,看起来像民国时期的装扮,我穿上多少有点不伦不类,管家说符合我码数的正装就只有这一件,糊弄我妈应该没问题,元钟还是对我们不放心,只让我一个人去,妹妹要留在城堡。”
“管家开出保姆车,换了司机的行头,带了口罩和粗框眼镜,来到了我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院子,从前并不像那时觉得院子那么的小,小时候那院子隔绝的就是和父母的距离,隔绝着我们的童年时期和那些没来由挨的打,那时回去才看清那个小破院子什么都隔绝不了。”
“我下车时,我的父母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我吩咐管家去调头,父母两人看我穿的华丽,还有很多配饰和精致的妆容忍不住上手摸着我头上、耳朵上和脖子上戴着的首饰,可谓爱不释手,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他们的温度和关心,只是关心的不是我而已。”姐姐好像讲累了,云淡风轻的喝了一口水,又继续道。
“我冷漠的看着他们,‘快上车吧,也就呆一个礼拜,别浪费时间。’我父亲却极不放心的看着母亲的肚子,像是生怕有人想要他的儿子一样,只是他不知道,他老婆上车的那一刻,他已经没有儿子了。”
“路上母亲在我身上的衣服上摸来摸去,一件一件的捏着衣服的质量和薄厚,我母亲对我从小除了在我面前念叨又给我花了多少钱以外也没什么交流,我们也不知道说什么,我淡漠的看着窗外,那时稚嫩的脸上就像被冰雪踏过般冷漠,她摸了摸我的珍珠项链,‘别乱摸,这项链够你养我好几辈子的钱,摸坏赔得起吗?’”
“她的手被我的话吓的弹开,管家却开口:‘那条项链够她养你几百辈子。’我当时也惊了,但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母亲更是不敢搭腔回话,剩下的路程便不再有人说话,那个平时尖酸刻薄的母亲也终于闭上了她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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