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九卷 乱世魔漆—是小偷也是强盗

“会死的病。”

“每个人都会死。”

“我怕了。”

“怕什么?”

“我这一脉已经没有传承人了,我死了,所有技法都会失传。别聊这些没用的了,你快走吧,我现在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就当我放生了你。”

深良并不怕,他甚至期待余爹爹活下来,这个素未谋面的邻国人是深浦和深惠死后第一个不是为了利用他而对他好的人,而深良自己正是余爹爹血海深仇的本**人派来的,深良本是来害他的,却在目标身上感受到了些许温暖,深良看向余爹爹,那双无光的眼睛藏着将死之人的深沉和无望。

余爹爹感觉到了异样,他也看向深良,他更加确信这个孩子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你到底是谁?”

“如果我跟你讲我能替你报仇,你愿意相信我吗?”

余爹爹的眼球不自然的抖动,看得出情绪极度不稳定,但却压着声音轻声的问:“你知道什么?”

深良发现余爹爹压低声音的行为,“你知道是那个军官?所以你在小心翼翼怕被他发现吗?”

“你到底是谁?”即使身体的移动会带来剧痛,余爹爹还是不由得向后挪动。

“我是那个军官派来的,这很难理解吗?”

“不,他之前带来的那些都是不知情的人,那些小孩对大漆过敏的厉害,那人直接把那些孩子杀了,那些都是我们邻国的孩子啊。”

“他们是知情人,那些死掉的都是我们的特务机构的本国人,只是他们还没有选择的权利。”

“既然你是他的人,那你为什么说要帮我。”

“你相信我吗?”

“不相信。”

“那还怎么帮?”深良话语间都轻飘飘的,可每一句都坚毅果决,就像深浦教过他的那样,少年的脸庞用冰冷的语言展示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城府。

“我不相信你,但是如果你能帮我报仇,我可以按你说的做。”余爹爹看着眼前的孩子,内心是没有信任可言的,只是他快死了,这孩子看起来是他死前最后的希望。

“你最后可能会死。”

“我一定会死,我知道。”

“大漆和报仇对你来说哪个重要?”

余爹爹陷入了沉默。

“你刚刚说你怕你的手艺没有传承,我可以帮你传承,你教给我,我给你传下去。”

“你是本国人。”

“我可以答应你,我不会把你的技艺的核心外传,接替我的传承人,我会找一个邻国人。”

又是一阵沉默。

“我可以协助你杀了那个军官,但最后你得死在我手上。”

“你杀过多少人?”

“没有杀过。”

“你为什么帮我?”

这次轮到深良陷入沉默,“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我帮了你,能让我尽快回国,回国就能活下去。”

“你为了活着?”

“对,我为了活着,那是一个人的遗愿,我希望做到,我们是小偷,也是强盗,我们要你们的文化还要你们的土地和钱,可能我们要的远不止如此,但我并不认为我们做的是正确的事,只是我别无选择,那是我的家乡,我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两人没有再说话,他们各有立场,不可撼动,眼下他们却好似除了合作没有任何办法。

大漆是个制作周期很长的手工艺,余家是可以用一层一层的漆反复覆盖阴干,再经过打磨,用打磨的技法将之前一层层覆盖的漆打磨到想要的颜色和纹样,在波浪凹凸的表面用打磨绘制成一幅山水,不同于一些传统技法是将画绘制在下层漆层上,打磨出有景深感的色彩递进的已经绘制好的画面,而余家则不同,他们的绘画在一开始就在铺垫和伏笔,在最后一刻才开始真正的利用铺垫的颜色和砂纸打磨出画作,所以根据不同的画作,漆器表面的质感和弧度也大不相同。

而最后的打磨成果从裱完布后的上漆便开始埋下了伏笔,一件漆器艺术品要经历几个月的制作周期,有些甚至要一年,因为打磨的程度不同,每一个漆瓶都会有各自独有的婆娑的姿态,而洞穴漆瓶就是他们家最有名的作品,从木胎开始就与普通饱满的瓶身不同,整个瓶身是凹陷的,而凹陷的部分就是最精彩的作画的部分。

打完底漆晾干后就放在架子上固定好凹面朝上,凹陷处每一层黑漆都要比其他位置厚一些,每一层都会不规则的埋下一圈螺钿的碎片,从一开始竖着插进去像线条一样,到慢慢颗粒变大,还有一些金漆点缀,到打磨的时候就会得到一个长着洞穴的异形漆瓶,那洞穴的深处仿佛有着不可估量距离,深不见底,洞穴的墙壁还有像宝石一样的光泽,越往洞穴外围,墙壁上若隐若现的螺钿绚丽的颜色和金漆星点的光亮在黑漆中熠熠生辉。

这就是余家的传世手艺,深良一点点的在脑中记录着,他答应过余爹爹,他不会让余家的手艺外流到本国,不要留下任何文字资料,才能保证这一点,除此之外,深良也是有私心的,只有他独有这门手艺,他才会被更好的保护起来,他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余爹爹在教授深良时也感叹,第一次接触大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每次技法的演示大多深良只需要一次就可以复刻,深良在失去至亲之后就像身体中的某些东西觉醒了一样,学会了算计,邻国语也在他照顾重要战俘的时候锻炼出来,说话的口音也基本没有了,除了一些需要典故的古话和成语理解不了以外,几乎无法分辨是否是邻国人。

2年过去,深良成年了,余爹爹用军官刚送来的面粉给深良做了一碗面,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学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出师,余爹爹身体越来越差了。”

“差不多了。”说着朝军官摊开了右手,军官转头看向看上去没有反应过来的余爹爹,从腰间拔出了一支枪,放到了深良的手上,深良拿着摆弄着,他没练过几天用枪,确实也陌生,军官看向生疏的深良,给他讲了个大概,本来要脱口而出的羞辱和质问碍于他现在是本国需要的技术人才,被咽下去。

深良和余爹爹学了两年,为了确定间谍没有被策反,是要交出投名状才能回国的,尤其是节节败退的战况,加上本国遭受了轰炸,开往本国的船票控制的非常严格,限制逃兵和邻国间谍进入本国,杀掉余爹爹做为投名状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在军官教深良用枪的时候,余爹爹若无其事的从躺椅起来开始收拾起漆器的用具,他明白,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咳的逐渐直不起来的背轻微佝偻着,长期咳血已经让他的衣领和袖口变得黑黑脏脏的,比其他地方蹭上的黑漆多了一点铁锈红的边缘,余爹爹把所有的工具都放得整整齐齐,深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整齐的工作间和阴干房。

趁军官看向余爹爹的空隙,深良捡起余爹爹故意放在地上的护腰垫,折起来按在了军官的右肩,用护腰垫垫着就是一枪,开完枪立马把护腰垫捂住军官的口鼻以防他出声求救,深良骑在已经倒地的军官身上继续捂住口鼻,直到余爹爹拿了一大壶刚刚熬好的黑漆,深良拿开护腰垫,抬起他的头掰开他的嘴,余爹爹把一大壶黑漆倒了进去,流速太快的时候还会被他咳出来。

军官逐渐开始呼吸困难,无法呼吸导致他整个身体在痉挛,随即余爹爹拿起小刀,在他喉结上方划开,看到大量的黑漆从中流了出来,这样的痉挛持续了3分钟,军官就已经进入无知觉无行动能力的状态。

余爹爹拼尽自己最后的气力,一把把晕倒的男人拖进了一个陵园,余爹爹的所有亲人坟墓都在那个院子里,拿出了钉棺材的钉子,将昏迷过去的军官面朝下放倒,从他腿窝将钉子狠狠的钉下去,钉子从膝盖穿出钉在了墓碑前的地里,每条腿窝都钉了两个以上的钉子,军官嘴被封住,但疼痛让他在地上挣扎,而越挣扎钉子穿过的膝盖就越痛,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衬衣,剧烈的疼痛让他不敢挣扎,身体胀红,青筋凸起。

膝盖钉好之后,余爹爹用鱼线将军官的每个指头绑在一起,直到每个指头都变成了紫色,用钉子从他的手心穿过,将两只手牢牢的固定在身后,接着他示意深良来帮忙,深良帮余爹爹把军官扶起来,肢体活动刺激着钉子穿过的地方,让军官苦不堪言呻吟声逐渐无力,他可能没有想到,两年前射向余爹爹家人的子弹如今会穿过他的每一个关节。

军官此时已呈跪姿勉强支撑着立在那里,最后余爹爹拿出最长的一根钉子,他把军官的头死死的压在地上,让他给自己的亲人磕头认错,随后从他的后脑勺直接钉穿到了嘴里,最后固定在地上,他让军官永远跪在自己亲人的面,还有一口已经挖好的坟墓,那是余爹爹为自己准备的,他坐在自己的棺材里,等待深良开枪。

余爹爹死后深良被很快送回了本国,给了他一个院子,院子的两端有两套房,“一间是给深良大师住的,另一间已经准备好所有的工具和画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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