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53:军监司使

高冀荣本就是惊弓之鸟,曲鉴卿这话听在他耳朵里不啻于叫他回去等死。他擅离职守,偷跑来燕京找曲鉴卿便是为了求一个保全之法,如今曲鉴卿不过听他说了几句话便叫他走,他怎能不慌神?只见他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下官该回去做甚么?求大人明示!”

“我手头官司多,你的事暂且排不上。回去等消息罢。” 曲鉴卿撂下这句话,便起身要离开。

“大人……大人!”高冀荣膝行数步,一把抱住曲鉴卿的双腿,哭喊道:“大人,你念在下官在江东三年督办水利工程,白天下河道,夜里回去应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大人你救救下官……你救救下官……大人……”

曲鉴卿深深呼出一口气,冷声道:“你若是在第一时间上报,或许还有转圜之机。如今东窗事发,纸包不住火了你才来找我……高琳这个人身上还牵扯着别的案子,你先回去把人找出来,其他的不要轻举妄动。”

高冀荣本就是找不到高琳才来的燕京,他也知道自己无能,在江东三年都拿那些士绅门阀没有办法。一味顺从退让的结果,便是被皇后那边钻空子,逼停了工程。他在燕京的眼线递了消息,说是今早朝会上,曲鉴卿已经答应太子今年江东不开工了。眼瞧着用不着他这个军监司使了,曲鉴卿若是要卸磨杀驴……

这般一想,高冀荣愈发恐惧,“大人……你说过贪多贪少不要紧的……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啊……我在您身边鞍前马后十八年,从当年沈氏贪墨案我就在了……”

高冀荣语序颠三倒四,像是神志不清了一般,只一味哭喊。他双眼通红,头上乌纱帽抵着曲鉴卿的双腿蹭歪了,露出了花白的双鬓,泪水从他眼角的褶皱淌进鬓发里,在官袍上滴下浑浊的悔恨。

高冀荣抱得紧,曲鉴卿一时没挣开,他不欲与高冀荣过多纠缠,便开口唤人:“阿庆!”

高冀荣毕竟是曲鉴卿心腹,知道许多要案辛秘。他见曲鉴卿不念旧情,便故作疯癫地扯出当年沈氏贪墨案来,为的是提醒曲鉴卿有所顾忌——如若他进了昭狱,曲鉴卿也得脱层皮。

奈何曲鉴卿软硬不吃,眼瞧着曲家铁卫进门就要将他拖走了,高冀荣急中生智,忙道:“大人若不管我,我只能去找小曲将军了!他生性良善,念在当年一起东下充州的旧情上,定会帮衬一二!”

“你敢!”曲鉴卿闻言大怒,一脚踹在高冀荣心口上,厉声呵道:“你再敢去找他,把他牵扯进来,我现在就杀了你!”

这一脚踹得重,高冀荣整个身子都砸在地上,半天才缓过神来。他看着身边森然的曲家铁卫,颤颤巍巍撑着地起身,露出染血的红牙,朝曲鉴卿得意一笑,艰难说道:“相爷爱子……想必会为了小……小曲将军,留下官一条命罢……”

曲鉴卿掸了掸衣摆,在几步之外居高临下地看向高冀荣,面色森冷,双目含冰,“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

曲鉴卿暂且将高冀荣稳住,又派人将他送去了京郊的一所宅院。

“大人,高冀荣如何处置?”

曲鉴卿捏着眉心,呼出几口灼热的鼻息,缓缓道:“看紧了,别让他再有机会去见默儿,今天夜里再绑去南沂关起来。找人仿照他的笔迹写一份遗书认罪,若有太子或是皇后的人来找他,直接勒死,做成畏罪自杀。”

——高冀荣虽无能,明年江东开工却还用得着。曲鉴卿原本还想着怎么保他,他却昏了头胡乱攀扯。

人确实是留不得了……

*

钱沛家原在乾安山附近的一处庄子上,后来跟了曲默,他手里宽裕了便在燕京城里买了一所宅子,但他母亲说什么都不愿意搬,曲默念他孝顺,便吩咐这几日不必跟着,在家中照顾老母便好。

这几日朝中因为曲默缺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钱沛听闻,便想着找曲默探探口信。

谁料到去了曲家老宅,却被告知曲默上朝去了还不曾回来。

“三爷知道军爷今日该来了,便叫您去尧兴门找吴闻吴大人,说是有事交代军爷去办。”服侍曲默的下人这样告诉钱沛道。

钱沛心道不好:他一早知道回燕京准没好儿,前几日一直闲着,他还觉得奇怪。今日事找上门来,他心里才安定了——早死早超生么!

钱沛马不停蹄到了尧兴门,找人通传后,在军舍见了吴闻。

“吴校尉。”

“钱卫长。”

两人先前一个在乾安山,一个在禁军,只是共事过,还远远算不上有交情。见面先互喊了职称,而后钱沛便切入正题:“主子叫我来寻校尉,说是有事交代。”

吴闻应声点头,递了一张画像过去:“此人名叫高琳,是两江军监司使高冀荣的侄子,前些日子在江东充州失踪了,曲将军要你去江东暗查此人下落。我人在禁军衙门走不开,只能在燕京这边找,剩下的便全仰赖卫长了。若是缺人手,尧兴门可以暂借五十精兵,不过卫长也知道,我司城防,手底下没有合适的探子……”

钱沛琢磨一番,方应道:“既是暗查,定然是人越少越好,否则大张旗鼓的容易打草惊蛇。我和主子此行回来,带了二十名天枢卫,暂时不缺人手。”

“那便有劳卫长了。”

闻言,钱沛浓眉一皱,面上不悦一闪而过。

吴闻有什么立场对他说“有劳”?

不管是那年曲鉴卿遇刺案,还是七王谋反案,吴闻此人都有参与。吴闻是吴仲辽的外甥,曲默早年间喊吴仲辽一声师父,又亲手提拔了吴闻……但钱沛心中自有一杆秤,他认为若要真论起亲疏来,出身乾安山的自己才算得上是曲默身边的嫡系。否则为何曲默三年前去北疆,没带吴闻,又撇下了张吏,独独带了他和齐穆?

钱沛心中冷笑,却也没挂脸,只是寒暄道:“校尉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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