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这些人畜无害的小动物,在这童话般安详的田野里,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蚕食着漫游者,口腔里都是青黑色的血肉和骨骼。

由于漫游者本来就断臂的断臂、跛脚的跛脚,都是血肉外露、骨骼畸形的外貌,又不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不仔细观察,是发现不了他们正在被小动物吃的。

漫游者就这么被一点点啃食,麻木不知痛楚,丝毫没有攻击这些“天敌”的迹象。

又或许是,被食物链死死地压制,无能为力也无法攻击。

公路上,江离面向大家,目光坚定:“食物链在缓缓恢复成阴天的样子。”

“生态平衡打破,现在食物链发生第二次倒转,回到原来的第一条:【下雨前:田鼠和兔子→漫游者→麦子→土壤】。”

“至此,人类从这条食物链中退出,光荣谢幕了。我们得以自由行动。”江离为这副场景说了一句画上句点的结束语。

所有人像经过了一番自然界的洗礼。

此刻,大家才真正地大彻大悟。是自然规则,自然规则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单安震惊道:“原来,食物链能不断地、不止一次地逆转……”

江离点头:“在这里,食物和猎人,捕食和被捕食,都不是遵循常理、一成不变的。”

颜辰眼睛看着麦田发光,直拍大腿:“现在我直观地看到了:田鼠、兔子、蜘蛛……这些毫不起眼的常见的麦田里的小动物,真的是比漫游者更高等级的“猎人”。”

仲坚黑:“食物链逆转之后,各种生物的习性都会发生改变,漫游者又回到了低级状态,不以人为食,而以小麦为食,自然就退回到了麦田里。”

单安回想起之前江离的异状,问:“江顾问,之前你说的‘最后一个碎片画面,终于出现了’这句话,我当时没听明白,现在好像有些懂了。你一直在等‘土壤变蠕虫’这个画面吗?”

江离点头:“是的。”

江离耐心地解释:

“小麦以土壤为养分,土壤变成蠕虫重新吞噬小麦这个过程,补齐了我内心推测的这条完整的食物链,还告诉我一个重要信息:食物链的完全逆转,不是一蹴而就的。”

“在这里,大家经历过这么多的异象,总结一下其实不难发现:‘下雨’是食物链逆转的开关,一下雨,漫游者丧尸就反过来吃人类,小麦就吃漫游者。但是,土壤并不是一下雨就变成蠕虫吃小麦的。这是一段有相当长时间的‘演变过程’。”

单安:“演变过程?下雨后土壤变成蠕虫所需要的时间?”

江离:“不,是食物链达到完全逆转所需要的所有时间。一条完整的逆转食物链,每一节点的生物都要完成逆转。比如说A吃B吃C,逆转之后,B吃A了,但是,还要等,等到C吃上B,才算完成所有逆转。这段时间,我称之为‘演变过程’。”

“有了演变过程,那个雇佣兵就有轻松将车开出公路的时间。他来的时候,不是雨天,在雨天他没那么大能耐开车从公路毫发无损返回人类基地。也不是晴天,晴天时漫游者没有变异,西泽即使被感染也会被检测站识别除了,通过不了检测站。那么,他来的时候,可能是阴天,一种不稳定状态。或许那时食物链还没完全逆转,漫游者脑内的晶体已经变异成人类检测不出来的状态,但栖息地还在麦田,也还没变强。”

单安:“不稳定状态?”

江离:“你也可以理解为,临界状态,漫游者处于变异过程中。这个过程有意思吧?”

单安脸上还是迷茫的表情。

一旁的陆屿是真正和江离的思维同步的人,他回到一切的起点,从雇佣兵西泽来到晴空麦田开始,还原之前的场景:

“那个佣兵来到麦田时,是比我们更早的阴天。天气刚从晴转阴,属于【下雨前:田鼠和兔子→漫游者→麦子→土壤】这条食物链,漫游者还维持着低级丧尸状态,但脑内的晶核已经开始演变了。在第一滴雨水落下之前,他在麦田里杀死了几个漫游者,采集完所需的麦籽。他的动作很迅速,但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接触漫游者时暴露了微小伤口。第一滴雨落下前,他开着自己的车,沿着公路回到了护城河,然后,连人带车上了摆渡的渡轮。通过人类基地边防检测站时,他体内携带变异后的漫游者病毒没有被检测出异常,顺利通过。之后,麦田才开始下雨,食物链逆转。”

单安恍然大悟:“我好像明白了!”

大家不得不感慨,这个雇佣兵确实走了狗屎运,卡在了这个节点,没有拖延到下雨的时候,就顺利回到了基地。

这时,单安想到一个问题,眼睛一亮:“那江顾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一直等下去,食物链就会发生第二次逆转,漫游者会从公路回到麦田呢?”

江离对于这个疑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以为这是常识。但一想到队员都是人类身份,就明白了。人类没参与过任何食物链,对生态是很迟钝的。

江离:“蠕虫啃食小麦的速度那么快,很快小麦就会被吃光的呀,小麦数量为零,那漫游者没有天敌了,这个食物链就分裂解析了,生态不久后也会崩溃。要想在这个封闭区域里平衡和制约所有物种,我能想象的就是食物链无止休地逆转。”

思路清奇!

单安回想:“有道理……那时,蠕虫快吃完最后一株小麦时,也是那时,食物链进行了二次逆转……”

听完这番话后,队友再次对江顾问的逻辑佩服到五体投地。

江顾问此人,在野外时,一直不以常人的逻辑看待事物、推测情况,或许,这恰恰是在变异后的野外生存的不二法宝。

陆屿又一次解释江离的话:“自然资源是有限的,能量是守恒的。有了一次逆转就有第二次。就像一个单摆,外力将小球摆到左边最高处,之后,必然会落下来划出弧度直至右边最高点。这里的外力就是漫游者无故多出来的身体能量。”

单安:“漫游者多出来的能量……”

陆屿:“嗯。我不知道【晴空麦田】这个区域,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姑且猜是因为能量多出一部分,可能和漫游者的进化有关。漫游者从弱到强,它的进化导致整个生态圈都要有所调整。所有物种的相互适应形成了一种动态平衡。”

“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晴空麦田】的食物链发生了第一次逆转,只能猜想:变强后的漫游者快要把所有小麦都啃食完了,区域的生态系统即将崩溃。区域又是封闭的,那么,它只能内部消化多出来的能量。于是,为了适应变化,演变出来食物链倒转。”

所有人豁然开朗。

仲坚白重重点头:“是不是意味着,现在这片区域是稳定状态了?可以从公路上行动,那我们即使是走,也要走回基地!”

江离:“不,等晴天。恢复到更初始的状态,晴天才是最安全的状态。”

就在此时,天在不知不觉间完全变亮了,金黄的麦田里,日光都变的金灿灿。

天气变成晴天了。

演变进程回到了最初始状态的晴空麦田。

这个离人类基地最近的野外区域,天气保持中午晴朗,田间里的麦穗长的比人还高,外号“漫游者”的丧尸在田间游荡,田鼠、兔子之类的小动物,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田地里窜来窜去。

所有要素恢复齐全。

此时,单安的通讯器上有了响动,看了几秒后,他眼眸划过一丝兴奋,亮了亮,激动地说:“和基地的信号连接上了!我马上让基地派飞梭来接我们!”

果然,晴天是人类的主场,麦田恢复到晴天时,信号也恢复正常了。人类对这片区域有熟悉的控场感。不多时,基地就有了回音。

“这里是人类基地,特别行动队,是否存活,收到请回复!”

“这里是人类基地,特别行动队,是否存活,收到请回复!”

对面通讯员的声音抑制着恐慌和颤抖,特别行动队失联几个小时了,什么音讯都没有,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联邦调查局,通讯中心。

所有备勤人员都聚集在信号接收器的屏幕面前,皱着眉头焦头烂额,额上冷汗直流,看到这道宛如救星的信号重新出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刚刚接到联邦的命令,再晚一刻,联邦调查局全部预备队员,就要全体出发搜救了。

片刻前。

陆景山在通讯中心,面色镇定地看着大屏幕。

所有通讯员流着冷汗,大气都不敢出,因为特别行动队已经失联超过4个小时了,这是有史以来,特别行动队失联最长的记录。

可陆景山还是八风不动。

陆景山的副官站在他旁边,此时脸上都抑制不住地出现了一丝焦躁,他内心已经火烧火燎了,委婉劝说上级:“陆局,失联是危险来临的重要征兆,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派出后备队员去支援了……”

这个失联时长,让陆景山眉头微皱,可也仅仅是微微皱眉。他没有更多焦虑的情绪,相反,脸上是一股坚定的镇定。

“只要江离在,所有人都不会有事。”他们的陆局长这么说。

场面静了一会儿,几十名下属都咋舌于陆局对于特别行动队那个新顾问的信任程度。

那不就是一个异能有些特殊的异能大赛冠军吗?陆局破格提拔进入特别行动队就罢了,居然还把行动队全员生死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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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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