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跟陆铭砚气氛和谐,阮多十分想跟他多聊几句,但无奈着急查看邮箱,就借口做作业先回房间了。
他以前初中时上过电脑课,基本的操作还没忘,在登录入口输入邮箱地址,又再密码栏输入第二行数字,立刻出现了“正在登录”的提示框,那果然是密码。
邮箱里有几封未读邮件,前面是几封广告,今天却有一封标题为《好久不见》的,打开后是空的。
没内容,这该不是针对“陆铭华”回家这事吧?
阮多有点害怕,毕竟现在没什么正常人发电子邮件了。
继续往前翻,大量的广告间夹杂着几封有内容的邮件,最早那封,也就是邮箱刚申请不久的时候收到的,是六年前。
对方邮箱开头是S,邮件内容是:我手机被收了,出来玩么?
正是昨天给陆铭华发邮件的那个人,阮多看到他们的邮件往来很多,看来两个人在现实中很熟,还因为一方家里管得严,只能用电子邮箱这种古老的通信方式联络。
阮多想看看陆铭华是怎么给他回的,鼓捣了一会儿,终于看全了这段对话。
【S:我手机被收了,出来玩么?】
【陆铭华:行,你想去哪?我约司徒洱。】
【S:为啥又要带司徒洱?就我们两个出去不行吗?】
【陆铭华:司徒洱怎么了?司徒洱我好哥们儿!】
【S:行吧行吧!请我去商业街玩桌游?】
【陆铭华:我联系完司徒洱了,下午一点,常去的那家桌游馆见。】
【S:ok!】
本能的,阮多缓缓看向躺在手边的那张合影,除了陆铭华和司徒洱以外的第三个人,不会就是S吧?
除了今天这封空白的邮件,再往上追溯到的最后一封是陆铭华失踪日期的后几天。
【S:陆铭华,你到底去哪了?司徒洱为什么也失踪了,你们两个干什么了!】
陆铭华没回话。
也是,哪个离家出走的人还会有心思上网呢?
阮多特别想回个邮件问问对方到底是谁,那个空白邮件又是什么意思,但是劝自己忍住。
“自己”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没关系了,了解越多越难圆。
一整晚都翻来覆去没睡着,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陆铭砚的车刚好开走。
阮多看了眼床头的钟,才六点零九,他走得真是够早的,昨晚听说雄极集团在跟竞争对手联合搞建新体育场的项目,是政府牵头的,大概很忙吧?
八点,“陆少爷”准时踏入学校,对班主任来说,他能来就不错,早读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上课时,他时不时回头看张道翔,而他就会对自己挤眉弄眼,两个人被老师点名好几次,终于老实了。
午休铃一响,张道翔拉着阮多跑得飞快,说今天轮到自己请客。
阮多想,该不是因为你请客,所以要去抢占一层“平民区”的位置吧?
两人各端了碗面面对面地吃,阮多一会儿觉得这面没有陆铭砚煮的好吃,一会儿觉得自己该打听一下司徒洱的案子,但最后直到上课,他什么也没问出来。
一天时间就在心不在焉中度过,下午放学司机来接,说直接去海浪酒店参加晚宴,陆董已经到了。
远远的,阮多看到陆铭砚又在酒店门口看表,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华华,你哥,真的很在意时间。
阮多一下车就软软地喊了声“哥哥”,陆铭砚脸上的坚冰瞬间融化。
“客人都到了,先上去换衣服吧!”
“好,其实我应该早点从学校出发,这个学又不是非上不可。”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陆铭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吧,两天就腻了?”
“也不是腻了。”阮多坦白,“主要是听不懂,还不如从高一开始重读。”
“可以,但没必要。”陆铭砚顿了顿,“但如果你就是想重读,那也没问题。”
阮多惊喜:“那从九月份开始?”
说话间走进电梯,陆铭砚点了点头,按下顶层按键。
还是上次的房间,一切好像都没变,阮多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他在穿衣镜前换上准备好的正装,那是陆铭砚给他选的,简单的白衬衫,银灰色西裤马甲,显得身材高挑。
陆铭砚帮他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胸针帮他别在胸前,小巧的钻石胸针在灯光下闪耀出斑驳的光点。
阮多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感觉五官都比平时灵动了。
陆铭砚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双手按了一下他的两侧肩膀,说:“好了。”
又提醒:“下面有两桌客人,都是亲戚和好朋友,记得是谁你就打个招呼,不记得的就算了,不用介意。”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阮多反倒一下子紧张了。
对了,接风宴,原来自己才是主角!
完了完了,不会还要当众发言啥的吧?
他结结巴巴:“哥,我……”
看到他瞬间小脸惨绿,陆铭砚笑了一下,贴近他说:“怎么了?你以前可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今天是要挨个敬酒吗?”
阮多:“!”
那当然不是啦!
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转头看了陆铭砚一眼,他也正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快的像是错觉。
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可以不用在意他们吗?
对,人设不能崩……
接风宴安排在三层宴会厅的豪华大包间,下了电梯,一路走过金碧辉煌的大厅,来来往往的都是精英名流,阮多头晕目眩,他十分不适应这种场合,后来干脆紧紧跟在陆铭砚身后,垂着眼睛盯住他修长有力的小腿,像条小尾巴。
包间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却没有想象中喧闹,即便是有人聊天也把声音压得很低。
服务生拉开大门,陆铭砚率先进门,冲房间内微笑致意。
他突然停下,阮多差点撞到他身上,他刚好回身把他一把拉住,稍稍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腕,示意别紧张。
哪能不紧张?
所有目光都聚集到阮多身上,他从没被这么多人同时关注过,脸一下子就红了。
虽说人设不能崩,但他还是没拦住自己,抬手虚空打了个招呼:“各位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哥哥姐姐好!”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热络起来。
“小华回来了,这三年变化可真大呀!”
“真是长大了,知道叫人了!真有礼貌!”
“怎么样,还是家里好吧?瞧瞧,瘦了这么多!小可怜的!”
“来,快来坐啊!”
陆铭砚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拉着他走到陆浔旁边的两个空位置坐下。
他的手一直搭在阮多的手腕上没放开,阮多也没急着挣脱,他源源不断传来的热量仿佛成了强心剂,让他没有立刻拔腿逃跑。
陆浔却跟他聊起了无关的话:“华华,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阮多低头看着陆铭砚修长的手指:“挺好的,爸爸。”
陆浔摸摸他的头发:“好好学,你看,这么多长辈都对你心怀期待。”
阮多稍一抬眼就赶忙低下,点点头:“爸爸,我想……”
他想说重读的事,陆铭砚却适时捏了一下他的手腕,他立刻会意地闭上了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哦,对,这种场合不该说不相关的话!
陆浔笑着站起来:“诸位……”
众人赶紧众星捧月地端起杯子站起来,阮多也被陆铭砚拉起来,他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反正陆铭砚一松开他,他就慌得不知所措。
这一抬头,倒是看到了位置被安排在他正对面的尤铁尤警官,稍稍一愣,悄悄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作为整个家族最有成就的人,陆浔说的无非就是一些客套话,今天主要就是对外宣布陆铭华归来的一个契机。
陆铭砚为他夹了第一筷子菜后,阮多终于松了口气,仰起头甜甜地说了句:“谢谢哥哥!”
隔壁的一个中年男人差点跌掉眼镜。
他笑着搭话:“铭华,你跑哪去了?怎么没早点回来呢?”
阮多不认识对方,就求助地看向陆铭砚。
陆铭砚介绍:“这是二表哥,在大学当老师的,不记得了?”
又对二表哥说:“表哥,铭华赌气离家后出了点意外,很多事想不起来了,所以才这么久没回来。”
旁边几个人都很惊讶,一起看过来。
二表哥问:“出什么意外?你这三年呆在哪儿啊,这么大点儿的小孩,一个人待在外面,还失忆了,多危险啊!这些警察也是的,这都查不到吗?”
阮多顾不上崇拜学者,结结巴巴回答:“我,我待在……桥洞什么的……不记得了……”
他下意识看向尤铁,有警察在场,他生怕说错话,万一说福利院,警察真去福利院查,那马上就知道自己不是陆铭华了。
那可不行,还想让陆家帮福利院渡过难关呢!
二表哥“啧啧”两声,重新打量起阮多,眼镜后面的目光阮多太熟悉了,是那种以前最常见的幸灾乐祸表情。
不是亲戚吗?怎么听说自己住桥洞还挺开心的?
“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怎么记得找回家的呀?”
他另一侧的中年女人也跟着附和:“对呀,听说撞坏脑子的人目光都比较呆滞,看铭华也不像啊?”
阮多结结巴巴:“不是,不是啦,就是……”
女人很没礼貌地越过陆铭砚和阮多,探头对陆浔说:“我看气质可跟铭华不太像啊,这是他吗?不然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二表哥笑了两声:“妈,这你就不懂了吧?铭华本来也不是姨夫亲生的,做亲子鉴定也没用。”
女人拍手:“哎哟,对了对了,我把这个茬给忘了,你说我这妹妹也真是的……”
他们一唱一和的,分明不怀好意,周围空气都安静了几分,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彼此心照不宣。
社会上早有猜测,说陆铭华其实是陆浔的私生子,不然本来自己就有儿子,谁会无缘无故带回来一个小儿子来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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