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和燕束静静地对视着。螳螂捕蝉,现在蝉和螳螂调换了位置。
“义父呢?”朱雀问。
“死了。”燕束说。
朱雀看着已站到燕束身边的郝七郎怒道:“针眼儿郝七郎,从不传假消息!嗯?”
郝七郎干瘦的脸上显出笑意,他轻声说:“这是第一次。你真倒霉。”
鬼谋鬼差惊得转身就跑,却被十几个江湖高手围住了。无论从哪个角度和方向他们都插翅难飞。
朱雀由怒到笑,“很好。没想到这破庙竟是我的葬身之地!”
朔华叹了口气道:“说来你也是可怜之人,仇恨才让你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少来可怜我!我不需要!”朱雀咬牙说:“成王败寇,我认了。但若是没有仇恨支撑着我,我岂能苟活到今天!你不是我,换作是你一样会这么做!”
“他疯了,真可怜。”断肠又刺激了一下朱雀。
朱雀握紧了双拳,怒目瞪着断肠。他很想撕了这个凄凄哀哀的男人。
“鬼师!”鬼谋突然跪倒在地,眼中竟流下泪来。
“看在我们曾经是兄弟的份上,你就说说情饶过我们吧。”
“兄弟?”鬼师气得胡须乱颤,指着鬼谋道:“你们残杀浣娘时怎么没想过我这兄弟?”
“站起来!死也要死得有骨气!”朱雀斥道。
突然,他惨呼一声,低头看时,一只手已经洞穿了他的身体。
朱雀回头,只见鬼差阴狠地将手从他的身体里抽回来。
“得罪了。”鬼差狞笑着。
朱雀身子晃了晃,鲜血喷涌而出,他一头载到地上抽搐着。眼中已是死灰一片。
鬼差冲着燕束说:“尊驾,我已经杀了公子,算是将功抵过了吧。”
燕束皱着眉问:“我说过要杀他吗?不过我曾经说过,要把你们亲手交到鬼师的手上。”
他转头看着鬼师,“我做到了。”
鬼谋暗中扫视了一圈,他盘算着只要打倒了站在右手边的一个人便可冲出包围。
他猛得抽出腰间的软剑向那人横扫过去。
没想到那人警觉性极强,低喝一声“来的好!”,手里的大环刀反手一撩,霸道的刀气陡然暴长,没等鬼谋的软剑近身,便将他的一条胳膊砍了下来。
鬼谋哀嚎着,掉在地上的那只手里还拿着软剑。
断肠摇头评说道:“十八里寨项总寨主一把震天刀连我都忌惮三分,你竟然先挑他下手。你真勇!怎样?胳膊没了吧?”
鬼谋本已痛彻心肺,再听着断肠这酸酸涩涩的话更是烦闷难当,他喘着粗气道:“闭。。。闭嘴!”
鬼差见状恨声道:“左右是个死,我就拼了吧!”
他纵身扑向鬼师,掌风凌厉,看来真是不要命了。
断肠飞起一脚如疾风扫落叶一般将他踢了出去。
“杀了他们!”鬼师喊着。
鬼差重重地摔到地上,旁边一杆大枪迅即扎了过来。他惊慌地想要躲避,却连身都没来得及翻就被枪尖豁了个窟窿。
断魂枪,是巴山武掌门的绝学。
鬼谋眼见着鬼差被杀正要发声,只觉得喉咙处一阵剧痛,一枚细针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扎了进去。
九幽飞针,暗器之王。
庙里安静下来,地上的三具死尸死状各异,观音像上一双传神的眼睛俯视着他们。似怜悯,似叹息。
鬼师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在夜色中传出很远。
“厚葬朱雀。”燕束说着,脸上显出凝重的神情。
“那这两只鬼呢?”断肠不禁问道。
燕束冷冷地瞥了一眼鬼谋和鬼差,“浣娘怎么死的,就让他们怎么死。我怕他们的尸身污了棺材!”
朔华长舒一口气,看着燕束请来的江湖朋友颇有兴致地说:“燕束,你给我介绍介绍呗。”
燕束笑道:“这个容易,你先给每个人准备万金的见面礼。”
朔华乍舌道:“万金?每个人?跟我去户部拿吧。”
残破的大殿里传来一阵阵的哄笑声。
冷香宫地牢。
封淼依旧躺在石室的木板床上呆呆地望着屋顶。
他又被关起来了,不过这次却是离更下的令。
当孙丞相带人将他解救出来时,他是那么的兴奋,终于铲除了公子,大霄这回算是躲过了一劫。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离更冷峻的面容和那条血淋淋的血诏。
想到这里封淼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洗刷朱雀带给他的冤屈。
门开了,离更走了进来。
封淼怔怔地看着他,兄弟两人默默无言。
“父皇临终遗诏。。。”离更开口了。
“别和我说什么遗诏,我是被冤枉的!”封淼吼了起来。
离更没有理他,继续说:“剿杀封淼、朔华。”
“你想怎样?”封淼坐起身来问。
离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药粉倒进桌上的水碗里。
他扔掉纸包缓缓地说:“这是毒药。”
封淼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必死。
又是难言的沉默,只有封淼轻轻的啜泣声。
离更两眼无神地望着封淼,声音嘶哑地说:“四弟,父皇也是被这毒药毒死的,他死的时候好可怜,你去陪陪他吧。”
封淼惊呆了,半晌才恨声道:“原来是你!”
“我这也是没办法呀。”离更捂着脸,声音在颤抖。
“我做梦都想坐上那把龙椅。可什么时候才能坐上?你告诉我!都说我阴险,我是阴险。如果不阴险我就不会置楚邑于死地,如果不阴险我就不会亲手将毒药放进父皇的酒里。所以,四弟,不要怪我狠,怪就怪你生在了帝王之家。”离更喃喃地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诉说。
“我可怜你。”封淼看着失魂落魄的离更轻声说。
他端起了那碗水,眼中泪光点点。
“三哥。。。”
封淼一饮而尽。
牢房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许久,离更才慢慢站起身走向门外。
他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床上的封淼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母亲。”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金殿。
孙丞相带着百官三叩九拜之后高呼“万岁”,离更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俯视着他们。这一刻是他梦寐以求的,但他却似乎高兴不起来。
“传旨,全国缉拿朔华和质子夜永,一旦反抗格杀勿论。”离更下了他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
孙丞相上前奏道:“启禀皇上,顺昌王与广福王倒底是不是谋逆的主犯还有疑点,不知可不可以。。。。”
离更拿起龙案上的血诏说:“先皇遗诏在此,你们看着办吧。”
孙丞相不说话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奏道:“启禀皇上,梧州闹饥荒,州府已无粮放赈,百姓甚至易子而食,如何救助恳请吾皇下旨。”
“着相邻滨州、随州知州开仓放粮运到梧州,并调附近随州军前往救援。免除梧州百姓三年赋税。”
“禀皇上,利州知州左永图贪赃枉法,残害弹劾他的御史言大夫,又将告状的百姓打死打伤十几人。请吾皇明断。”议事大夫索肖奏道。
“命大理寺派人前去捉拿左永图,将利州监州撤职一并查办。抄没左永图家产足额赔偿死伤百姓后上缴朝廷。”
“皇上,户部侍郎段方文因谋夺家产将其父兄毒死,现已被押在天牢,请皇上决断。”刑部尚书奏报。
离更一怔,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霄皇和封淼临死前的身影。
大殿上鸦雀无声,百官面面相觑。皇上这是走神了?
半晌,离更沉声说:“将段方文凌迟!”
“遵旨!”孙丞相等满意地高呼道。
大漠。黄沙漫漫。
燕束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皱眉道:“朔华这是去哪儿挖宝贝了?”
那日从破庙里出来,邢小五急急忙忙地跑来报信,说封淼自杀了,离更准备登基,对下人们谈起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捉拿朔华和夜永。
朔华当即便要进宫去问个明白,被燕束死活拦下。这一去便是自投罗网。断肠曾建言带着请来的江湖朋友杀进宫去也被他给否了。毕竟他们只有几十人,而此时的离更掌握着几十万禁军。他要为这些朋友的安危着想。
遣散了众人后,他便和朔华、断肠一起奔往大漠,这里没有人能抓到他们。而鬼师则要去鬼人山祭奠浣娘,暂时分开了。
“朔华这厮说附近的沙漠里藏着宝贝,骗鬼呢吧?还神神秘秘地一个人去,切!”燕束不满地想。
就在这时,旁边的沙丘好像移动起来,燕束纳闷地定睛看着。
“呼”的一声,沙丘里飞出一只圆盘,锋利的边缘带着风声削向燕束的脖子。
燕束急忙一闪避了开去,但脚下却突然冒出了一根绳结,套住了他的脚。猝不及防之下他被拉倒了。
沙丘里钻出三个人,皱得发白的皮袄上全是沙粒。
其中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笑嘻嘻地冲着燕束说:“听说你很值钱呐。霄皇悬赏万金捉拿你,还有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什么三皇子。他人呢?”
燕束懒洋洋地回道:“他去抓羊了。你们是谁?”
另一个汉子一脸阴沉地说:“俺们是土里狼,听说过没?”
燕束摇摇头,这种宵小之辈他懒得打听。
“你要死了。霄皇说要死的不要活的。”第三个矮墩墩的汉子说。
燕束叹了口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来哪里都不安生。偏巧断肠去找虎煞了,自己要一个人面对三只狼。
“你们有把握杀了我么?”他眯起眼睛问。
三个汉子同时点点头,慢慢地包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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