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邀请函

一八七六年,七月七日,我从牛津大学的生物系毕业,经历了跟导师跨越半个地球的科考,成为了法国自然博物馆的名誉教授。

跟着导师环游地球的科考乏善可陈,我未曾见过脱离人类想象外的巨大自然界造物,也没有看见土著居民的祭坛上降灵神祇。

自然界的一切东西都和英国一样,泛着造物主和科学的光辉。

尽管因为气候环境不同产生出物种多样性,但是我所见到的生物没有一个能超过人类的想象,让人们不得不相信地球上毫无“神奇”两字可言。

在美洲度过九死一生的疟疾和高热后,我侥幸捡回一条命,逃也似的回到欧洲。法国养病期间,导师帮助我出版了不少涉及海陆空动植物的专业科学书籍,很快我就在欧洲大陆学术界打响了名声。

法国自然博物馆为我授予了名誉教授头衔,并递送邀请函,诚恳的邀请我参加他们对于北极的科考行动。我们所要搭乘的巨轮是号称“世界工业史奇迹”的泰坦尼克号。

当时的我刚刚结束疲惫不堪的旅行,一心只想回到我位于英国境内的安乐窝,好好安置我的标本和骨骼材料,根本没有想参与新科考活动的打算。

事实上,当仆人举着放有邀请函的托盘进来时,我正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和我忠实的仆人康塞尔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哦,世界各大洋都出现神秘海怪?这是什么新闻,巨大的冲角,恐怕是独角鲸。”我喃喃自语。

康塞尔是一个佛拉芒人,天性沉稳冷静,不爱说话,唯一的爱好就是为所见到的动物进行分类,尽管他对那些动物的名称和习性一无所知。

此刻,听了我的话,他很快就做出了科学精准到令人赞叹的分类。

“根据先生的话,鲸类动物属于脊椎动物门,哺乳动物纲,鱼类,鲸目,至于他应该列入哪个属和种恐怕得等康塞尔亲眼看见才能做出判断。”

我这位忠实的仆人有一个小小的习惯,无论说话的时候提到我还是提到他自己,他都坚持要用一种特殊的第三人称,仿佛自己说出的话就和故事旁白一样。

他认真严肃地完成自己的分类,然后用同样严谨的口吻询问我回程要准备什么东西。

我当然愿意把我的一切都交给我这位细心的朋友,于是我只交代了要带回去的动物标本种类,其余的所有事情都由他代劳。康塞尔在纸上为我们的旅途列下了所有的清单,事实上,他想得无比周全,我感觉我没有什么要增补的地方。

我好好的夸奖了一番他的细致,我本意是想夸奖他,但是他却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康塞尔谢谢先生的夸奖,但这是康塞尔应该做的。”

我哭笑不得,结果又夸奖了一番他的职业修养。

就在这时,我的门房兼仆人用托盘举着一封烫金花边的邀请函敲门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在法国并没有特别亲密的好友,而且因为我已经有回国休养的打算,所以一连推掉了十几场舞会邀请,那么这张邀请函就来得十分蹊跷。

仆人安静地托着托盘呆在一边,康塞尔拿起托盘上的邀请函,为我展开念道:“兹恭请牛津大学生物系博士,本馆之荣誉教授,皮埃尔·阿罗纳克斯先生,作为指导教授参与本博物馆北极科考行动……

……此次科考活动预搭乘船只,为英国白星航运公司下辖奥林匹克级船只泰坦尼克号。已为您预订好二等舱一间,万望您赏光同行。

法国自然博物馆馆长&法国科学院院士,维休·居万叶敬上。”

维休·居万叶,法国自然博物学界享有盛名的学者,也是对我有知遇之恩的法国自然博物馆馆长。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长者,身上带有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人格魅力,对年轻人有一种近乎热情的宽容和支持。

正是他的一力支持,我才能以这样年轻的年纪当选名誉教授,同时推广我多有疏漏的拙作。

当然他更多的热情是对美丽的大自然,他几乎在自然博物学的事业上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精力,甚至连这次北极科考行动,我听传言说过,这次行动的大部分资金都是他用名声担保借贷筹措起来的。

看着邀请函上维休馆长的亲笔签名,我觉得自己恐怕很难拒绝他的邀请。不管是为了报答对方的知遇之恩,还是人类从未踏足过的地球之极的神秘吸引力,我都无法违心说出毫不情愿加入科考行动的说辞。

前置条件有这么多,按照科学的想法我应该很爽快的就同意这次邀请。但是作为不可量化的心理因素,预定计划被打乱后带来的烦躁感和疲惫,正是使我陷入苦恼的根源。

向圣母玛利亚发誓,这只不过是科学家都会有的小小怪僻,更何况在我从凶险的自然逃回来后,这一点怪癖已经连同我跳动的心脏一样,成为我存在的证明,成为我感知生命活力的标杆。

庸人自然无需有这样的烦恼,毕竟他们只凭借本能生存,凭借社会既定的规则和他人言语所组成的囚笼蒙住双眼蹒跚前行。只有做一根有思想的苇草,才能在抵御生活真相的重压同时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事实。

多么可悲的苇草,他们只有在无能为力时才会呼唤圣母玛利亚的慈名。若这就是对神明的虔诚,不可知不可测的最高主宰一定已经准备在大地降临七日之灾。

哦,不过我不相信圣母玛利亚。

所以以上的言论你大可忽略不计。我就是无比理直气壮的觉得自己的“毛茸茸的小问题”是值得被纵容的。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我按照一个令人舒适的计划享受生活。我的时间犹如列车行进表,沐浴在工业革命的光环下,展示出规律和统一永恒的美。

对自己生命活动的控制欲怎么能叫控制欲呢。不过人之所以有理性,就在于能控制自己感性的思想和情绪。从世俗的观点来看,这趟北极科考之旅我是非去不可了。

噢北极!你是地球上无人染指的明珠。

康塞尔看出我的打算,放下手上正在列举的回程清单,慢条斯理的将金色的笔帽扣住钢笔崭新的笔尖。

他的表情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认命和理所当然,许是因为看透了我怯懦的本性,知道我永远拗不过自己加诸在身上的世俗枷锁,一定会屈服。

他只是一如既往带着淡定的微笑提醒我:“先生,北极可不是那么好去的。”

我抖抖邀请函,看着上面的金粉掉在桌子上隐隐约约拼成一个北极洲的形状,也许正是命运在召唤我。

北极不是那么好去的,我当然知道,但这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障碍。尽管我已经精疲力竭,可是想到探索和新大陆,我的肾上腺素就激增起来,连喘气声都大了一圈。

探险,新东西,未知的挑战,我沉寂的热情永远会被它们点燃。我似乎又重新恢复了健康,身心的疲惫一扫而空。

我将康塞尔手上未写完的清单揉作一团扔进纸篓,故意做出一种激动而高兴的语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伙计,我们可要成为第一批踏足冰雪之源的探险家啦!”

康塞尔很给面子的点头:“悉听尊便,先生。”

泰坦尼克号从英国南安普顿出发,途经法国,一直要航行到纽约。它会将我们放在格陵兰岛的最南端,然后便任由我们凭借自己的双腿和几只雪橇犬拉着的雪橇前往隐藏在风雪后的极点。

看着挂在墙上巨大的世界地图,我在心里思考着航线,突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既然我能够横跨广袤的大西洋,奥林匹克级的船只又以巨大和安全性高闻名,要是这趟航行能见到那个出没在各大洋的怪物,长着巨大冲角的独角鲸,让我亲眼看一看亲手摸一摸是自然怎样宏伟的造物才能够引起这样巨大的轰动就好了。

怀着这样的期盼,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康塞尔看我的表情也变得有点忍俊不禁。

我指着报纸的巨大标题跟他调侃道:“恐怕我们航行的时候还会碰到这个大怪物哩。”

此刻的我当然没想到会一语成谶。

阿罗纳克斯:北极,好耶!

尼莫:大船,好耶!

ps:时间线魔改,工业革命魔改(不然我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能造鹦鹉螺号)

七日之灾是圣/经里的内容,在锈湖游戏里也出现过。

维休·居万叶的名字是法国自然博物学家居维叶的名字拆成的,他曾经在法国自然博物馆工作过50年,写出过30多卷《自然史》。

泰坦尼克号真实的航行轨迹就是从南安普顿出发经过法国港口前往纽约。

剧情线不跟原著,有自设和改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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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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