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宫入罗帏(权臣攻X杀手受)

君珩就站在不远处,一如初见时那个模样,脊背挺直,表情平淡,胸有成竹。

像在做什么正经事似的。

唯一不同的,是罗蒿做了他的画里人。

君珩扫过的每一眼,落笔的每一划,都仿佛在勾勒、抚摸、凌迟他的身体。

这让罗蒿浑身战栗,颤抖不止,眼前发白,头脑晕眩,燥热得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

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散着的,全是来自他自己的麝香靡气。

——作为一个专业的杀手,他竟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了。

7

更要命的是,罗蒿但凡想起那天,就忍不住自己的反应。

所以罗蒿避着那小庙游走了大半年。

可眼前忽然又出现了一个方方面面都实在非常合适的任务,罗蒿左右踌躇,还是应了下来。

这次,罗蒿居然险些栽了跟头。

他顺利完成了目标,但这任务本身就含着陷阱,罗蒿被重重伏兵围在中心,拼着重伤杀出了一道缺口,在大雨瓢泼的夜里踉跄狂奔,混沌中勉强维系着一线清明,最后倒头跌在了某块青石台级之下。

8

罗蒿醒来时,发觉身边正站着一个小沙弥。

虽是不曾见过的陌生房间,但这地方的气质平白让罗蒿觉得熟悉。

但感觉只是感觉。

长年积累的经验告诉他,对杀手来说,陌生的地方就意味着不安全。

罗蒿强硬地推开小沙弥的手,不顾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流血,勉力撑到门口,正要推门,却推了个空。

罗蒿愣了下神,脚下立之不稳,直直向前跌去。

——而后跌入了一个温凉、柔暖、干净的怀抱。

很稳,很有力,很……温柔。

罗蒿头晕目眩地抬头,眼前是一片碎金似的光点,他努力眨眼,挣扎着想要看清,却身子一沉,再次落入了混沌浓稠的黑暗。

9

结果还真是那个小庙。

罗蒿忍不住唏嘘。

浑浑噩噩间,他居然不自觉地又跑来了这里。

按沙弥们的说法,是恰来此地消暑的君珩在山下捡到他,叫人把他抬上来的,还找来了城里的大夫帮他处理伤口。

按大夫的说法,他伤了筋骨,需静养三月。

罗蒿于是在庙里住了下来。

10

君珩日日都来。

有时带着大夫,有时端着药,更多的时候,是自己独身前来,只简单地把把他的脉。

罗蒿眼见着大笔大笔的银子被君珩拨给了医堂,用药都配最顶级的,不要落下病根,最好连一点疤痕都不要留——

听到这里,罗蒿忍不住瞧了君珩一眼。

他一个粗野汉子,身上疤痕不少,留不留的倒也无所谓。

但不知为何,君珩语气平淡地吩咐这些时,就是叫人觉得,这是必须、立刻、绝对要做的事。

前来复诊的大夫领命走了,罗蒿忽地出声叫住了君珩。

“你想偿还我?”君珩听他磕磕绊绊地说完,淡淡地浅笑起来,“你想怎么还?”

罗蒿非常正经地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我不需要你帮我杀人。”君珩笑着摇了摇头。

也是,一个喜欢躲在佛寺里画那种图的贵介公子,即便与人结怨,恐怕也是不需要夺人性命的那种。

更何况,君珩还是个这么沉静、温和的人呢?

根本就不会与人结怨吧……

不知怎地,罗蒿心里忽然冒出了些遗憾。

君珩笑着说:“但想偿还我也有法子。你继续来做我画里的人吧。每日一张,画到痊愈,如何?”

罗蒿脸都绿了。

11

君珩于是日日摆弄起他来。

初时顾忌他的身体,大多都在床上,罗蒿躺着、趴着或者侧卧着就好。

等身子骨好些了,便将整个房间都用了起来。

桌上、柜上、地上、窗上……但凡能上的,罗蒿都坐过。

而后甚至增加了更多花活儿,拉根粗绳,拉条锦绸,拉个铁链……

正着、倒着、蜷着、立着……各式姿势都叫他尝了个遍。

罗蒿又羞又累,又不能反悔——谁让他欠君珩的呢。

君珩就这点爱好,不然他还能满足人啥?

可君珩落笔的样子,斟酌着打量他的样子,笑吟吟摆弄他的样子,愈来愈让罗蒿不敢正视。

他怕看得久了、看得深了,自己就真的陷进去了。

但眼睛会逃避,身体却不会。

就像嘴上会骗人……身体却不会。

最后一天,罗蒿的伤口已尽数好全,连一点疤痕都看不到,君珩摆弄他的姿势时,指尖抚过那处完好的皮肤,还高兴地弯了弯眼睛。

罗蒿却顾不得那笑容有多好看,他正隐忍着战栗,紧紧阖眸,只期盼君珩快些摆好。

君珩却像玩出了兴致,左右翻覆,上下其手,迫得罗蒿几乎压抑不住、几次好险要吟出声来。

幸好罗蒿久经伤病,忍痛实力一等一,不然真要叫人平白看了笑话。

但君珩今日委实奇怪,罗蒿骨头都要酥了,居然还不称意。

罗蒿耐之不住,猛地睁眼,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虽然润水含春的,半点都不骇人。

君珩笑吟吟地欣赏了许久,终于肯停了手,随即稍稍俯下身去,嘴唇刚好抵在了罗蒿的耳边。

他确实束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姿势,怎么靠近都很舒服。

“要试试吗?”

君珩的唇轻抵着罗蒿的耳垂,魔魅似地,低低地问。

罗蒿猛地一颤,眼睛都直了。

而后,不知是清醒还是混沌,他竟缓缓点了点头。

12

罗蒿怒气冲冲地冲下山,边在心里赌咒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这个破庙了!

他的确再没去那个小庙。

他一想起那些荒唐的日子,想起君珩笑吟吟瞧他时那副戏弄耍玩、兴奋愉悦的神情,心里就一阵阵发堵。

尤其是当他在街市的书摊上看见画着自己模样的春宫图正被小贩大声叫卖,那股火气简直要冲破天灵。

小贩还很没有眼力见地笑呵呵凑上来,把那本册子直怼在他的脸上,殷勤地推销了起来。

“客官瞧瞧,这是近日最时兴的,衡君子新出的大作,可流行了!卖得最好!”

罗蒿:……

罗蒿没有当场掀了他的摊子,已经“很君子”了。

13

兜兜转转又过了几个月,罗蒿越来越坚定了自己金盆洗手、退隐业界的打算。

毕竟刀口舔血的日子并不长久。

而且,他再也不想做着做着任务,就突然冒出一个人叫卖“衡君子”的书了!!

面前刚好有一个金额不菲、看着合适的活计,罗蒿没怎么仔细考虑,就痛快地应了下来。

买家形容得模棱两可,只说让罗蒿提前埋伏在某个酒楼的房间,等客人进来之后,就杀掉其中一个。

——进门的客人只会有两位,其中之一是他的买主,他自然认得。

目标就是除了买主的另外一人。

罗蒿耐心地蹲在屏风后面,压缓呼吸,透过缝隙观察着房内的情形。

一直等到月华初上,灯笼纷纷挂起,一应菜色俱上齐了,门外才迎来了今日的主角。

罗蒿提起精神,凝神看去,然后被雷劈了似地,猛地一呆。

那个……那个正被买主千请万请、鞠躬哈腰、连连赔笑的家伙,不就是他恼恨了大半年的“衡君子”吗?!

14

“权相赏面,小人受宠若惊……”买主殷勤地给君珩倒茶,眼角余光不断地瞥向屏风的方向。

罗蒿却在屏风后发呆。

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牙齿咬得死紧,嘴里满是血的腥气。

他知道自己该动了,手也依着习惯正紧紧地握在剑上,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他呆呆地反应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想明白。

他……他的目标……

是君珩。

罗蒿的眼睛都红了。

15

罗蒿是专业的杀手。

他出的剑,又快又利,又准又狠。

一剑穿心,当场毙命。

君珩仍稳稳地端着他的茶,似半点都不惊讶,还温和地冲突然跃出屏风的罗蒿微笑了一下。

罗蒿却没有心情理他。

罗蒿只沉默地望着倒地的买主,边觉得心里荒芜成了一片。

他……他再也不可能,再做一个杀手了。

他彻底背叛了杀手这个职业。

唉……就这样吧。

本也是要退隐的。

罗蒿疲惫地想。

“这么选,是对的。”君珩突然开口,笑吟吟的,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

罗蒿抬眸瞧他。

君珩道:“赴一场鸿门宴,我又岂会不做任何准备呢?”

无非是又一个陷阱罢了。

何况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

罗蒿麻木地收回了目光。

“但我本不必来赴这个宴。”君珩忽又道。

罗蒿微微一僵。

胸腔里,原本凝滞沉重的心竟又不由自主地重新跳了起来。

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渐渐地,擂鼓似地,敲得他的胸骨一阵阵发麻。

君珩伸出手来,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他的眉眼,十分珍惜、温柔的模样。

“我是为你而来。”

他说。

而后盈盈笑了一下。

16

罗蒿怔怔地瞧着。

君珩刚刚结束了一个久别重逢的长吻、稍稍退开了一些,便刚好露出了肩侧,他们正绞缠在一起的发丝。

罗蒿瞧着,忽然很想取下两缕,然后绕一个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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