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特监狱被袭击的一个月后，来自叛军的第二封战书被送到电视台，以直播的形式播出：7月28日上午，叛军将袭击荣誉广场，请尊敬的兰登大人坐好应对准备。
整个帝国都等着看兰登要如何应对，毕竟巴尔特监狱监狱被炸毁，放出来许多亡命之徒，只要出动警卫把他们都抓回来，再对国民开上两次发布会就够了，但荣誉广场可是赫利家族的脸面。
在广场中，矗立着花费巨大人力物力所制作成的，赫利家族历任执政官的雕像，一向被视为勒斯特帝国的骄傲。
叛军选择轰炸荣誉广场，无疑是一次挑衅。
与此同时，坊间开始流传关于赫利家族的傀儡术和克隆人的秘密，没有人知道流言的源头在哪里，也许是帮助奥斯伯格看守血腥工厂的守卫，也许是接受过傀儡术和克隆人服务的大臣高官，总之，流言越演越烈，赫利家族的民意也低到史无前例的程度。
“菲莉亚，你给我站住！”菲莉亚正要出门，正在打电话的妈妈西拉叫住她，匆忙挂了电话，“你要去哪儿？是不是又要去兰登那里？”
菲莉亚垂下眼帘，乖乖女的模样，细声回答：“是。”
“现在局势这么乱，你听妈妈的，不要再接近兰登了。”
菲莉亚知道，她的妈妈作为帝国最大的军火商，向来会见风使舵，已经私底下联系了好几个大家族的家主，随时准备推翻赫利。
“嗯，我知道的，妈妈，我不会再去找兰登教授了。”菲莉亚虽然态度顺从，但目光闪烁，口吻弱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西拉也见女儿这副样子也于心不忍，把手搭在她的肩头，声音放柔：“你是不是喜欢兰登？乖，以后妈妈一定会让你嫁给全世界最优秀的alpha，至于兰登你就不要想了，除了出身显赫，他一点也不适合作为伴侣。”
“妈妈你说什么呢……”菲莉亚转身推开大门，“我去上课了，先不说了。”
“你记住妈妈说的话。”西拉在门后喊着。
太阳炙热，菲莉亚觉得双颊发烫，把手背贴在脸上降温，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兰登是alpha呢，她想到兰登的信息素，味道清淡却质地浓稠，又清冷又魅惑，尽管和他同为omega，她还是被迷得找不着北。
而且，在兰登身边越久，她就越佩服他，心甘情愿折服于他的人格魅力。
菲莉亚忍不住想有哪个alpha配得上这样的兰登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伊芙琳小姐。
伊芙琳小姐是克隆人，所以，她和兰登大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他们应该是可以在一起的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菲莉亚就觉得心脏直跳，脑子被巨大的兴奋充斥，几乎想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跳起来，让所有人都分享她的快乐。
来到兰登的实验室，菲莉亚脸上的绯红还没消下去，却在敲门之前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心跳骤然放缓。
实验室里，兰登和奥斯伯格相对而坐。
和兄弟俩此前的任何一次交谈看起来都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奥斯伯格的双手和双脚戴上了特制手铐，只要兰登按下手里的装置，他就会粉身碎骨。
这半年里，奥斯伯格每天都生活在死亡的威胁之中，但他看起来依然风度翩翩，就连头发和眉毛都有专门的仆人帮忙处理。
因为他始终认为，兰登不可能会真的杀死他。
面对发疯的父母、逼宫的大臣、下毒的仆人，他曾经用双手抱起年幼的兰登，捂住他的耳朵，让他把毒药吐到他的手上。兰登怎么可能真的炸断他的双手？怎么可能亲手杀死他唯一的哥哥？
奥斯伯格交叠双腿：“兰登，我说过了，伊芙琳在知道真相那一天就会背叛你，只有血缘不会改变，只有我们，是永远的同盟。”
但他惊讶的发现，兰登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露出他所期待的表情。
明明在半个月前，他对兰登说出同样的话，他会痛苦，会眼睛发红，手握成拳深深呼吸。虽然他不想接受，但是显然，他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话。
但是今天，站在他面前的兰登似乎有些不一样。
从容、稳定，运筹帷幄成竹在胸，一如往日的兰登。
奥斯伯格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兰登很平静：“哥，你应该知道，叛军今天要轰炸荣誉广场吧？”
“你想要干什么？”奥斯伯格的后背流下冷汗：“你要把我推出去送死吗？”
“现在需要先请你睡一觉。”
“不……兰登，不要！”
兰登走到奥斯伯格面前，手起刀落，往他脖子上扎了一针。
“菲莉亚，”兰登打开房门，对屋外的女孩微笑，“我邀请你去看一出好戏。”
……
7月28日一大早，帝国的所有媒体倾巢出动，准备记录叛军炸毁荣誉广场的画面。
而直到今天之前，兰登都没有对“攻击预告”作出任何回应。
大部分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如果兰登派出警卫来阻拦叛军，肯定有一场大战，如果兰登做缩头乌龟，那么看着历代执政官的雕像被炸掉也不错。
到了时间，天空飞来了几台无人机，盘旋在雕像的上空。
这些无人机设定了程序，会直接开到雕像的位置，投下炸弹。
“那是叛军的飞机吗？”
城市CBD大屏的直播引来无数人驻足观看，所有人屏息凝神，只有一个小孩子指着屏幕上的无人机，奶声奶气地问。
“嘘！”爸爸捂住孩子的嘴巴，“不要乱说，也不要用手指他们，小心叛军来抓你。”
其他人都知道这位爸爸为什么这么说，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叛军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坏人，随时都会滥杀无辜，被他们盯上就惨了。
“啊！那是不是，兰登大人……”一个人突然指着屏幕惊讶地喊道。
直播画面突然转到荣誉广场的一个角楼上，兰登凭栏站着，衣角和头发被风吹起，而他的身边，是双手反绑，跪在地上的奥斯伯格。
奥斯伯格面对的地方，荣誉广场正中央的那几樽雕像。
“我是罪人……”
直播画面拉近，众人听到奥斯伯格的喃喃自语：“我是罪人，我对不起赫利家族历任执政官，我对不起勒斯特帝国的臣民，我对不起所有被无辜杀害的平民……”
他一下一下磕头，光洁的地面上很快出现血印子，而他磕头的力度分毫没有减轻。
到了设定的时间，无人机在雕像上方投下炸弹。象征着赫利家族权威的执政官雕像顷刻之间成为碎片——
尖锐的爆炸声让直播中一度响起尖锐的噪音，屏幕外面的人都不由捂住耳朵，而在画面里，兰登归然不动，任由火光在他的瞳孔里盛放，把这一切收在眼底。
火光映照之中，奥斯伯格依旧在磕头，疯了似的，整个脑门都是血，不停说着忏悔的话。
“全部都是真的。”
兰登的声音通过直播设备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关于赫利家族傀儡术和克隆人的传闻，都是真的，今天之后，我会公布全部的细节，接受臣民的审判。”
众生哗然。没想到听起来很离谱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我早就听说了，兰登大人之前在荣誉广场下令烧死的那些人就是傀儡，他们已经死了，但是用了傀儡术变成活死人，要定时更换新鲜的血液，不然就会咬人！”
“不是吧，哪儿来那么多新鲜的血液啊？”
“这又是另一门勾当了，最近几年不是爆出来，很多死囚无缘无故失踪么，听说就是被奥斯伯格掳走了，专门放血来养着傀儡！”
民众们议论纷纷。
直播结束，兰登把奥斯伯格扶起来，转身，在刚才镜头没有拍到的角落，一个身姿婀娜却瘦弱无比的女人，帕子捂住嘴巴默默哭了很久。
是凯瑟琳，兰登痛恨傀儡，所以在夺权之后立即把所有傀儡杀死，唯独因为一己私心留下了凯瑟琳。
除了因为她实在可怜，一辈子受尽折磨，还被杀死她姐姐的奥斯伯格变成傀儡，还因为，她是伊芙琳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忒弥斯的亲妹妹。兰登实在没有办法对她下手。
兰登想尽办法，只能做到控制血液的剂量和成分，让凯瑟琳在一天当中，有一个小时维持在刚好清醒的状态。但是这样活着，凯瑟琳很痛苦，她不想无辜的人给她供血，更不想要在不清醒的时候疯狂地迷恋奥斯伯格。
奥斯伯格浑身发抖，面对他曾经最轻蔑的凯瑟琳，竟然害怕得无法言语，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奥斯伯格大人。”
凯瑟琳棕红色的眼睛因为哭泣而越发深沉，像看不到底的井水，她成为活死人的时间太久，逐渐失去了对肌肉的控制能力，这让她的微笑看起来十分可怕。
凯瑟琳抓住奥斯伯格的双手，紫黑色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背。
“奥斯伯格大人，求你告诉我，姐姐在哪里？”
事到如今，叛军中的很多人还抱有“忒弥斯没死”的信念，因为她的尸身从来没有被找到。
那可是忒弥斯啊，战无不克的叛军女神，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从世界上消失。
忒弥斯的下落，不仅是一桩悬案，还是深埋在一代人心里的战争创伤，也是支撑着现在的凯瑟琳依旧活着的，唯一的支柱。
她一定要找到姐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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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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