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处地点错误！
不仅是错误，而且是错的离谱。
在E标记的坐标上根本没有什么房间，只有一堵墙，而墙是承重墙，厚且不可能在里面有什么暗室。
墙的外面一面是柯尼的来处，一面是紧急通道。
此时柯尼在返回体检科的路上，他不能消失太久，否则肯定会被发现；而安钽则在大投屏上用手指在柯尼刚才出现的地点划上一个大大的红叉。
贝尔接应柯尼，在柯尼从通风口下来之后，立刻将护理服给他套上。
“老大和老E正确定第二处位置，你先去抽血，然后借吃饭的时间去调查。”贝尔低声说道，说完便恢复了标准笑容带着柯尼走了出去。
之前的检查称为“睡眠测试”。
所谓“睡眠测试”，基本可以说是一种精神暗示，是判断异行者心理健康情况的一种测试。
异行者精神状态的好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判定他是否会出现法则排异。
这个体检项目是作为异行者必须的，而也是可以有操作空间的项目。柯尼提前已经录制好自己躺着的画面，老E入侵体检科的监控将画面调换就可以让真正的柯尼自由活动。
......
柯尼跟着贝尔前往抽血室，耳中传来安钽的安慰声。
“没关系，这不是在预料之中吗，本来就想到那人不可能让我们如此容易查到。”
柯尼没法回话，只轻轻咳嗽一声告诉安钽他知道了。
抽完血，贝尔带着柯尼前往餐厅。
因为是YTT队员，可以进入贵宾间，这又是一个可以操作的时间。
同样将提前录好的画面切入，柯尼再一次偷渡进入医院内部。
这次柯尼伪装的是病人——出现排异性的异行者。
异行者的排异性只要不是VP（表型）变异排异，从外表上看是和普通人一样，所以柯尼伪装成排异性的异行者易如反掌。
穿梭在进进出出满是人的病房区，柯尼突然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如果不是穿着病号服，他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一年前。
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这里的一员。
回神一般的失笑，柯尼坚定的朝着医师休息室而去。
“请问您有事吗？！”
门口传来问话声，柯尼手下的键盘敲错了一个字母。
“我之前有一张缴费单让我妈妈操作不小心删除了，现在我要回学校报销，所以再重新下载一份。”
柯尼稳稳的按下回车键，然后笑着对问他话的护士说道。
护士明显半信半疑，相信是因为柯尼浑身透着无害的气息，而怀疑则是因为医师休息室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进来的。
所以她快步走了进来并且继续问道：“你的主治医师知道吗？！”
“知道的，要不我怎么能进来。”
柯尼笑着举起通行卡，不过他很狡猾的用哪个袖子盖住大半个手掌，所以通行卡的大多半藏在宽大的袖子里，而只有一个小小的角露了出来。
“那你找到了吗？！”
小护士明显相信了。
毕竟医师休息室的通行卡不是人人都有，就是她也是与其他人共用的。
“我已经下载出来了。”
柯尼打开自己的智脑，很快投射出一张缴费单。
小护士此时已经相信无比了，她态度温和的又说道：“那没有什么事就离开吧，这里毕竟是医师休息室。”
“我这就走。”
柯尼边笑边扶着桌子缓缓起身，手不经意的划过桌上他刚才用着的笔电，将一枚小到只有指甲盖四分之一的跟踪器塞进笔电侧方的接口中。
离开护士站，柯尼手里拿着通行卡“唰”的一声，休息室电子门关闭了。
“护士姐姐快忙吧，我回病房了。”
“好，有事呼叫护士站。”
柯尼乖巧的摆摆手再见，和护士分道扬镳，在经过紧急通道的时候一闪而入，随后分解掉通风口的护网爬了进去。
化为液体流在地上的护网材质逐渐连在一起恢复网状结构，然后一只素白的手从通风道伸了出来，将它恢复原状。
......
柯尼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凉拌菜，精神集中在耳中的隐形耳机里。
“老大，好像是对的，又好像不太对。”老E支支吾吾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接着就是安钽的声音。
“什么又对又不对的？！”
“IP地址显示的的确是这个笔电，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相关邮件的信息......”
老E略感气愤却无奈的语气透过耳机传了过来。
“会不会是我找错地方了？！E哥，第三个地点在哪里，我去看看吧。”
柯尼小声的建议，他此时坐在独立的贵宾间里，尽管周围没人，可隔墙有耳，他也不敢十分的放心。
正说这话，贵宾间的门被推开了。
贝尔端着饭后甜点进来。
“柯尼先生，早饭如何？！”
贝尔甜甜的笑着问道。
“贝尔小姐，很好吃。”
柯尼答的迅速，语气也轻快。
可如果人在当场，就会看到柯尼轻轻的摇了摇头。
贝尔目光微沉，可语气依然不变。
“南瓜起司蛋挞，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甜点，就是安钽局长也喜欢的很，刚才还让我也送了一块呢。”
“谢谢。”
柯尼也笑着回答，同时手上在做着什么动作。
贵宾室，监控是不允许的，但监听却是可以，而且明显的，贝尔突然礼貌的敬语问话代表了什么。
已经在YTT训练半年多的柯尼第一时间就察觉出来贝尔的异常，所以也立刻以敬语来表示自己明白了。
配合完美，只不过依然是行动不顺利。
五分钟后，贝尔从领口取下一个装饰物一般的胸标直接按进南瓜起司蛋挞里。
“怎么回事，小尼？！”
“E哥说在那个IP地址下没有找到邮件的任何信息，所以需要去第三个地点确认，老大让你看看是否有完美的时机。”
贝尔没有耳机，柯尼作为传话者将安钽和老E的消息传递给贝尔。
“除了那一个小时，就剩下检查幽门杆菌的二十分钟。这个时间太短，而且不是单独空间，太难了。”
贝尔想了片刻，才为难的说道。
柯尼认真点点头，这才将贝尔的话转给安钽和E。
“任务暂时取消。”
耳机内外沉默片刻后，安钽冷静的声音传来。
柯尼沉默的跟在贝尔身后前往下一个检测项目。
转过一个弯，是一个极大的投影屏，此时投影屏上正播放的是整个医院对外开放区域的地图。
当然还有语音介绍。
“我们苔原市WOH附属医院拥有完整的‘HL’项目试剂注射流程，异行者排异性检测系统，以及完备的投诉保障程序，确保每一位异行者或者是普通人在享有服务的同时也有完美的‘老年期’保障......”
后面的已经不重要了，柯尼一动不动的站定在投影屏前，目光灼灼的盯着画面上的某个位置。
——投诉保障科。
已经走出去一段的贝尔发现柯尼不走了，立刻就转身走了回来，自然而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柯尼盯视的位置。
一直以来以优雅美丽示人的贝尔护士长对着柯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个月的绩效奖金没有了。
十分钟后，柯尼让贝尔领着出现在投诉保障科。
柯尼微微仰头，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碟子甩在投诉科工作人员的面前。
“柯尼先生，请问您要投诉什么？！”
投诉科的工作人员吃惊的问向柯尼，可眼神却一直瞥向跟在柯尼身后的贝尔。
“柯尼先生说南瓜起司蛋挞太好吃了，所以他要投诉。”
贝尔的笑容依旧，反而是投诉科工作人员的笑容在一点一点的破碎。
两句话分开他都听的懂，可连起来就根本听不懂啊？！
“什么、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吃惊到说话都不利索了，甚至还忘记用敬语。
“柯尼先生的意思就是蛋挞太好吃了，出去就吃不到了，所以他要投诉。”
贝尔继续保持职业微笑的解释着。
投诉科的工作人员终于懂了，然后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神色看了柯尼又看贝尔。
——根本就是没事找事啊？！
他觉得好吃你们就多送几块让他吃到满意啊，实在不行也可以送配方啊，闹到我们投诉科算怎么回事？！
不知道别人都是投诉的什么内容吗？！
投诉科的工作人员僵硬的笑着，心里已经将柯尼甚至是贝尔骂了一百八十遍。
不说这工作人员，就是周围几个录入投诉信息的病人或者家属也拿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向柯尼和贝尔。
蛋挞好吃出去吃不到来投诉？！
这人不应该体检，应该直接去脑科啊？！
“我是在这里录入信息吗？！”
柯尼也不管工作人员的回话，直接坐在一个空着的电脑位上。
“是......是的。”
工作人员一直以眼神示意贝尔，明摆着就是让她想想办法。
贝尔目不斜视，反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体检科只能为每一位客人提供一份蛋挞，因为柯尼先生是贵宾，已经提供两份了。其他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满脸的正气，浑身透露着似乎是不畏强权就算投诉也要遵守规定的好员工的气势。
投诉科的工作人员：“......”
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但不管如何啼笑皆非，只要有客人投诉，作为投诉科的工作人员就要按照规定记录在案，然后按照程序在时间内解决。
柯尼啪啪啪几下就将自己的投诉内容输入完毕，站起身语气严肃的问向工作人员。
“我这个投诉属于其他类吧，其他类我看了下回复时间是一小时，我就在这里等，你们速度。”
说完，看向贝尔。
意思很明确——我不离开医院等到你们回复，你给我安排地方等。
地盘不是体检科的，贝尔看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啼笑皆非却只能忍着，他不但秒懂贝尔的意思，还十分上道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串张卡，请柯尼和贝尔同行。
投诉科这一层所在的小接待室被打开了。
投诉，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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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平庸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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