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也不曾看我,女仆端着食物上来,她拿起刀叉,娴熟地切开牛排,拿起她右手边,那杯红色的东西,缓缓饮下。
那东西比酒浓稠,入她口中,在唇上里侧留下一层红色,昨晚,在温泉池里,被生命最初**点染的眼里,闪过一丝艳色,狂躁的捕猎欲充斥在整个温泉池里,压制着我,无法逃离,那时,她的唇上,也染过同样的颜色。
我假装吞咽食物,吞咽了一下口水,我心底里涌上来一种冲动,我想舔舐掉她唇上的红色,这种疯狂的想法从出现开始就把我带入紧张的情绪中,我再看她,却不能自已地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去。
恶心的山魅,变态的血族,手段卑劣地控制我的情,她以为她是什么?她那样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我恶心,她说我是她的猎物,我想这世上也只有她们这种另类的种族会赡养人类作为猎物,人伦、道德,在她们眼里不值一提,我在她心里也如此不值一提。
我无声反抗着她,抵触着我对她的感情,咽下一口沙拉,新鲜的菜像是草一样让人难以下咽,我胃里传来一阵强大的冲击力,我呕了出来。
再次天昏地暗。
我手上传来一阵冰凉,有人迅速握住了我的手臂。
那熟悉的体香迅速将我包裹,我闻到这气味,我爱到发疯,我越喜欢越逼自己清醒,我呕出来的东西越多,我手臂一用力,想将那手臂甩开。
她没动。
她还握着我。
她没用什么力,我却一点儿也甩不开她。
太弱了,我的身体太弱了,我要吃饭,吃更多饭。
我要重新拿起刀叉,向食物而去,她阻止了我。
她伸手要夺过我的刀,我排斥地甩开,她还要迎上来,我握紧刀具一挥,我的刀子上传来钝感。
我割伤了她。
“主人!”
“小姐!”
女仆一个叫她,一个叫我,我发怔地看着她手臂上一道线一样的伤口,血珠子冒出来,流淌下来,然后迅速在两秒钟之内,伤口往回走,两片皮肉合上了,手臂上还残留着血迹来过的样子。
我看着她的血发怔。
那血比我的血的颜色要淡,它是一种明度较高的亮红色,在光的照射下,似乎闪着金光,我没看清,她将手臂放到唇边,伸出软热的舌头将血迹舔尽。
红色的眸子神情莫测地看着我,刀子从我手上滑落,砸碎了白瓷碟。
“对……对不起。”我向她鞠躬道歉。
我的眼神一与她注视就心慌地移开,我不是害怕她,我是害怕我心底里的**。
害怕被窥探,害怕被发现真实的一面,害怕我的阴暗公之于众,害怕她发现真实的我的不堪而将我推回原来枯寂的生活。
“你厌恶我?”她像一只狮子一样盯着我。
“我,我没有。”我眼神闪躲。
我讨厌你,我厌恶你,我恨极了你,又嫉妒你,不,不,我爱你,我为你着迷。
我嫉妒你的自由,嫉妒你的能力,嫉妒你的资产,嫉妒你拥有的地位,我嫉妒你的所有,我巴不得你惨死在我面前,好让我觉得这世上,高贵不已的人也落得一个比我还惨的下场,一切都不过如此。可我又是如此地想要你,想要你为我低头,为我沉迷。
“你躲什么?”她目不转睛,直直望着我。
“我……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我们,我们……昨晚,我……”我真狼狈,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她玩味一笑,挑起我的下巴,要我与她对视,要我无法闪躲。
她说:“你想我是什么?”
我此刻的心跳为你而跳动,我不躲避她,我道:“我的,丈夫。”
她坏笑道:“丈夫?胆子不小。”
我道:“嗯,如果胆大妄为一次能赢得一次偏爱,那么我死了也值得。”
她松开捏住我下巴的手,还是那般高贵,她自嘲地哼笑一声,道:“你我殊途,此世相背。”
“再者,凭你,也不配。”
难听,这样的话,我向来懂得如何说:“嗯,凭你,也不配。”
“神憎鬼厌的异族,凭什么能和人在一起?”
“啪”——我得了她一个耳光。
她揪着我的衣领,一路拖我回房间里,按在床上,又打我一个耳光,她恼怒地高扬起她的下巴,发话道:“吃我的食物感到恶心是吗?我现在就要你更恶心。”
她掐着我的下巴,低头凶猛地吻过来。
换气时,她挑眉道:“和你最痛恨的异族相吻,怎么样,厌恨吗?恶心吗?”
我不推开她,我“哈哈”大笑,勾唇微笑挑衅她,道:“厌恶得要命。”
“啪”——我又得了她一个耳光。
她被我气得瞋目,我看见藏在她唇之下的尖牙,在人类虎牙的位置,有四颗尖牙正疯狂露出锋芒,我开始害怕了。
她的神态越来越趋于野兽的状态,我心头颤了颤,下意识要推开她逃跑,她被我求生的一瞬间使出的力气推走,我逃窜下床去,刚一踩到地板,我被人扯住头发,用力向后拉去。
头皮要被撕下来的疼痛感折磨着我,我必须面对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体的孱弱之处,我被她拉了回去,我的手被她束缚住,她向着我的颈侧咬下来,尚未痊愈的伤口重新被刺穿,疼痛一瞬间刺激到了我。
“啊!唔……唔唔。”
她捂住了我的口,连一点儿声音也不能发出,她的手掌极有力量,我双手去拉,却不能使它有一点儿的偏移。
血液从我颈侧流出去,入到她的口中,一声声吞咽的声音极近地在我的耳边响起,极大的吞咽声昭示着血量之大,我第一次在这里感觉到,我命不久矣。
随着血量的流失,我的手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无声地垂下来。
随着吸入的血量,血族嗜血的本性暴露,她急迫地吞咽着,她手上的力量减小,吞咽的声音减大。
我于意识残存的最后关头,轻启着唇,说了一句:“你想,我是什么?”
吸吮的声音停下了。
她从我身上起来。
我侥幸保得一命。
模糊的人影在我眼前晃,我瞧见她用袖子擦去唇上血迹,然后垂眸看我,久久地看着我失神到近乎涣散的眼神,她冰凉的手指贴上我的伤口,一瞬间之内,我得了一种起死回生的力量,我失去的能量被补回来,我的伤口也不疼了,我看向外界的视线逐渐清晰。
我大口喘着气,九死一生抢回来的自己的命,比过去任何时候我都要更珍惜。
她缓缓说了一句:“你,在乎我?”
她这是什么话,她说话之前不会过过脑子吗?猎物濒死之前说的话难道不都是为了保命吗?
我别过脸,不想承认任何话。
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你在乎我吗?
高贵的红玫瑰,我能攀折你吗?
她等不到回答,她俯身过来,她的鼻子与我的鼻子相碰,她故意呼了一口气,扫在我的脸上,她小声诱引道:“告诉我,你是故意激我,要我吻你么?”
我的心头怦然一跳,抬起眼皮,就能看到她近在迟尺的脸,我承认我的受不住美丽的异族如此诱引,我不可能说实话,在我不占任何优势的情况下,将我的心思全盘托出,岂不是给她递上随意作践我的鞭子?
“不,我讨厌你。”
“我原本可以更自由。”
“如果人不要我做你的新娘,我会更自由。”
“或许我正在你们这种人嫌恶的阴暗角落里过着我们这种人怡然自得的悠闲生活。”
她压下来,重重地吻我,要我更讨厌她,她的手在我的手臂上移动,不一会儿就有了更荒唐的意思。
我反抗她。
可是亲爱的红玫瑰,我嫉妒又热爱的元聆小姐,我敢在我的心里直言不讳地承认,我在遇见你的第一天,就对你一见钟情,可是我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如何与强大的血族争一个地久天长?
那些混账想为他们的贵族小姐找一个替身新娘的那一天,我打扮得得体,从幽暗的山洞里走出来,走到他们身边,用好奇又单纯的眼神望向心思邪恶的人,我凝望那些人,像在凝望深渊,也像在凝望我同样混账的**,于是我被他们带回去,我穿上最美丽的婚纱,来到众人皆怕的深渊,等待你,嫁给你。
只为你。
我越反抗,她越执拗地要我更“痛苦”。
比如她的吻,比如她的手指,比如她的牙。
亲爱的红玫瑰小姐,你又上当了。
你让我吞咽下语句,所有的情绪都转化为一些让人脸红耳热的语气词。我好奇你,我再次于迷蒙之中搂住你的脖子,关于你的身体,我还有很多好奇,感谢你轻而易举的就展现了最表面的美,关于我的心内的饥渴,我的荒唐,全都在以你为主的动作中,消弭于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你从不知我的等待,我的枯寂的寂寞,我用脆弱吸引你的注意力,我用美如白莲的纯粹博取你的信任,以期打动你。
终于,我变成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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