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我已经一退再退。
我故意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妹妹”,那两个字像利刃一样扎着我,强迫我不去按下接听键。
我把她的每一条消息反复回味,却从不按下发送。
每次假期,我总能找到理由不回家,就算是过年,我也趁着她在期末周提前回家,再在她回家前离开。
她是我精心呵护的玫瑰,我又怎忍心让她坠落于泥泞的苦寒之地。
我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被她逼上绝路。
她显然被我吓到了,像只受惊的小猫伏在椅子上,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有细碎的泪花闪烁。
身体在一刹那燥热起来,她那双镜明清澈的眼倒映着我的面容,我看见无法抑制的贪念正在肆意蔓延,惊得赶紧挪开视线。
再次看向她时,我已换上温柔哥哥的标准眼神。
“你怎么来了?”
她鼻子抽了抽,声音有几分沙哑:“想见哥哥,所以就来了。”
我分不清她是故意还是无心,从小到大,她就喜欢贴着我,就算是我将她弄哭,她也会哭哭啼啼地扯着我的衣摆,做一个小尾巴。
儿时的习惯她改不掉,却要将我折磨到崩溃。
“既然来了,就在这儿住几天吧。”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难道我不应该让她立刻回家吗?
承认吧,你只想做一条蛇,紧紧缠饶着她,让她与你一起沉入深渊沼泽。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妹妹。
“舰长,你们家什么基因,兄妹俩都这么好看。”
“舰长,以后能不能改口叫你大舅子呀。”
该死,从未有人怀疑过我们并不是亲兄妹,甚至连我自己,都沉迷于扮演好哥哥的游戏中。
我总是把她的头发揉得一团乱,将她的公主裙藏起来,讽刺她折的小青蛙不会动。
在她的泪水盈满眼眶,马上就要如珍珠般滚下时,我再给她扎上好看的辫子,找到公主裙为她穿上,再折一个蹦蹦跳跳的小青蛙。
这招我屡试不爽,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破涕为笑,然后挂在我身上,甜甜地唤我“哥哥”。
她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猫,偶尔伸出利爪,轻轻挠过我的皮肤,然后怯生生地露出肚皮,翻滚着朝我撒娇。
我以为,她会永远是我的小猫,直到某天,我看见有人将她堵在校园的一角,递给她情书。
她被吓坏了,瑟缩在墙角,不住地摇头,我毫不犹豫将那人锤翻在地。
我半跪在地上,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大拇指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痕:“没怕,哥哥在这儿。”
我背着她回家,少女温热的气息不停撩拨着我的耳垂,她柔软的唇时不时擦过我脖颈的肌肤。
少女的触碰像椿药,我已经控制不住幻想着她毫无保留地与我贴合时,会带来怎样极致的快乐。
那晚,我做了个梦,梦见将她堵在墙角的人变成了我,我扣着她纤细的腰,略带粗糙的手掌扼着她娇嫩的下颌,逼她唤我的名字,唤我夏以昼。
梦中,她的唇已经有些红肿,只要她敢再唤一声“哥哥”,她就会受到惩罚。
当我醒来时,看见床上的湿润,我明白,她不再是我的妹妹。
那声“哥哥”,成为我最恨的两个字。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不能对不起好心养育我的奶奶,我不能对不起挽着我的胳膊,甜甜唤我“哥哥”的妹妹。
她的眼眸清澈如山间清泉,不曾沾染一丝俗世的尘埃。
我小心翼翼地克制着,不让这份无法言明的秘密暴露分毫,只要还能在她身边,只要还能默默地守护着她,我位于苦寒之地的心就能得到阳光的滋养。
可为什么,当我小心翼翼开口找她要毕业礼物时,她会送我一粒子弹。
那个吻,是什么意思?我无法开口询问它的意义,我只知道它像一枚子弹击穿我所有的防线。
电话还接通着,牙快被咬碎,澎涌而出的那刻,我将大腿掐出血来,才忍着没有唤出她的名字。
我从未这样鄙夷自己,肮脏如沼泽的烂泥,即使我已经烂透了,没想到我还能更烂。
我什么都不敢多说,只能匆匆结束聊天,让自己在黑夜中堕落。
我决定再离她远些,远到她终有一天会察觉自己长大了,不再需要哥哥。
可是为什么,她千里迢迢奔赴而来,告诉我,她想我了。她明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我的亲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我开口解释起来。
“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巧合罢了。”
他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过了半晌,其中一人轻声说道:“跑这么远来找你,不是亲妹妹,只能是情妹妹了。”
其他几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迫于我的阴沉,他们只能垂首窃窃私语。
“过来吃饭。”
许是因为我将她禁锢在这一方小房间,她坐在床沿,噘着嘴正在生闷气,双手抄在身前,故意不看我。
“这里不是能乱跑的地方,会有危险。”
她依旧倔强地撇着脸,视线落在床头的空相框上,那里本放着她的照片,在她进来前,被我匆匆取走。
我将餐盘“哐”地一声扔在桌子上,惊得她不得不收回视线,看向我。
我并未理会她的拒绝,有条不紊地将餐盘、餐具摆好。
我半跪在床沿边,手掌缓缓攀上她的下颌,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妹妹,要听哥哥的话,乖一点,把饭吃了。”
她突然变得像只温顺的小猫,怯生生地挪到餐桌前,乖巧地扒起了饭。
临走前,我将房间的门从外锁了,这里到处都是男人,保不准有哪个不长眼的闯进她的房间。
当哥哥的,总是会为妹妹的安全操心。
天渐渐暗了下来,我们俩被我锁在这一方小天地中。
她穿着吊带短裤坐在床沿百无聊赖地晃动着腿,那双腿修长白皙,我简直不敢想若搭在我肩上会有多美妙。
够了!我在脑海中怒斥自己,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
我将水果削成块,递到她手上。
她挑了一颗鲜嫩的草莓,而我顺手拿起最上面苹果放到唇边。
“哥哥,你那块苹果看起来好好吃!”
我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她又在故技重施,她总是喜欢从我手上抢吃的,还言辞凿凿地说我手上的比较甜。
我有些无奈,抬手想要将刚刚含上齿间的苹果取下。
她猝不及防地凑了上来,少女纤长的睫毛扫在我的眼皮,我感受到她柔软的唇瓣在我唇上一掠而过。
她用牙齿,抢走了我齿间的苹果。
我慌乱得不知所措,她却已经慢吞吞地嚼起了苹果,并回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哥哥,超甜。”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超甜,是苹果,亦或是别的什么?
我落荒而逃,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在那里看见我狰狞的面孔。
我不知道若有一天,我撕下所有的面具,在她面前显露出最邪恶的一面,迎接我的会是什么?
彻底失去阳光的黑暗,亦或是,永驻的艳阳。
我不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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