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政一对许宾白的印象变了。
在这之前,许宾白的形象只是个傻白甜。
但看样子许宾白应该是位具备经济学知识的人鱼,每天随身携带昂贵珍珠,极有可能为了期货投资。不能怪他想多,谁让现在这期货市场这么火呢。光是许政一的朋友圈就有好几个人因为期货投资赚得盆满钵满。
用珍珠搞期货,没有人比人鱼更识货。
况且珠宝期货本身就是蓝海市场,前景不可估量。
要不要跟他商量一下让自己也入伙呢?
继对“杀害珍贵野生动物罪”和“期货投资”的思考之后,许政一终于决定了,他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想要让自己脱罪且傍上人鱼发大财,必须主动展开调查。
许政一首先要搞明白的是:许宾白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许政一背着还在熟睡中的许宾白,穿过清早尚未被阳光晒暖的海风,敲响爷爷家的门。
许宾白安安静静地趴在许政一的背上,睡梦香甜,偶尔因为衣服布料打滑许政一停下脚步颠两下的时候,会发出“嗯嗯”之类的闷哼。
爷爷打开门,一眼便看到许政一背上毫无防备沉睡着的许宾白,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
许政一尴尬开口:“咳,那个,爷爷,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休息……”
但也只是一瞬,他苍老的脸上很快就恢复了与往日相同的迟钝的柔和。
“快进来吧。”
在木板床上安置好许宾白,许政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爷爷看他一眼,先出声问道:“宾白昨晚睡在你的房间?”
一想到昨晚许宾白跨在自己身上干的那些事,许政一的脸就红一阵白一阵,面对爷爷再正常不过的寒暄,他挠挠脖子,又挠挠脸,心虚地含糊了句:“嗯……”
爷爷没有多心,只是点点头,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小人鱼身上,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想把他推醒。
许宾白哼唧着拱了拱被子,翻了个身,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爷爷看着眼前这个贪睡的小孩,笑了笑,扭头对许政一说:“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把他累成这样?”
只是个玩笑而已,但在许政一听来就像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试探。
许政一当即摆手摇头后退三连,严肃道:“我什么都没干,都是他主动的。”
他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身,却一下子暴露了昨晚确实发生了什么的事实。
事已至此,他只好对爷爷从实招来。
从大晚上在家门口看到一团黑影,讲到洗澡出来看见小人鱼突然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再到给他泡盐水,事无巨细统统交代了。只有在说到小人鱼跨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桥段时,许政一才不露声色地选择整段跳过。
爷爷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用诸如“是吗”、“好嘛”、“啊哈”、“还能这样?”之类的反应从旁捧场,但一听说小人鱼的尾巴变不出来,又看到许政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捧闪着异光的珍珠,爷爷的表情突然越来越沉重,眉间甚至又挤出几道皱纹。
许政一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就背着他来找你了。”
爷爷还在沉思,没理他。
许政一急了,又郑重其事强调一遍:“我可什么都没干啊,都是他主动的。”
又过了良久,爷爷叹了口气。
他说:“唉,我就不该让你来美济岛。”
许宾白的身体没有出问题。
他只是进入了繁殖期。
每只人鱼无论男女都会有自己的繁殖期,这一期间他们的尾巴会呈现萎缩状态,只能依靠人腿行走,而腹部以下的器官会变得加倍敏感。
在这个阶段,他们会对同类产生极强的占有欲,也会对人类产生极强的排斥感。
然而许政一是例外。
“这不扯么!”许政一被爷爷的话吓得眼珠乱飘,“他一男的,哪来什么繁殖期?!”
许政一可是好不容易才逼迫自己接受许宾白是一条人鱼的设定,现在竟然告诉他这条人鱼昨晚在他的房间里进入了繁殖期?!
“繁殖又不光是女性的事,不要一提到繁殖就联想到女人。”爷爷看了孙子一眼,他也没想到现在的小年轻思想还这么迂腐,“雄性人鱼虽然不受孕,但也有想繁衍后代的冲动,这不跟人类男性是一样的吗。”
一口气还没松完,许政一再次遭受打击——所以许宾白昨晚那些行为是想上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啊?”许政一不理解。
明明白天还好端端的许宾白,怎么就突然触发了他进入繁殖期的开关?
爷爷指了指许政一的胳膊,几道血口子已经结痂,暗红一片。那是许政一之前被树枝划破留下的伤疤。
“因为你。”
救命,这是许政一最不想听到的话。
“因为你是Lutheran血型。”
濒临抓狂的许政一突然愣住。
他知道自己是Lutheran血型,这种稀有血型需要他每年都要去医院献血存血,倘若自己某天出了意外,不至于找不到血源配对。所以他再清楚不过。
可他想不到自己的血型竟然会和人鱼扯上关系。
爷爷继续问:“宾白是不是给你处理伤口了?”
“是。”
“怎么处理的?”
许政一难为情地回答:“舔……舔了一下。”
可不止一下。
“造孽呀,”爷爷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说,“你的这种血型被我们叫作‘人鱼血’,对人鱼具有强传导性,这一点已经有国外学者论证,现在……”爷爷一顿,看了许政一一眼,“又在你身上得到进一步论证,这种强传导性,会诱使人鱼直接开始繁殖期。”
许政一的太阳穴抽抽地疼,他咬紧后槽牙,问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什么叫‘诱使’?”
爷爷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他似乎是在给孙子喘息的机会,直到他认为孙子消化完之前的信息量了,才继续开口说:“许宾白因为舔了你的血,之后嗅到你的气息,被动进入繁殖期,宾白的年纪,如果按照人鱼来算,其实还属于未成年……”
许政一的大脑“轰”地一声,耳鸣嗡嗡。
得,又多了一重罪,“猥亵儿童罪”。
他的声音在颤抖:“那,那我我该怎么办?”
木板床上的许宾白突然开始哼唧,在被窝里扭来扭去。
许政一下意识后退几步,远离床板。
爷爷把孙子的行为看在眼里,眼里含笑,走上前轻轻拍许宾白的背,让他安分。
许宾白哼哼唧唧,从睡梦中苏醒。
第一件事,找许政一:“人呢……”
第二件事,是问自己在哪里:“这是哪儿呀……”
第三件事,猛憋一股劲,静止两三秒,最后颓然面对现实,委屈道:“我的尾巴不见了……”
还是人鱼未成年的许宾白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繁殖期自然也毫无概念。
他只是睁着亮晶晶的无辜大眼环顾四周,找到许政一,身体上对他莫名的亲昵感促使许宾白伸出手,摆了摆,说:“过来。”
许政一不敢过去。
最后是爷爷在他背后推了他一巴掌。
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只手推下悬崖。
还有一个苍老但老不正经的嗓音:“老大不小的年纪了,你得学会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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