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太过惊人,李燚必须让张超英亲自说给梁帝听,是以才不顾规矩深夜入宫……
“渝王、小言大人,皇上命你们必须立即赶至北境,找到林之校将军……皇上不疑林将军,认为林将军是最值得信任的……让他加紧找出那位败类并铲除他!
“老奴这边,一俟老奴回至京城,皇上即刻就会下令……咳咳……下令囚禁岳王和冯贵妃,甚至亳王可能也……天哪,要变天了!”
这是不让朝廷叛贼来得及反应!
皇上为了让萧选和言阙相信并重视,派了魏畡亲自过来,谁都知道,魏大伴是陪伴皇上一起长大的近侍,某些场合,见到他就如同见到皇上本尊。
而魏畡回宫后,意味着消息已经带往北境,皇上就可动手肃清朝廷,不用再担心叛贼先行送信出去从而引起北境更大动荡。
萧选和言阙,这下都是又惊又怕,甩开仪仗,只带着十余人,狂奔向北疆。
冰天雪地中,两个红点在慢慢移动。
“公主,我们沿着这条线寻找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有找到,难道消息有误?”
“不会,古丽,我们再找找。”
玲珑和璇玑带着亲卫多日前已经到达了北境附近,他们躲着在观望,等这场大战的结局。作为一个在夹缝里生存的民族,他们可做的事情很少。
这场战役开战了四天了,一天前得到消息,梁军两天前在前线被打得大败,死伤惨重;联军虽然伤亡情况略好,但后营的粮草几乎被烧光了,同样损失极大!各方暴跳如雷!
顺便得到的消息是,奉命焚烧联军粮草的是梁军独立营“赤风营”,其主将林羡失踪了,联军在气急败坏地追踪。
璇玑跟玲珑申请要出去视察下军情。
“你是去帮找那个姓林的?你不是说跟他间没有什么吗?
“我警告你,现在这个时期,极其敏感,我们不可能偏向哪一方,我们得等待……懂吗?
”我也不可能给你派人……”
“王姐,我明白的,放心……我只带古丽附近走走!”
“公主,我们找了整整一天了,就算这雪路走不快,我们离开大公主他们也已经太远,有危险,我们回去吧?”
“嘘……你看,那里!”
林羡感觉自己仿佛被置于火上炙烤着,火热,从内里到皮肤都很痛。
他想离开这片火场,可是挪不开脚步。火苗炙烤着他,自己快要被烤熟了吧?
可是隔了一阵,自己又被投入了冰窖,冷啊,蚀骨的冷,骨头都被冻得咯巴脆,恐怕稍一挪动,自己就会“咔嚓”一声,散架了吧?
就这么来回在冰与火之间被交换、被折磨,无法逃离,无法呼救,生不如死!
“公主,他烫得这么厉害,怎么办呢?”
“公主,他的手跟块冰似的,怎么办呢?”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林羡拖行到一个稀疏的林子边上,靠着块石头轻轻地放下。
看着林羡这个样子,严重的刀伤、箭伤,加不知情况的内伤,不知确切有多久了……如今,外伤倒帮他简单包扎了,可这寒热不住反复,说不定就熬不过去。
“古丽,你把水囊拿来。”璇玑边吩咐古丽,边从自己贴身的内衣袋里翻出一个极小的布囊。
“公主,你是要用……”
“别废话,拿来。”
“可公主,这是‘阿巫’给的救命之药!阿巫花光了族里的好东西才做出来的,说能起死回生呢!总共才成功了两颗,汗主自己都没留,给你和大公主一人一颗的,你可不能……”
璇玑不跟她废话,从古丽手里抢过皮水囊,先给林羡喂了点水进去。
可是此时的林羡哪会张口吞咽,水就沿着嘴边流了下来。
璇玑又努力了两回,还是不行,她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抬眼瞥了古丽一眼,古丽怀疑而迷茫地回看她。
璇玑把林羡扶起来,靠在石头上,然后自己嘴里含住一小口水,对着他的嘴,头俯了过去。
第一口水,她先慢慢地滋润他的唇齿;
第二口水,她轻轻地舔舐、轻触、启开他的牙关,渡了一点水进去,可是因为太过紧张和激动,更多的水还是被自己咽了下去;
第三口,有了点经验,终于顺利地把整口水渡了给他,两人的舌尖还无意识地轻触了下,他的滚烫惹得自己浑身颤抖不已。
古丽惊得用拳头抵住自己的嘴巴,公主、和他,到了这一步了吗?
自己八岁开始陪伴、服侍当时只有七岁的公主,至今已有八载。
自己的公主自己可太清楚了,虽然顽劣,但是又古板,如今十五余,还没有“碰”过哪个男子,这在草原贵族里可是少见。
曾经最亲近的男子就是虎儿哈,也只是小时候的玩伴。作为大贵族之子,虎儿哈也算配得起公主,他已经几次提亲了,可是公主都没有同意……公主对他,小时候过家家拜喜堂还很亲密,可是越长大她却对他越客气,越保持距离。
这点就跟大公主完全不同。
大公主的侍从,基本都被她染指过,特别是那个“隼”,公主最喜欢“碰”他,这都不是秘密。
这还不包括其他一些贵族,但凡长得好看的,大公主基本上都有过亲密往来。
据说大公主在北燕、大渝的贵族圈中,也有相处得好的。
这在我们草原,都不是事,能被公主看中,是件荣耀的事。
所以,从二公主十二岁开始,“阿巫”就偷偷塞给自己一些药,还嘱咐自己:“这是大公主常备的,你给二公主也备着……”
结果二公主根本不需要,倒是自己,用过两回。
自己和布布的事,公主是应允了的。
璇玑捻出布囊中的那颗药。
药丸呈褐色,并不大,带着点微微的腥气。
她深吸一口气,把药含在嘴里,然后,舌尖开路,又经过好几番努力抵送,尽力用最快速度,在药化之前,渡了给他。
接着又给他喂下两口水。
然后,才轻轻放开他,这时才觉出来,在这么寒冷的野外,自己竟然满头大汗,刚才是太过紧张了!
两年前,自己和他相处了前后有一个月,从陌生到熟悉,也经历了生死,可是最亲密也仅限于触碰过手指;
而这次,甫才见面,竟然就是这种境地,自己对他……
然而,自己刚才做这些事,心里是多么愉悦快活啊,仿佛是渴望了很久、练习过多次似的——也许在梦中,自己真的是做了很多次和他的……这样吧。
璇玑靠在石头上休憩,阴天、北风、惨白的雪、黑白交织的地;
他就躺在自己脚边,恍惚中感觉岁月如此静好,雪地里开出了格桑花,一切是多么的如梦似幻……永远这样,该有多好!
冷热交战,自己浑身发抖发痛,正煎熬间,一只温柔的手抚过自己的面颊和额头;
渴、我好渴啊……然后一口温润香甜的甘霖喂进了自己的唇齿;
香,一丝熟悉的馨香,萦绕在自己身边,是我许久前渴望的味道……我这是在哪呢?
是母亲吗?是……她吗?她又是谁?好想靠着她,永远靠着她……
“公主,他好多了!”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古丽惊喜地喊出声来。
“是啊,多亏这里离梅岭还有段距离,否则他在雪地躺了这么久,又有这些烧伤、割伤的伤口,身子又烧得这么滚烫,要是被雪疥虫咬到……”璇玑一直靠在他身边,早就发现他退烧了。
“就是传说中毒性最是阴寒、专喜焦肉的那种虫子?”
“是啊,若被其咬到必死无疑,阿巫的药也不一定救不了。”
“公主,我们在这里两天了,还要继续呆下去吗?你准备怎么处理他?”古丽知道她俩不可能带他走。
两天里,璇玑隔一阵就给他喂点水,后来甚至把嚼得细细的干粮糊糊也给他喂了一点。
眼看他身上不再时冷时热,虽然还不曾醒来,但呼吸渐渐平稳……自己是否要离开了?不能让他醒来看到自己……
突然,听到远处有马儿嘶叫声,几个人影出现在视线里。
璇玑一惊,如果是联军就糟了!
她躲在石头后,仔细端详,发现他们穿的似乎是梁军的服饰,是他的自己人。
璇玑轻轻拉了把古丽,两人把早收好的东西一提,悄悄后退,隐入不远处的树林子里。
那股熟悉的亲近的馨香要离开,“别、别走……”,林羡思维混乱而焦灼,可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更动不了一根手指,心下一急,直接又晕死了过去。
“再找找、再找找,找得细一点。”林榆嘶哑的声音。
“林榆,你怎么搞得?少爷被大渝狗日的多少人围杀,已经受身重伤了,我让你带着他先走,你怎么把他给弄丢了?”
“我、我……你和林桦在前面挡着,是让我护着少爷先走的,可是才走出去没多远,又有他娘的大渝兵压上来了!我没办法,只好用短匕扎了那匹马屁股,让那头畜生驮着少爷先走,我留下来抵挡……
“可那头畜生是大渝种,不通灵性,又受了伤,我也搞不懂它把少爷带哪儿去了嘛……你也看到这畜生死了,但是我绑少爷的绳子只留了一根,说不定半路它硬把少爷给颠下来了呢……”
“你呀!少爷要没了,我们也别活了!“
“先别骂我!那边再看看,那边有个小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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