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声安慰这些长老,“你们别怕,我们的水牢没有别处凶残,水量不及他们的三分之一。”
有长老双手被捆,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真的,因为我们会把你囚在笼子里往下沉哦。”小雨峰主语气依旧温柔,“不过我们创新,内容比别处丰富得多,这笼子有普通的,还有满是钢针的站笼。沉水的时候,还可以在脸上闷一个内有尖刺的铁面具……”
*
被押到姜盈初面前的时候,有两个长老吓湿了裤子。
早就料到有这种双面虎的姜盈初很是淡然,懒洋洋地恭候他们多时。
“我已经给过诸位离开的机会。”姜盈初抱臂看着被浸在水中的几人,“甚至还给了灵石饯行。你们当时为什么不走呢?”
浑身湿透的长老们嗫嚅着,都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龌龊的算盘。
无非是既想在姜盈初面前装个好人,又不敢和徐公公的意思有违。
两边都不想得罪,既要又要。
“难以启齿?”姜盈初问,她勾唇嗤笑一声。
暗沉的牢房里没有别人,机关却像有人在操纵。
姜盈初不过扬了扬嘴角,就听轰然一声,几个笼子沉闷地吱呀响着,慢慢往水底浸。
有长老没反应过来,还在水里扑腾挣扎。
也有机灵的长老死死抓着铁笼栏杆,崩溃地解释:“宗主饶命,求宗主饶命,我就是一时鬼迷心——”
他的话没能说完。
姜盈初眉头轻蹙,不满地“啧”了一声。
这个铁笼瞬间急速下沉,沉闷模糊的挣扎声传出水面,回荡在狭小的牢房中。
大家惊恐地盯着那片水域上浮出的气泡,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最终归于沉寂。
“啊啊啊——”有个被吓破胆的长老情绪崩溃,吼道:“他阿爷的腿呦!什么宗主,这分明才是灭世的魔头啊!我不想得罪徐公公,也不想得罪你个魔头,我偷偷跑我得罪谁了?”
其他被困在笼中的长老大气不敢喘,虽然自己也是死到临头,但还是忍不住为这个马上就要先走一步的兄台默哀。
姜盈初愉悦地拍了拍手。
这笼子唰然停了!
崩溃的长老还在撕心裂肺地大吼,掏心掏肺掏出所有的污言秽语,朝着姜盈初喷去。
旁边三个长老目瞪口呆,抓着笼子的手都泛麻。
姜盈初轻叹一声,惋惜地摇头:“唉,你们要是有人肯早点说句实话,刚刚那位长老也不至于就这么惨死啊。”
几位长老呆若木鸡:合着您也觉得这死状凄惨吗?
而牢房外狭窄的走道里,徐公公也被吓破了胆,汗水顺着额角滚落,把脸上的粉和成了泥。
大雨峰主押着徐公公,使其不得不透过面前的水月镜,看清牢里惨烈的景象。
姜盈初来到水牢门口时,还在往嘴里塞话梅。
看见徐公公,她故作震惊,呵斥大雨峰主:“唉!让你去请公公,你怎么能把公公押过来呢?还不快快放开!”
峰主配合地放开了人。
徐公公在皇帝身边混,自然是个人精,清楚这一切分明是姜盈初故意为之。
可他也只能装作不懂,笑脸相迎。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被沉到水底泡浮肿。
“我请公公过来,有一事相问。”姜盈初拱手作揖。
徐公公连忙也弯腰低头,“宗主直言便是,奴才知无不言!”
大雨峰主看得挑眉,心想:这阉人机灵啊,刚刚在殿里还自称咱家,这么快就重操旧业,满口奴才。
姜盈初随意地倚在墙上,抱臂说:“我脑子不好使,只能听懂直来直往的实话。刚刚公公在殿里说的那番话,我品不过来背后的深意啊。”
想到刚刚在水月镜上看到的惨状,徐公公也不敢再循序渐进做铺垫了。
他陪笑,开门见山地解释:“其实皇上的意思简单,只希望宗主能做成两件事。”
“哦?”
徐公公声如蚊呐地说:“仙家出了死人的大事,尸横遍野,皇上的意思是……这京都以南,今后也得交与白掌门。”
“哦?交给白虎派?”姜盈初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戏谑地问:“另一件呢?”
“皇上让您劝二公主回宫。”
此话一出,大雨峰主愕然地瞪大了眼,怀疑自己听岔了话。
二什么?
什么公主?
他万分惊恐地回头看着宗主。
姜盈初的表情依旧雷打不动,喜怒难辨。
她像没听到“二公主”这个字眼一样,点头问:“办成了如何?办不成又如何?”
徐公公被她说话时的压迫性吓到想遁地,但皇帝的旨意还得传达。
只能缩着脖子,结结巴巴道:“办成了,皇上,皇上准您继续留在沐阳山。办不成的话,皇上让我,让奴才带您去京都。”
徐公公还是咬牙篡改了皇帝的原话。
当着姜盈初的面,他实在憋不出来“押回京都”这么惊悚的话。
“哦——”姜盈初垂眸,略作思索。
半晌,她毫不在意地摊手,“巧了,立春将至,我正好想赏一赏京都的花儿。”
徐公公:???
不是要押回去的嘛?
怎么她主动要求去了?
*
姜盈初漫不经意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结果山上突然有两个人给她摆起了脸色,炸毛跳脚,格外刺人。
第一个,便是徐公公口中的二公主,青龙派掌门若柒柒。
姜盈初正在后山禅定亭打坐,忽而感受到一阵扑面气流,玉锤砸得地面邦邦响。
她睁眼,刚好对上若柒柒委屈又不甘的眼神。
“我不回去!”若柒柒蹲在地上,气得牙痒痒,想把擅自替她做主的姜盈初也给砸扁了。
姜盈初见状,主动起身,往锤子前凑了凑。
怕真的砸到人,若柒柒连忙把锤子收回两寸。
确定若柒柒还没有气到失智,姜盈初笑了笑。
笑得让若柒柒又要炸毛。
姜盈初和若柒柒的相识始于几年前的一条人命。
若柒柒是二公主,野心和实力相称。
几年前请封皇太女未果,一气之下出了宫。
她打着修仙的幌子,给自己招兵买马,准备养精蓄锐,时机到了杀进宫去。
只不过招来的兵里有小人。
那小人偷了人家救命的药钱,转头在赌坊挥霍一空。
姜盈初便追到青龙派所在的华云山,一剑要其狗命。
掌门若柒柒得知内情后,没有怪罪姜盈初强闯山门。
两人反而一见如故,成了挚友。
姜盈初也知道了她修仙之下的实情。
再后来,姜盈初去云游四方,偶然听到了青龙派的名号——这门派突然真成了一个修仙的门派。
她问过若柒柒:兵去哪儿了?马去哪儿了?
可惜时至今日,若柒柒都咬定青山不肯说,一问就摇头。
眼下,姜盈初搭上她的肩,语气忽然郑重:“各门派都惨遭横祸,你不回去,靠你和你的残兵败将能闹什么?”
若柒柒杏眼一瞪,大声道:“我没有闹!我说了,我要修仙!除非斩妖除魔,否则我不会踏入京都一步!”
“好吧。”姜盈初说,收回了手。
若柒柒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骗你干什么?”姜盈初说,她又盘腿坐回蒲团,闭目道:“那你留在这里修仙,刚好替我守一下山。”
“你去哪儿?”
“京都。”
若柒柒一怔,声音拔高,“你闹什么?”
姜盈初缓缓睁眼。
她贴近若柒柒,语气轻柔但严肃:“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不愿说,我也不问。但眼下,钦天监插手仙门之事,那太监要带你回宫。甚至我怀疑,仙家的这场浩劫,都和京都脱不了干系。我还守着一座山能干什么?你守着二三百个人又能干什么?”
若柒柒哑口无言。
姜盈初闭眼,不再看她。
第一个炸毛的人勉强得到了安抚。
第二个炸毛的人接踵而至。
*
旺财注意到言遮的脸色沉得要滴水。
他坐在案前,整整一下午,把那把可以刺穿世间万物的匕首擦了又擦。
“你要动手了吗?”旺财恹恹地问。
明知姜盈初是魔头,可到了这个时候,旺财小小的猫心里充满了不舍。
言遮冷冷看着匕首,擦拭的动作仔细温柔,像在描募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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