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盈初擦黑钻进了普华院。
走了两三步,她讶异地发现一盆长明不衰昙被摆在池上桥畔,任凭山风肆虐。
这种可以替代烛火的昙花在沐阳山十分稀有。
姜盈初刚在山上落户时,在主峰山顶发现了一株。
几年过去了,这一株花依旧是全山的独苗,被姜盈初拿来当生辰礼,孝敬给了言遮。
毕竟她师父眼瞎到能把马骑进深谷。
姜盈初抬头,打量言遮的主屋。
长明昙被摆在外头,里面也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
她推门进去。
下一瞬,一股力道自身后闪出,强势地把她圈在怀里。
还有个冷冰冰的东西贴着脖颈,凉意丝丝。
姜盈初差点反手提剑刺过去。
不过一抹熟悉的草木香钻进鼻腔,她长舒一口气,放心下来,也不挣扎。
言遮此人,虽然是个常年被药浸润的病秧子,但身上却没沾一点药的清苦味。
反倒是举手投足间都散着一股雨后草木香。
姜盈初闻惯了,竟有些离不开这种味道。
她曾私底下摆弄各种花草香料,却怎么都调不出这种味道的香。
“师父?”姜盈初唤了一声,她欲转身。
言遮冷声呵她:“别动。”
他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
搞得姜盈初一头雾水。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师父这样神神叨叨又不是第一日了。
“我差李良辰来告诉师父,要动身去京都。”姜盈初只好一动不动地问,“师父可知道?”
言遮视线晦暗,落在泛着寒光的匕首上,有一小部分刀背贴着姜盈初的脖颈。
光洁,细腻,修长。
像脆弱的花枝,他只需要轻描淡写地一划,就可以折断她的命。
言遮抬手,匕首抛向空中,转了个方向,又被他稳稳握着。
这次朝向姜盈初脖颈的那一面——是锋利的刀刃。
旺财都不敢继续再看,闭眼,把脑袋埋在爪子上假寐。
“知道。”言遮回姜盈初的话,说:“他来说了。”
刀刃还在一寸一寸朝姜盈初贴近——
“那师父打点好行装了吗?”姜盈初又问。
言遮的手一滞,眼眸微眯,“嗯?”
姜盈初掰着手指,边算边说:“衣裳倒是不用带,灵石和钱师父随意。药一定要带,起码得带五日的,如若京都缺了哪味药,多带的也好接济。”
言遮不吭声,默默收了手上匕首,也松开了姜盈初。
“我也去?”他轻声问。
姜盈初转身,好笑地看她师父:“你要是人缘好点儿,我也不用担心离了我,你会病死在这山上,那自然不用带你。”
言遮勾唇,淡淡笑道:“可惜了,这满山只有我的小徒弟待见我。”
“对了,刚刚有东西贴着我脖子。”姜盈初左右打量,“怪冷的。”
言遮“嗯”了一声,垂眸,从袖中摸出一支玉簪。
“白玉的,不冷才怪。”他抬手,指尖轻挑,将簪子斜插.入姜盈初的发间。
旺财抬起一张猫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派祥和。
不是说要杀了她吗?
匕首怎么变玉簪了?
*
两日后。
言遮倚着朱漆廊柱,眼巴巴地看着院门。
堂堂帝君,却和看家狗没什么两样。
这光景简直惨不忍睹。
旺财忍不住吐槽道:“擦了一下午的匕首,还以为是要动手,没想到是以为被丢下了,在闹脾气。”
言遮黑着脸斜睨过来。
旺财浑身一冷。
看见姜盈初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连忙一溜烟地跑过去扑进避风港的怀抱。
言遮的脸更黑了。
哪怕到浩浩荡荡一行人聚集在山门时,言遮也依旧没露出一点儿笑。
若柒柒心口不一,嘴上嚷着誓死不进京都。
但行至山门处,姜盈初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拎着包袱的绿色长裙。
徐公公和宫里侍从跟在后面,看见若柒柒,眼睛齐刷刷都亮了。
“宗主。”徐公公谨小慎微地开口,“殿下来了。”
姜盈初主动接过若柒柒手里的包袱——而后这包袱又被黑脸的言遮接过了。
姜盈初习以为常,什么都没说。
她转头看向徐公公的时候,立马收起刚刚灿烂的笑。
“是,我看到了。”姜盈初冷嗖嗖道。
徐公公觉得这话里的冰渣子糊了自己一脸。
“那……”
姜盈初问:“那什么?”
那您还去京都干嘛呀?徐公公茫然。
但对上姜盈初可以杀人的眼神,徐公公不敢吱声,默默闭嘴。
“打理好主峰的事务。”姜盈初偏头,对李良辰叮嘱。
言遮狐假虎威,也懒洋洋地附和:“可不能偷懒啊。”
李良辰好比吃了黄连的哑巴,咬牙切齿地应好。
“你们打理好各自峰上的事务。”姜盈初又交代两位峰主,“管好门下弟子。”
沐阳山主峰只有仙童。
来修仙的弟子都发配去了大小雨峰,只有碰上大考,姜盈初才会指点一二。
又陆陆续续交代了乌泱泱一堆事,终于可以继续下山。
满地积雪厚实,枝桠披雪悬冰,浩浩荡荡五里白,天地间一片干净。
山下,车辆和马匹已经备好。
姜盈初犯难地盯着马车。
徐公公见她停住,连忙鞍前马后地问:“宗主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我御剑去,比马车快。”姜盈初说。
若柒柒也立马附和:“是,我也可以。”
徐公公一噎,心底对这会术法的人生出一丝艳羡。
同时也担心,谁知道您二位会御去哪里?跑了咋办?
转头看见一旁面无表情的言遮,徐公公大喜,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
“这位公子也会御剑?”他问。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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