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竹林中,一扁小船行在深不见底的青潭之上,青年头戴蓑笠,手抓一把花生米,盘腿坐在船头。
“先生,那个小公子出了盛京,陈县那边的线人说他和一个剑客扮成夫妻进的客栈,目前淮都那边的线人还没有消息……”
撑船的少年悠悠地划着船:“那小公子胆子也大,敢单枪匹马闯淮都,那第五靳杀人如麻的事情全被买马金千两压下去了。”
青年吃着炒花生米,一双极具异域色彩的碧绿色眸子盯着青潭下涌动的水波,吹了一个口哨。
青潭上滚动的水波顿时停下来,一截粗壮的蛇尾轻轻拍打着船身,青年往水面上丢下一把花生米,随后拍拍手起身。
“准备一下吧,珠珠要来了。”
赋俾看向不远处即将落下的太阳,半眯着眼睛,身后的少年重重叹了一口气,连划船的劲儿都虚弱了几分。
“小祖宗要来喽。”
……
“进去!”
府吏粗暴地将也弦推进监狱里,也弦被他推得脚下不稳,差点摔进干草堆。
“可惜了,长得花容月貌的……”
府吏可惜地看着也弦昏暗烛光下朦胧的侧脸,手上利索的锁好了木门。
也弦抱着腿坐在角落,糯粉的裙摆沾着污渍,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府吏的脚步渐渐消失后,也弦才抬起头,那张仙姿玉容的脸上带着泪痕。
他整个人缩在昏暗的角落,干枯的杂草是整个牢房唯一可以下脚的地方,但坐上去的时候也弦丰腴的大腿肉被扎得刺痛,他只好忍着痛,指甲掐着手心。
隔壁牢房传来几声鸟叫,随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小姐,饿不饿?”
听到段携的声音,也弦的眼泪顿时如倾洒的雨珠,湿漉漉的眼睛仿若盛着春水的清潭,他连忙站起身,委屈巴巴地贴着墙壁。
“你怎么才来啊!”
隔壁安静了一阵,随后是细细碎碎的声音,段携撬开门锁,从牢房外歪着头看着也弦,脸上的笑意在看见也弦狼狈的模样后僵住,眉目间慢慢阴沉下来。
原本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现在狼狈的像是被野狗哄着私奔的小叫花子,云纹广袖流仙裙皱皱巴巴。
“快带我走,他们明天要……”
话语未落,段携就将他拦腰抱起,其他牢房的人见此情景纷纷躁动起来,一只只手透过缝隙想要抓住他俩。
“别走啊!把我也放出去!”
“你就光带这小妮子走?我告诉你……”
牢房的躁动很快引起了府吏的注意,他拿上剑,有些不耐烦地走进监狱。
“吵吵吵,吵什么吵。”
迎接他的是七嘴八舌的犯人和两间空着的牢房。
“喂,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也弦伸手抱住段携的脖子,脸上的泪水浸湿了段携胸前的衣服。
段携带着他上屋顶,眼神盯着举着火把的府吏:“找你啊,你那哥哥把你拐走后我就一直找你,前不久听说有个仙女模样的姑娘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我一听就觉得是你,就想办法混进监狱喽。”
也弦将脸藏进他的怀里,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哭,他的嗓子软软的:“混蛋,你不早点来找我……”
他伸出手锤着段携的胸膛,也弦的力气对于段携来说就像小猫用头撞他,他心里只觉得也弦可爱死了。
段携停在巷子里,他将也弦放下,伸出手捏了捏也弦的脸颊:“今天你属于是无妄之灾,莲巫那群人本来就打算杀了肖怀仁,你只是个引子。”
也弦两只手握着段携结实的小臂,愤愤不平:“又是莲巫,他们太可恶了。”
“对,怎么能欺负漂亮的大小姐。”
段携牵起也弦的手,带着他从一间客栈的后门进去,客栈老板看样子和段携是旧相识,点头哈腰地带着他们上了三楼上等包间。
“你人脉还挺广的。”
也弦一边解着裙子,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出门在外,多个人脉多条路。”
段携将门合上,一回头就见也弦脱的只剩里衣,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
他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口哨,眉毛上的疤痕称的他更像一个流氓。
“大小姐好慷慨。”
也弦套上新的外套,对他翻了个白眼,语气嗔怪:“臭流氓。”
他只是套着一件嫩绿的薄纱外套,脸嫩的能掐出水来,月光下水灵的像初笋。
段携神情恍惚,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他刚名声大噪,某个人和他说的话:“那盛京邕国公宝贝的小公子才是一等一的水灵,可惜被护在深闺里,活像个大小姐。”
的确。
“珠珠。”
也弦浑身一僵,他蹙着眉转身,眼神警惕地盯着段携:“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珠珠这个乳名只有他爹和舅舅知道。
段携故作而言他:“哈哈,大小姐快睡吧。”
……
“找不到,他的八字你不知道,我怎么给你算?”
穿着道袍的男人头发凌乱地披在身后,衣袍散开,脖子上挂着玉牌,一只手伸手摸着池塘里的锦鲤。
第五靳用手帕擦拭着剑身,他旁边是一颗掉落的马头,鬃毛被血液沾湿,马首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道袍男人。
“他现在就在淮都,但我不确定他在哪里。”
第五靳开口说道,他将手帕丢进池塘,锦鲤一拥而上,花团锦簇,鱼嘴叼着沾着血迹的手帕,看上去颇为荒诞。
江子抓住一只肥嘟嘟的胖锦鲤,他颧骨高,眉目深邃,不像清心寡欲的道士,像杀人如麻的屠夫。
他的嗓子像是被火燎过一般,粗糙的像是灌了沙子:“东南方向,来福客栈,你明早再去,不然小祖宗的起床气可大。”
他十年前被请去邕国公府给也弦算过命,千娇万宠的小公子每次都攒着劲儿嘟嘴不理他,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他长的太凶了,没想到是小公子有起床气。
他是知道也弦的八字的,但他不想告诉第五靳。
姓第五的没一个好东西,无论是暴虐的老皇帝,还是面前这个看着正常的疯子。
老皇帝因为爱而不得纵容别人夺了自己心爱之人的权力,上任皇帝为爱纵火**,这一脉相承的疯劲,谁能保管第五靳没沾染上。
“多谢。”
江子摆摆手,示意无需多言,随后他往天空丢了三枚铜钱,铜钱掉落在池塘中,扑通一声,鱼群一哄而散。
……
“大小姐,嘿,大小姐,醒醒。”
段携伸出手温柔地揉着也弦的脸,也弦的头发披散在床上,像是泳动的海藻。春水梨花般的脸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像是一枚水蜜桃。
也弦哼唧了几声,然后一巴掌打在了段携的脸上。
段携心中暗爽,努力压制着嘴角的笑意,小心翼翼地将也弦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放在手心。
大小姐的手带着旎丽清浅的香气,手腕宛如皓月,手指纤细白皙,正好被他一手握住。
“……什么事……”
也弦勉强睁开眼,语气很不耐烦,眼睛蒙着水雾。
“我们该走了。”
天刚蒙蒙亮,街道上略有几声叫卖,听的不是很清楚。
也弦被段携从被窝里提溜出来,就像搂着猫的后颈拽起来一样,乌黑亮丽的长发像旁逸斜出的流水,冲刷着段携的胸膛。
段携小心捧起也弦的长发,用银钗勉强绾了一个妇人鬓,发型丑的要死,全靠也弦那张脸撑着。
“这天不才刚亮,再让我睡一会儿。”
也弦像没骨头的猫,水一样要从段携的手中流走。
别说他在书院里睡到日上三竿了,哪怕被他舅舅精细养在院子里,他也是睡到自然醒的主,这么些天舟徒劳累,多睡一下还能补充体力。
“不行,会有追兵,肖怀仁的姐姐嫁给了淮都屯田,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你以前他们肯定不会找你麻烦,但现在说不准。”
段携将也弦抱在怀里,下了一剂狠药:“你想知道你爹平乌王的情况吗?”
原本他说前面那些话时也弦还迷迷糊糊的,但当听见这句话时,也弦瞬间来了精神,他紧紧攥着段携的衣袖,语气装作不在乎。
“你不是说我爹被也褚那家伙用人参吊着命吗?”
段携叹了一口气:“不是,你爹被你那兄长拿去换兵符了,府里那个灌人参的不是你爹。”
也弦的手放松下来。
他从小就知道他爹也从庭的魅力。
能给也褚兵符的也不是什么小人物,至少能护住也从庭那老家伙,他爹那张脸足以把那个人迷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不管当别人男宠脸上好不好看,至少也从庭生命无忧。
听完这个消息,也弦动作麻利地穿好衣服,一身嫩绿绸缎长裙,眉不画而黑,唇不点而红,洋溢着生机勃勃的美感。
“快走吧……”
也弦抢先推开门,下一秒,门外站着的官兵就立刻出手将他抓住,段携顺势放弃抵抗,和也弦一起被抓了回去。
“小姐,还记得奴才吗?”
一张有点熟悉的脸伸到也弦面前,少年笑吟吟地接过绑着也弦双手的绳子,自来熟般凑近也弦。
“不记得。”
也弦矢口否认,他慌忙低下头,头上的流苏摇摆,砸着他莹白的脸颊。
“奴才可还记得小姐呢。”
少年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看上去并没有因为也弦不记得他而生气。
这个赛季段某不是一般强啊,ban都ban不了,便宜都让他占了。(嫉妒)
宝宝好像被坏人欺负了后找老公蛐蛐的小娇妻……
爹爹是伪强疯批1,上一代的万人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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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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