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个镶了金边宝石的剑鞘将车帘挑开。
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了那把贵气逼人的剑鞘上。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
那是位身形修长还算伟岸的男人,他弯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但见其五官线条锐利,是不可多得的俊毅秀郎。狭长的眸子间有一对黝黑如宝石的眼珠,看人待物时中带着股阴冷,再加上眉宇间的虚浮无力,犹如一条藏在暗处吐着信的毒蛇。
男人先是扫了眼对峙的双方,然后阴冷的目光就落在了观鹤行身上,最后笑了一声:“大家不都在互相揭老底么,你们飞阳宗就这么玩不起?”
飞阳宗上下脸一臭,谁要和他这种人揭老底?
宿眉卿站在队伍末尾,他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低声问:“这就是那个年建白了吧?”
花竟夷点头,他在男人出现那一刻,脸上就隐隐带了些嫌弃:“是他,别看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但脾气阴晴不定,报复心极强,你和扶光没事不要和他打交道。”
这里面,就宿眉卿和闻扶光是不知道八州具体情况的。
少年闻言乖乖点头:“好的。”
“朝月宗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是累极。”开口的是跟着过来的飞阳宗长老,名唤贺文,他出来打起了圆场,“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早点休息,毕竟还有正事呢。”
台阶都给到这一步了,要是再不下可就真的有点不识好歹了。
“公子,临出门时宗主有言,在进秘境之前,切勿多生事端。”跟在年建白身边的老者压着声音说话,“若真打起来也是落星宗捡便宜,我们还是早些安置的好。”
年建白瞥了眼说话的老人,一丝烦躁从眼底一闪而过,他不冷不热出声:“撤下吧。”
年流歆虽然有支使长老的权力,可也抵不过年建白随意下的命令。
对峙的长老在听到年建白的话后,看都不看一旁的年流歆,沉默退到了男人身后站着。
女子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无比刺眼,她脸色气得发白。
“行了姐姐。”年建白见年流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皱了一下眉,“你和他们较什么劲,迟早都是给秘境当肥料的份儿。”
是啊,就算现在再风光又如何,真到了秘境,宿眉卿这个修为那是必死无疑。
年流歆思及此,脸色总算好了些。
女子仗着朝月宗和飞阳宗平起平坐,根本没把观鹤行放在眼里。
她恨恨看了眼宿眉卿,最后讽刺道:“大宗门就是不一样,我倒要看看你们带着个拖油瓶能在秘境里闯出个什么名堂来。”
“真是无知。”越鸿溪闻言一嗤,“你以为谁都愿意把入秘境的机会拱手让人么?宿眉卿能站在这,最起码过了整个宗门弟子那一关。哪像某些宗门,上面说一底下绝不能说二。”
青年的话没有给朝月宗留一点面子,那帮长老当下就觉得面上无光。他们想反驳,可因为年建白没有发言,就只能暂且忍耐下来。
“宿眉卿?”年建白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熟悉,“就是你之前在宗门说灭姐夫宗门的那个人?”
灭宗门?站在外围看戏的落星宗众人目光惊悚,炼气期就能灭掉一个宗门了?
年建白一下子就有了兴趣,他目光投向了飞阳宗弟子所在的那片长街:“他也来了,在哪呢,让我瞧瞧?”
站在宿眉卿身边的四人心齐齐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花竟夷没忍住爆了粗:“妈的,我怎么忘了他男女不忌。”
闻扶光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异常难看。
少年的修为在一众元婴期里十分显眼,年建白都不需要刻意去寻,就能看到宿眉卿的位置。
男人的目光越过人群,准确无误落在了宿眉卿身上。
当看到人的一瞬间,年建白眼睛一眯。
年建白活了几百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因为宿眉卿模样,在心中狠狠惊艳了一把。
少年五官明艳精致,细眉下是双圆润的狐狸眼,目色浸润而无攻击性,看人时似乎总是带着几分好奇。
那一身雪白金纹的衣袍穿在他身上,倒衬得人好似一块纯洁无瑕的白玉。
男人双眼发光,当即把宿眉卿上下打量了个遍。
年建白侵略性的目光不加遮掩的落下,让宿眉卿不适地皱起眉头。
他想把这个人的眼睛挖出来喂狗。
宿眉卿抿唇想着,袖下的手指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
在年建白肆意打量之际,一道身影站了出来,不动声色把宿眉卿整个掩在了身后。
闻扶光周身气息似冬日清晨最冷的霜,他看年建白的目光恍若看死人:“你眼睛不要可以挖去喂狗,你再这么看他试试?”
眼见一个美人就这么被遮得严严实实,年建白不爽地啧了一声,他看着闻扶光,发觉此人修为和自己差不多后顿时没了忌惮之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少主这么说话?”
男人不耐烦道:“滚开,别挡着老子看人。”
闻扶光两侧肩膀被人同时按住了。
五诏云看了眼和自己做出相同动作的花竟夷,他赶紧低声劝道:“闻兄,冷静!现在可不是动手的时候,等进秘境也不迟啊。”
闻扶光看了看五诏云没说话。
他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都绷紧了,可见是忍耐到了极致。
五诏云此刻无比庆幸年建白脑子没抽,没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否则闻扶光哪里是几句话就能安抚下来的。
青年在心里微微呼出一口气。
随后,他就听到了年建白那厮十足十轻佻的调戏。
年建白看着站在闻扶光身后的宿眉卿,他勾唇,施舍般地说:“你修为这么低,跟着这帮人能有什么用。不如跟了我做我的男宠,什么好东西没有?”
闻扶光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青年声音森寒:“放开。”
五诏云只觉尖锐的刺痛从按在闻扶光肩头的手心传来,他与花竟夷一时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手。
就在此刻,趁着众人毫无察觉时,数枚由灵气捏成的利刃就这么出现在了年建白面前。
不等朝月宗长老的反应,利刃便对着男人刺过去!
年建白被直冲天灵盖的杀意激得回神,出于求生的本能比他脑子反应更快,下意识带着身体险险避过了刺向要害的那道利刃。
脖子虽没被割断,可其他地方就没这么好运了。
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传来,年建白登时汗如雨下。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只见伤口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鲜红的血一路而下,将雪白的贝母马车一角染成了血红。
浓厚的血腥味刹那萦绕在了每个人鼻间。
当着朝月宗众多长老之面伤了他们的少主,那帮老头也不干了。
为首老者爆发出了强烈灵气威压,他看着闻扶光疾言厉色:“竖子尔敢!”
老人说完抬手一挥,一道动人心魄的攻击就这么朝着飞阳宗所在的位置飞了过去。
贺文眼一沉,直接朝前迈步。
合体大能的气势只是泄露出一分,就足以震慑所有人。
老者抖袖抬手,把来势凶猛的攻击拦截在半空。
随着轰隆一声惊雷响,攻击化开的灵气狂躁的朝四周奔去。
三宗的人快速祭出灵气屏障,将暴躁的灵气隔绝在外。
也在此时,飞阳宗和朝月宗的人全都抽出了武器,目光不善地望着对方。
“贺文,你们什么意思?”朝月宗长老面色难看,“此子伤我宗少主,其心可诛。你们是想打破瀚海州三宗鼎立的局面了?”
落星宗的人立即看向了观鹤行他们。
“段长老言重了。”观鹤行站了出来,他平和道,“我们并无这个意思。”
“没有?”年建白吞下两颗丹药,伤口的血顿时止住了,他目光狠辣,“他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了本少主。”
观鹤行眼神同样不善:“那年少宗主怎么不想想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这些怎么了?”年建白理直气壮,“我什么身份,他宿眉卿什么身份?我没追责他灭我姐夫全宗之仇,还给他男宠的殊荣,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
话音未落,一丝压抑到极致撕裂般的脆响在空气中响起。
有了闻扶光骤然出手在前,段干三早已有了警惕性。
他听到声响的瞬间,就朝着出声的地方挥出一道攻击。
金色的灵气过去时,一根发丝粗细的丝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它在段干三的攻击下曲折到极致,线身绷紧到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却在最后一刻猝然回弹,而后快速涌向了年建白。
段干三没想到自己的攻击竟然切不断一根金线,等他回防之际已经晚了。
佩戴在年建白身上的护身灵器亮起,挡下了命线的攻击。
凛冽的灵气撞在屏障上,灵器表面的光芒顿时黯淡了下来。
命线一击不成,便飞速回到了主人手里。
宿眉卿纤细分明的手指间绕着粲然的细线,他看了眼年建白,冷冷吐出几个字:“恶心的东西。”
可年建白见此反而愈发兴奋,他望向宿眉卿的眼神带着势在必得:“很好,很有个性,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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