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完没多久,言缘来缠着时倾和许愿教舞蹈,结果许愿太严格,直接将言缘说哭了。
童瞳趁着言缘去洗手间洗把脸的时机,悄悄问时倾:“许愿是不是讨厌言缘?”
时倾淡淡一笑,“她那般年纪的小孩,直率坦诚,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遇到不顺心的事就直接甩手不管,有任性的资本。”
“左右不过有糖吃、有人哄;退其次,也会有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围着她转;反正总不会冷落她,任她一个人哭闹。”
“可免不了总得有个人当枪手适当打击下,我无法评价哪种方式对她更好。”
她们交谈的声音很小,但许愿还是听见了,半开玩笑:“我可是命运光顾的天选之人呢,小时候淋暴雨也没有收走我,比今天这雨还大呢!”
她的声音一直平静如水,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像是回忆,像是陈述,更像是承诺。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向来有心。
童瞳闻言微怔,却不知道如何接话,甚至有种感同身受,在数亿人的世界里,总会有小部分会过着与同龄人截然不同的生活。
童瞳身上仅穿着刚才的运动服,被冷的一哆嗦,打了个喷嚏,聊天的兴致也淡了许多,转身上前到门旁的储物柜,从格子里抽出羽绒服披上,又把她们的一并扯了出来。
“这是什么?”童瞳扫见那颗珠子,静静地躺在储物柜外悬挂的小篓子里面。
她从里面捻出来递给许愿,记起刚才的话又笑问:“喏,命运给的?”
说起来,她们走后的确没带上门,公司里没人,倒也无所谓,好像楼道里是有脚步声,应该是有人新放里面的吧。
然而,许愿伸手接过,敛下眸子,眼底的情绪消减下来,握住手心里圆润的舍利子,她应该笑的、可是笑不出来。
签售会上有籽爱见沈郁矜的手串好看,想讨要却被拒绝,那粉丝笑道:“如果皈依沈仙教,无名教徒都迷信他,一人一颗舍利子了分不完。”
现在看来,那粉丝说错了,是多余的那颗舍利子用来当奖赏。
不轻不重地奖赏还算对他胃口的孩子之类的。
并且,“迷信沈仙”也成了籽爱圈内的一条名言,甚至有人“闲来无事”专门整理了个饭圈罪状图鉴——
“种植嘉树”:粉丝说:“希望自己也能像童话中播种,就结出唐嘉树一样的男朋友。”当然,还有更隐晦的含义,如果往更深处去想,那也是莫名羞耻。
“上瘾景羡”:景羡有多喜欢薄荷糖呢?大概就是随身都得带两块的程度,甚至部分粉丝都觉得他绝对染上了薄荷瘾。
这个梗还得追溯到曾经演唱会上,有粉丝当面问他:“喜欢你就像你喜欢薄荷糖一样,该怎么控制?”景羡那时不知带着怎样的情绪,直接回了句:“那就慢慢上瘾吧。”
还有粉丝见他每次都只带两颗,就调侃他:“莫不是为了以后留一颗给心仪的人?”这个他没回答,只吃掉了一颗。
“陷落斯年”:季斯年的人气属于队内下层,简而言之因为长期的“丑角”担当,个人魅力难以被人get到,可唯粉说:“偶尔思念他就像漂浮在云朵上,一不小心就会陷落在他多彩的世界里。”
“枪决祁演”:非常有名的一条:“如果热烈燃烧有罪,祁演应当处以枪决。”
当然,其中最惨烈的当属“凌迟黎名”,他太狂妄自大,在内娱找不到平替,所以是其中最为争议的一人,“问沈仙为何出山,答黎名可当凌迟。”
许愿思绪飘飞,眸光有些浮动,接着找了根红线,将舍利子往线上一塞,揣在了荷包里,她还是舍不得戴。
商务车内
沈郁矜收了雨伞,一身白衣淋湿了点衣角,他打开车门,觑见景羡倦怠地躺在靠背里,神情冷淡飘忽,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景羡,你两年前就遇见了吗?“车内倏地响起一句,嗓音如潺潺流水般清润。
沈郁矜面容清隽,精致舒服,温柔淡雅,举手投足自带一股与世无争的圣洁感,俗称“仙风道骨”。
“更早。”微醺嗓音随意应了下,依旧是那副不着调的语气。
也许是没料到他会答话,沈郁矜难得侧过头望他,浅笑着追问:“是什么?”
景羡沉默良久,最终轻笑了声,落了两个字,“命运。”
“不是吧?景羡你怎么也跟着同化了?沈仙你还是离我们远点吧!”对面的黎名受到刺激,歪歪咧咧地站起身,几秒就脱口控诉了一口袋的词。
“我怕我们这个团以后混混团的名声都保不住了!”他又被季斯年拉下来,一屁股倒斜侧到外面去了,可口中还是唏嘘不断,“全被您给度化成仙了!最后干脆改名叫神棍团得了!“
闻言,沈郁矜看向对面那毫无包袱跨坐在两座间隙的轻狂少年,黎名生的俊俏姣好,各种风格配适度很高,却是骨子里的桀骜不驯,玩世不恭,哪怕在名利场内沉浮两年,依旧如故,不曾收敛半分;
聪慧早熟却不肯妥协,平常没事倒只是和他们闹着玩,真到关键时刻闹得比谁都凶都狠,绝不肯委屈自己和身边的人,就像刚才执拗地要求拍摄团队当场给个说法,事态一度不可收拾。
不少人都说黎名是少年景羡翻版,可在他看来,若说景羡隐藏着几分痞吝,那黎名眉眼间便透股邪戾,总归是不一样的。
“黎名,不久后的将来你会有一劫数。”沈郁矜收回视线,终究袒露,语气神秘莫测。
连带着自己,他也将黎名的姻缘大约算了下,同样是“山水蒙”卦象,探真之卦,简单来说,即“水中月”、“镜中花”。
只不过后者运势更加奇特和诡异,而目前的黎名完全和这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
“得了吧,沈仙您老亲自都收不了我,景羡这尊街痞大佬也镇不住我。”黎名压根不当回事,“您有这个闲心,干脆给我们团算算多久能红吧?”
语音刚落,气氛刹那间微妙凝滞,连沈郁矜也重新闭上了眼睛,加上刚才那一波折,几乎算触到了禁忌话题。
黎名伸了个懒腰后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子上的灰尘,似笑非笑,“有我这个天生煞才在,少说也得五百年吧?!”
片刻,沈郁矜慢慢阖上了眼眸,收神屏气敛息,半晌后脑海里一片混沌凌乱……
他掀起眼睑,那双水眸晃动着悠远思绪,“算不出,影响因素太多了。”
见某人当真了,黎名顿时又嘴角抽搐,他们团真的要玩了!通告再多点吧!他不想私下遇到这神神叨叨的人了!待了这两年多他还是受不了啊!
不投铜钱,不掐命决,不抽竹签…全靠一张嘴瞎编!!!靠谱个鬼啊!!!
他们家算是个舞蹈世家,奈何轮到他父母这代有点迷信,嗯…不是有点。
听说他刚一出生,难产羸弱,然后两老就去找招摇过市的神棍算命,算着算着,就说什么天生煞气缠身、必须要后天压制,于是两老吓得不行。
连名字一开始本来打算取“黎明”,可又怕太过灿烂反而冲撞了,便改字为“名”,寓意“匿名”,不图一生青云直上,只求安安稳稳过完就好。
待他长大会跑了,美声,古典,二胡,剪纸,雕刻等等接踵而来,反正什么修身养性什么就得学,而他这个人学什么都快,几乎大大小小的奖都拿过,众人眼中标准的天才配置。
不过,他还是对舞蹈比较感兴趣,藏着脸做了几年视频平台的舞见,顺带去隔壁舞种偷师学艺,加上家族天赋异禀,他一舞就舞到地下battle去了,把两老气得吐血,五花大绑给他锁屋里去了。
还是翟海良找到他父母,问他愿不愿意当练习生,两老一听愣在了原地,满脸担心地拒绝个不停。
不是担心他吃不了苦,而是担心他祸害其他人,哪知这两人一见沈郁矜就双眼发亮,恨不得立即把他打包装进寻星。
至于翟海良怎样让他入坑?大概就是那句:你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吗?敢试试自己能在爱豆生涯里走多远吗?这靠的可不仅仅是舞蹈。
于是,他练习了三周,一举成了空降的出道组成员,无疑是一记响亮的回击。
果不其然,爱豆这职业入门也不过如此,他当时一句话让本有起色的团再次遭到众怒,沉入冰点,本着自己的锅自己扛,他宁可退队也绝不道歉,却被队内其他人拦住。
时至今日,他仍觉得自己没错,圈内多少良莠不齐的“爱豆”,老的少的渣滓一大堆,他入圈简直就是给他们抬咖!
但话又说回来,任何职业做到极致则是难上加上,他现在非要站到最高点,让那些讽刺和看戏的自己打脸,然后低头承认他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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