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去简家调查,我为什么非要穿成这样?”黑色轿车里,简纾看着车窗倒映出的自己,浑身难受。
阮世礼则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果然这头长发半挽,再在发髻插上索尔的市花,会达到意料不到的效果,“嘘——”
他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贴在简纾涂着果粉色唇釉的唇上,“我们是去参加晚宴的。”
简纾撇了眼穿得格外正式的阮世礼,不服气地双手交叉在前胸,礼裙的宽袖露出他白皙纤细的小臂,“又不是没有参加过晚宴,就算只邀请了贵族,我扮成你的仆人就是了。”
他非常合理地怀疑这是阮世礼的报复,毕竟自己见过多次他穿裙子的样子!
“我可不是故意的,”阮世礼看破了简纾的想法,轻轻一笑,“这是你们简家规定的,仅仅邀请有伴侣的贵族,且主会场只允许一位贵族和一位伴侣进入。”
简纾皱眉,“这是做什么?”
“其实最早的时候,真正贵族的晚宴都是仅仅允许一位先生带着一位女伴进场的,”阮世礼解释,“这样能有效地防止一些不干净的人混入,又因为必须是带着心爱的女伴,所以无形中等于带上了枷锁,发生暴动的可能性也减小。”
简纾一脸“你忽悠我呢”的表情,不再说话,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
他们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简家这段时间不断发生命案,然而,无论是明面上的调查还是私下的调查,都找不到命案发生的原因,甚至找不到可能作案的嫌疑人。
目前,能断定的是,凶手针对的是这个家族而不是某个特别的人。在已经发现的死者中,有没有任何身份的下人,也有一些地位相对比较高的贵族,但贵族死亡的数量远远比下人,否则这么多人死下来,这个家族早该亡了,哪里还会有简纾的事。
但,事实上,索尔简家又是最不应该招来祸患的一个家族。它即不属于季家那种顶级的家族,也不是一些靠着不入流手段存在的非正统家族,更不是一些势力弱到可以任意被拿捏使唤的小家族。它处在正中间的位置,黑白皆沾,不上不下,是那种如果不特别提起就会被忽略的存在。
再者,简家也没有出过任何一个有名的人物,也不可能因为私人的恩怨招来祸患。
所以,这才会有了闹鬼的传闻。
只要事情发生了一定会有原因,简纾不能理解的是,在这种关头简家不去解决死人的事,反倒举办了一场奇怪的豪华晚宴,这是要做什么?
“亲爱的未婚妻,请下车吧。”阮世礼在简纾那侧的车门外弯腰,左手放在腹前,右手掌心朝上,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动作。
简纾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简家了,阮世礼身后不远处就是简家庄园的主楼,他匆忙地将带着手套的右手放到阮世礼手上,左手一把抓起裙子就要下车。
“啊——”
高跟鞋的鞋跟嵌入石砖间的缝隙中,简纾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如红白玫瑰花般的裙摆在夜色中散开,大门四周的一对对贵族纷纷止步,投来视线。
就在身体下落的同时,有利的手臂从后揽上简纾的腰,向地面倒去的身体被瞬间停住,但腰间的力量并没有因此停止,而是继续用力将人向上带起,同时,简纾感到刚刚插入缝隙的鞋被轻轻一踢,他整个连人带鞋被阮世礼抱着转了个圈,层层的裙摆在空中彻底绽放。
周围瞬间响起一阵惊呼。
“怎么样?最近没白练吧?”阮世礼将简纾稳稳地放到右侧的地面上,落地的位置避开了石砖间的缝隙,俯身在心跳加速的简纾耳边道。
“这是南郅阮家的公子吧?”离简纾和阮世礼较近的贵族私语。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礼仪和气度倒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不堪。”
“没听说过阮家独子有伴啊?那女的是谁?”
“是谁都无关紧要吧,在场除了结婚了的贵族必须带妻子,大多未婚者肯定都是随便找的女人,谁会真带着心爱的人来这种闹鬼的地方。”
……
阮世礼的右手在身侧微微弯曲,小臂上搭着简纾的手,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稳稳地向主楼走去,红白色的西装和礼裙在现场各种设计精美的服装中也格外显眼,不知是因为衣服还是因为人。
很快人们就将这小小的插曲忘到了脑后,源源不断的贵族抵达简家,全部都在有着四十个仆人迎接的简家北侧大门下车,每一对都穿得隆重华贵。
“这不对,”简纾搭在阮世礼小臂上的手不自觉用力,“我们家没有能力办这样的宴会。”
大门口迎接的众多仆人,现场来客精心的衣着打扮,超出一般宴会的来客数量,还有此时宴会主厅里的排场,都昭示着这将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晚宴。
“对自己家这么没信心?”阮世礼笑着跟前来打招呼的贵族致礼,左手轻晃酒杯,这香槟酒倒真是绝品,他家的酒窖里也仅仅只有几瓶能与之相比,看来这简家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
“别装傻,这样的宴会就连你家去办,估计也得是几十年才会有一场吧?”简纾将酒杯中的酒饮尽,心中的疑惑更深,香槟酒甜美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灵魂都因着入口的酒精震颤。
“唔,我家现在主张节俭,估计一百年也不会办这样要花上几个亿的晚宴吧。”
简纾默默地白了一本正经的阮世礼一眼,南郅阮家的每顿晚餐都不比这晚宴差,更别说阮世礼那襄着宝石处处是金的超大卧室。
“各位亲爱来宾,大家晚上好!”
七点整,入场结束,主楼大厅中如白昼般的灯光骤然全部熄灭,只留下最北侧楼梯上的光,在楼梯中部的超大平台上,一位蓝眼黑发,莫约四十岁的男人正笑着俯视大厅中上百对贵族。
“简昉万,现在的简家家主。”简纾轻声解释。
“是你的太祖父?”阮世礼算了算时间,简纾的祖父简臣比他要小个十几岁,现在应当还是几岁的小孩,那这位应该就是太祖父了。
简纾摇了摇头,“不,他是我太祖父的哥哥,照礼简家到我处的时代不可能是简臣当家,毕竟比简臣血统更纯正,地位更高的人多了去了,但,这么多的人却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死光了,最后只留下我外祖父一个,按照记载,这位家主正好在今年去世。”
聚光灯下的简家家主看起来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气度非凡,完全不像是将死之人。
“哦?他倒是和你长得像。”阮世礼看着简昉万,眯了眯眼。
简纾哪里有心思关心这些,这满场根本不可能看得上简家的权贵,穷极奢华的排场,都让他心生寒意。
简家到底在想做什么?大量的族人死亡会和这事儿有关吗?如果真的有关,那简家的败落显然与因萨基之战而被人嘲笑的简臣无关!如果不是简臣的错,他就不会这么执着于阮世礼!简臣不执着于阮世礼,也就不会有后来为了阮世礼而活的自己!
一切毫无关联的事忽然都纠缠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简纾缠住。
此时,熄灭的灯被重新点亮,大厅内响起轻快的舞曲。
现场的贵族们纷纷随着舞曲起舞,原本占据大厅主位的长桌在黑暗中都被悄悄撤下,几百平米的场地一片开阔。
简纾僵硬地站着,阮世礼已经摆出之前下车时那副样子很久了,朝上的右手等着他,现场唯一还没有开始跳舞的两人再次吸引来一片的视线。
“呼——”简纾深吸一口气,手刚放上阮世礼的手时,就被他一把揽住腰,两人正好踩上节拍,很快就融入现场欢快的氛围。
几分钟后,简纾不知道第多少次向阮世礼道歉,“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的脚……”他根本不敢低头看,那双擦得铮亮的白色皮鞋估计此时已经惨不忍睹了。
“简小姐啊,您好歹也算是纯正的贵族出生吧,怎么一点都不会?刚刚下车时也是,如果不方便,完全可以‘使唤’和您一起来的男伴啊。”
因为简纾穿着高跟鞋,他和阮世礼几乎一样高,此时腰间那有力手臂的主人正在他耳边低语。现场的音乐高妙到就连简纾这种音乐天才也不禁沉浸,大厅内弥漫着由室外传来的索尔市花花香儿,金灿灿的灯光格外耀眼。
不知道是刚刚那杯酒的原因,还是现场的氛围太好,简纾竟没反应过来阮世礼喊他“小姐”,整个人晕乎乎地全靠阮世礼撑着才没倒下,脸颊因为运动泛着淡淡的粉,嘴里咕哝,“我,贵族?还是算了吧。小时候和简臣去参加晚宴跳舞就没我的事,简媛和简绮一对,我就是多出来的那个。”
“再说,每天看书研究历史都来不及,那些舞蹈课钢琴课礼仪课简臣也没让我去上。”
简纾顿了顿,一直垂着的眸子忽然抬起,闪着水光的蓝眼睨了眼阮世礼,“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
披在身后有些乱了的黑发飘到简纾脸颊侧,淡淡的香味萦上阮世礼的鼻,一股热意猛地从小腹处涌起。
到底是有着几百人的场合,他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将手中的细腰更用力地压向自己,“那小生可要替简小姐圆个梦了——”
简纾完全没有理解阮世礼在说什么,他被阮世礼箍住,说是双人舞,实际他完全没出力任由阮世礼摆弄他。朦胧间他感觉到两人间的舞步完全变了,现场的视线渐渐全部集中到他们的身上,炙热的,欣赏的,含着深深欲|望的。
红白色的礼裙彻底将自己展开,露出每一处细细绣上的花纹。
“真美啊。”
贵族们渐渐停了脚步,自觉让开,将舞台交给阮世礼和简纾。无论身份,无论利害关系,在A国人的骨子都有的,始终没有变过的,是对美的崇拜。
乐曲自觉转变为适合两人的节奏,不再带领而是陪衬。
在所有人都注意着中心的简纾和阮世礼时,大厅通往主楼内的偏门处,有人悄悄进入了现场。
“啊——”
猝然的尖叫猛地打断所有人旖旎的幻想。
鲜血在纯白的地砖上蔓延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头黑发与地面形成鲜明对比,那双还没来得及合上的眼睛是蓝色的。
“是是是简家家主!”
现场瞬间爆发出恐慌的尖叫。
简纾瞳孔猛缩,就在他身侧不到三米处躺着一具新鲜尸体,简昉万的背上插着一把利刃,利刃的刀柄上刻着南郅阮家的家徽。
是这样,上周赶了四篇论文(千万别学我),一打字就想吐TVT,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不出大事,会正常更新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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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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