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及笄之礼

回了家,瑶果儿摆了摆手就要回屋歇息,可瑶老爷跟在身后,欲言又止,这模样一出,瑶果儿就知,这人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瑶果儿看向思安,思安扬了扬下巴,示意让瑶果儿推开门看看。

安静片刻,瑶果儿不慌不忙地推开了闺房的门。

一片安静。

真是干净,除了一张床,就连桌子板凳,花瓶纱帘都是搬得干干净净的。

瑶果儿懵了,走进屋子看着这一尘不染,徒有四壁的闺房,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她的闺房不小,再加上平日里喜欢收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几乎陈列了许多小玩意,今早都还是原样,不过一日全空了,她不由地朝瑶老爷竖上大拇指。

不愧是亲爹。

“嗯,果儿啊,”瑶老爷自知是理亏的,跟在瑶果儿身后,声音带上了几分哄意,“今日之后你便及笄了,往后事事都要学会独当一面。”

“所以爹爹这是要将我扫地出门?”瑶果儿回过头,两手抱在胸前,气鼓鼓地。

瑶老爷连忙摆手:“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就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怎么舍得。”

瑶果儿瞧着他,一言不发。

瑶老爷讨好地笑笑:“爹爹要出趟远门,你一人在府中,爹爹不放心。往日家中有祖父祖母,如今就果儿一人,爹爹这不是怕果儿一人孤零零的可怜嘛。”

“既然是要出远门,爹爹将我带上不就好了,爹爹去哪,果儿就去哪。”瑶果儿的脑袋偏了偏,爹爹既然知道她怕孤单,就不该舍下她的。

瑶老爷叹息一口气,拉上瑶果儿的手:“此次所去乃是凶险之地,果儿姑娘家,娇娇嫩嫩的,爹爹舍不得,再说……”

瑶果儿未及听完,推开了瑶老爷的手:“再说如何,爹爹能去的地方,果儿就能去,爹爹能做的事情,果儿亦能做。你如今将我托付出去,想来定是一年半载回不了的。”

次次都是如此,从未同她有过任何的商量,就这般将她安排得妥妥当当。如今身边人都走了,世上最亲的人也就爹爹一人,这让她如何离得。

瑶老爷沉默下来,他知瑶果儿舍不得他,可生意人,出远门都会算卦请风水先生,这一卦,乃凶卦。他可以将生死置之事外,可他的女儿不行,他要她平安地活着。

“果儿是去祥福寺住上一段时间,那里有娘亲,你们都在那,爹爹出门在外也就放心了,果儿听话,好不好。”他向来是溺爱,性子好,一点一点地哄着。

瑶果儿闷闷道:“我就真不能同爹爹一起去,我想陪着爹爹。”

瑶老爷看着养大的姑娘,不知不觉已经是过了十六年,原本抱在怀里怎么看都觉得小小一只的娃娃一转眼已经长大了,跟她娘亲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他还是拉上了瑶果儿的手,瑶果儿的手白嫩嫩的,如同温润白玉,而瑶老爷的手抵不过岁月的流逝,略显出了苍老,这般一对比,倒是让瑶老爷的手都黑上了几个度。

又是一声长叹。

瑶老爷也便没打算隐藏,眉宇间满是自责:“我去帮果儿求上一卦,乃是大凶,破签之人说了,祥福寺佛光普渡,能抵大难,有缘之人相助,安能平安一生。果儿,不管是真是假,你知道,爹地赌不起的。”

瑶果儿一愣,扯嘴笑了笑:“不过是吓唬人的话,爹爹这般岁数何必相信。”

“如何不信,”瑶老爷的声音慢了下来,一字一顿,“只要是关于果儿你的事情,不过是捕风捉影还是胡乱相传,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爹爹都信。”

瑶果儿垂下了眼眸,此时此刻,她不能再有任何的无理取闹,是父亲的爱,父亲的良苦用心,她都不能再说一个不字。

“果儿,一年很快的,待爹爹回来,好生练练厨艺,给果儿你做上一顿最好吃的饭菜可好。”瑶老爷喉咙滚了滚,期待地看着她。

“才不要,”瑶果儿仰起头笑得明朗,两手捏上瑶老爷的脸颊,“爹爹做饭真不好吃,我才不要。你就赶快去吧,你走了还没人管教我,我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快活。”

见她答应,瑶老爷松了一口气:“这京城你横着走都没事。”

他有这底气,这京城大大小小处处都有他的产业,谁见了瑶果儿不得尊尊敬得来上一句“瑶姑娘”。

瑶果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所以,我这是一天亮就得离开。”

“不是不是,”瑶老爷笑,“是爹爹一天亮就得离开了,你回来的晚,就快些歇息,不用相送了。”

好样的。瑶果儿算是被自己亲爹给气笑了,将人往外推:“那你快走,我要歇息了,我困了,我就不送你了,一年以后再见,慢走不送。”

瑶老爷还想说什么,人就已经被推到了门外,门被关上,只留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瑶老爷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嘱咐上一句:“及笄礼爹爹给你放在了床榻上,果儿一定要收好,切莫丢了。”

瑶果儿从小不喜过生辰,平日里虽是看着毫不在意大大咧咧的,但瑶老爷知道瑶果儿心中其实也有在责怪自己,她不想过那就不过,他有本事让她日日都觉得是在过生辰,又何必在乎这一天。

“果儿,这是你娘亲为你所绣的,你一定不能再弄丢了。礼轻情意重,是娘亲和爹爹的心意。”

瑶果儿一头倒在了床榻上,一愣,随后翁声翁气地应上:“知道了,知道了。”

她这一躺,原本被她小心翼翼地遮挡在手腕上衣袖往后收去,露出了被缠绕的布条。

思安一瞧,立马上前将瑶果儿拉了起来,将她的手抬起看了又看,两眼溜圆:“姑娘,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瑶果儿叹了口气,可如何叹气都不觉得心中松气,睫毛动了动,将手抽回:“不过不小心擦伤了,无妨。”

思安小嘴瞧着,嘴上嘀咕着:“果真得牢牢跟着姑娘,这一日不跟就受了伤。”

瑶果儿抿了抿唇,摇头:“不疼。”

她的目光落到了床榻旁放着的木盒子。漆黑的眸子望着,抬手将盒子抱在了怀中,再打开,是苏绣的荷包。瑶果儿这才无奈一笑,她有这习惯,总爱连着荷包将东西给旁人,给来给去,家中也就习以为常地常为她准备上许许多多的荷包。

瑶果儿无论是衣裙还是鞋物,或是荷包、手帕,上面的刺绣都是苏绣。江南水乡,温婉柔美,尤其是双面绣,更是精美无比,栩栩如生。

这白色荷包上绣着鎏金山茶花,金线白线和墨线所搭配着,淡雅优美。

或许就这是血脉的神奇,娘亲为她准备的礼物不是手帕,不是首饰,是这荷包,就好像是她真真陪伴在自己身边,给出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瑶老爷曾经说过,怀胎十月,娘亲是在怀有自己七月的时候,突发奇想要为瑶果儿定下往后的许多打算,比如要穿谁家的衣裙,要有哪家的首饰,瑶果儿的闺房应当修在哪里。

她是知道生下这孩子凶多吉少的。后来瑶老爷也想通了,她自己的身体,她怎么会不清楚呢。可她还是决定将瑶果儿生了下来,对一个从未谋面的孩子,瑶果儿不能理解她这份大公无私的爱到底是从何而来,就像如今拿着这份准备了十六年的礼物,瑶果儿依旧不能明白,娘亲为什么到时到在爱她,即使这份爱她无以回报。

思安看着她手中的荷包,夸道:“姑娘这荷包可真好看。”

她点了下脑袋,将荷包戴在了自己的腰间。

思安看着瑶果儿,突然好奇心大起,坐到了瑶果儿身旁:“姑娘,你同陈公子,可是真两情相悦。”

瑶果儿看向她一眼,点头。

“那为何你瞧着并未像那些姑娘一般,脸颊通红,面含羞涩,”思安将她打量着,凑近看了看,又离远看了看,“姑娘如今瞧着,除了老爷离开有些伤感外,怎么看都没有是同心上人两情相悦的喜悦。”

瑶果儿挑了下眉:“我同他自小一起长大,还要如何喜悦。”

“自然是要的,”思安表现得比瑶果儿还要激动,“以往是兄妹,可如今往后可就是有情人了,这完全不同的,姑娘你可不要混淆。”

她抬起眸子,定定地将思安瞧着:“你这般懂,可是有喜欢之人。你来同我讲讲。”

“姑娘,我没有。”思安羞红了脸,但还是问向瑶果儿,“姑娘喜欢陈公子什么。”

“好啊,哥哥这般好,谁不喜欢。”瑶果儿倒在了床榻上,缓缓闭上眼。

思安追问:“就只有好?”

瑶果儿默了默,声音有些含糊:“我同他自幼一同长大,性格早已磨合得默契,而且我们门当户对,又还只有一墙之隔,往后我也能够陪在爹爹身边,再说,爹爹对他也是满意的,如此媒妁之言,父母之约我们都能做到,难道还不是天作之合吗。”

思安听得也还是头头是道,她几乎都能够被说服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姑娘所说的,没一句是你喜欢陈公子什么,这两情相悦可不是这么一个理解法子的。”

她转过头,却见瑶果儿已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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