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衣跟弟弟提这件事时,沈舒臾被吓得呛住。
“你疯了吧。”沈舒臾说:“答应那个毛猴去狩猎?”
“你怎么这样说话,”沈舒衣不满道:“怀王殿下是我的学生,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他。”
“怀王要是毛猴。”沈舒衣眯起眼睛,问沈舒臾:“那你不也是吗。”
“我?”沈舒臾被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比那花拳绣腿的小子强多了,哥,你不就见了他几次面吗,怎么这么袒护他。你别被那小子下降头了。”
沈舒衣歪过头不再看颜展,冷漠地说:“就问你一句,你教不教吧。”
“你不教我找别人去。”沈舒衣说:“还以为有个弟弟当大将军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呢,结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气死我了!”
“哎——哥,哥。”
沈舒衣说罢,放下筷子假装欲走,沈舒臾在他意料之中的,忙起身挽留他:“我教啊,”沈舒臾讨好地挑了挑眉,将哥哥的身子掰过来:“谁说我不教了,哥哥向我请教我求之不得呢。”
沈舒衣半信半疑,他拂开沈舒臾的手,问:“真的吗?刚才是谁意见一大堆的。”
“我是怕你受伤,哥。你平日出门连马都很少骑,儿时学骑射,只是将弓拉开对你来说都是不易。”沈舒臾说:“我是真怕你被那个不知轻重的小子弄伤。”
沈舒衣说:“就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学啊。”
“怀王邀我参加陛下两月后举办的狩猎赛,我虽做不到拔尖,但总不能出嗅吧。”沈舒衣一面说,一面晃了晃身子,沈舒臾现在比他高多了,他抬眸望着弟弟,表达自己向他请教的诚心。
沈舒臾的一双大手还搭在沈舒衣的肩膀上,他见哥哥是铁了心要去参加狩猎,自己不先探探他的本事也不放心,沈舒臾心里想着,对上沈舒衣恳求的眼神,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两人坐着马车去了城外马场,沈舒臾一路上纠结了三十三次,但望着沈舒衣那张坚定的脸,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还是选择支持他。
练了一天,沈舒衣累不累沈舒臾不知道,沈舒臾时要累死了,心累。沈舒衣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愚笨的很,见弟弟回来路上不发一言,在马车中,他将身子凑到弟弟近前,小心地问:“你累了吗?”
沈舒臾摇摇头,但幽怨的眼神暴露了一切,沈舒衣害怕他因为自己太笨而反悔,试探道:“今晚我下厨犒劳犒劳你吧!想吃什么?”
沈舒臾无奈地说:“哥,你也累一天了,别再忙了。”
此时晚间夏风恰好吹起车上纱帘,沈舒臾看着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想到一个主意:“咱们今晚下馆子去吧。”
“啊?”沈舒衣问:“怎么这么突然……”
“行不行呢?”
沈舒衣同意地点头:“你想去哪里吃啊?我请客。”
沈舒臾闻言晃晃自己的钱袋子:“怎么能让哥请客,我有的是钱。”
“还去艳花楼吗?”
“当然不去了!”沈舒衣笑着回绝道:“咱们自己吃去那干嘛?”
沈舒衣眼球一转,回想着都城中的那些好饭馆,想到:“尚燕衡前天说想约我去开在春扬街的那家茶楼,可他这几日一直在为三公主的婚宴操心,都顾不上我了。”
“你陪我去尝尝吧。”
沈舒臾说:“好。小六,咱们改道去春扬街。”
两人来到那间茶楼,因为它并没有什么名气,是以虽也有不少客人,但远没到座无虚席的地步,沈舒衣快人一步掏出银两,要了个包间。
“菜单给我。”沈舒衣伸出自己白嫩的手,他坐在里面,需要沈舒臾将伙计拿来的单子递给他才行。
菜单沈舒臾向来是自己连看都不看,直接递给他,由着他点的:“红烧肉,排骨还能清蒸吗?来两份尝尝。松鼠鳜鱼,最后再来一份爆炒鸡丁。”
“舒臾,你还想吃什么。”沈舒衣将菜复又单递给他。
沈舒臾粗略地翻过单子上的菜,说:“上两份笋汤,再来个小炒青菜。”
“再来壶酒吧。”沈舒臾叫住正准备走的伙计,吩咐道。
菜很快就上齐了,沈舒衣今天练了半日马术,也累的很,他连忙拿起筷子,一下就快准狠地插在了一大块红烧肉上,放进嘴中嚼。
他先将自己的嘴塞满了,才有闲心去关注沈舒臾,沈舒臾刚刚在马车上精神那般萎靡不振,现在菜上齐了,他也是只顾着喝酒,刚才还可以说是被他恼的,现在呢?沈舒衣的只觉告诉自己,自己的弟弟有心事了。
他试探道:“最近你那里没遇到什么烦心事吧。”
“天天都有烦心事。”沈舒臾说:“一事完了一事又来,怎么都不安生。”
“哥。”沈舒臾又给自己灌了几杯酒:“我可能……”
“嗯?”沈舒衣正准备凑近了听听自己弟弟的烦心事,但还没等自己凑过去,沈舒臾就摇摇脑袋,不愿再说了。
沈舒衣只能宽慰地给他夹起一块红烧肉,说:“你不好意思说,就先不说了。”
“先吃饭吧,别喝太多酒。”沈舒衣说:“你要真醉了,我可没法把你抬下去,我们下楼梯的时候,怕是要双双摔惨了。”
“舒臾,我知道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一时不愿意告诉我没关系的,我只希望你不要憋太久。”
“我怕到时候,你会在我面前,忍不住委屈地哭鼻子哦。”沈舒衣笑道。
“怎么可能。”沈舒臾闷头喝自己面前的笋汤,喝了一会,注意到沈舒衣给自己夹的那块肉正孤零零呆在餐盘中,又拿起筷子将它夹到嘴里。
“哥,你别跟怀王走太近。”沈舒臾说:“陛下不喜欢他。”
沈舒衣愣了愣,陛下竟不喜欢坏王吗?
怀王虽不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陛下对他一直都是不错的,连他在宫中嬉闹都能纵容,在老太傅告老还乡后,还亲自为他挑选太傅。
沈舒臾得话虽与自己所见不同,但他认为,沈舒臾常常跟在陛下身侧,一定是比自己更了解陛下的。沈舒臾既然这样跟他说,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沈舒衣又尝了尝清蒸排骨,沾着茶楼给的料汁,果然很好吃。他将排骨咽下,思索着说:“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了。陛下的心思我们为人臣子,是很难猜透的。”
“现在,做怀王太傅是我的职责,我只想要尽量做好,让自己称职。”沈舒衣说:“再说了,怀王身份尊贵,每天唯一需要上心的就是如何去消遣,想必也不会太将我放在心上。”
“你不用太担心我了。”沈舒衣笑着看向沈舒臾:“你不觉得,你太紧张我了吗?”
“没觉得。”沈舒臾说。
听到弟弟这样嘴硬,沈舒衣笑而不语,继续吃自己的饭。两人一直在茶楼待到天黑透彻才回去,回到府上,匆忙洗漱一番后便歇下了。
沈舒衣躺在床上还在想弟弟的事,他多半时候总是沉默的,但沈舒衣依然能清晰地察觉,弟弟近些时候变得越发阴郁的内心。
但他无法为他分担忧愁,沈舒臾刻意瞒着他许多东西,他的军队,他的事务,沈舒衣对此全都一知半解,几乎陌生。
又过了几天,沈舒衣上完早朝后,想起了怀王。自己是时候再去看望他一下了,看他若是伤好得差不多的话,就准备安排课业了。
“沈太傅。”怀王府门前的护卫已认得沈舒衣,见他来了,连忙上前迎接。
沈舒衣朝他点头,跟着他的指引进了怀王府,他问府里的下人:“殿下在哪里?”
一个丫头回道:“殿下在书房。”
于是沈舒衣就去了书房,他推门进去时,颜展正伏在案上写字。沈舒衣好奇地走进,问道:“殿下在练字吗?”
颜展这才抬头,他刚才写的太用心,都没注意到太傅地走近,现在猛然抬头,沈舒衣那张漂亮的脸蛋就贴在他身旁,与自己的脸靠得那么近,正聚精会神地观摩着自己写的东西。
颜展屏住呼吸,连答话都忘了。沈舒衣见他不答,自己伸手,将他写的东西从案上拿起来,放到自己眼下阅读。
“太傅亲启,太傅归家数月,学生惦念……”
沈舒衣看到颜展所写内容,猜测:“是给梁大人写的吗?”
梁大人梁诚——颜展的上一任太傅,因着他告病返乡,沈舒衣才得以接替他的空缺。
“嗯。”颜展点头,说:“梁太傅这一走走了好些时候,竟一点音信都没传过来。我都要怀疑,是否他从未将我放在心上过。”
“梁大人或许在家养病,没有太多空暇为殿下写信,也或许是邮差疲于奔波,还未将梁大人的信送到殿下手中。”
“臣相信,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会是因为梁大人把殿下忘了。”沈舒衣安慰颜展:“梁大人不在的日子里,殿下也不能耽误功课。”
“等梁太傅病好返京,殿下也学有所成,才好让他高兴啊。”
颜展听得沈舒衣这一番话,赞同地点头说:“太傅说的对。”
沈舒衣将手中的宣纸重新放回到颜展的案前,说:“字写的还算端正,将它写完吧。”
“殿下如果信得过臣,写完后可以给臣看一下吗?”沈舒衣说:“不是想窥探殿下**,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殿下的文字。这是殿下跟随本心所写的东西,与刻意的遣词造句,堆砌辞藻相比,总归是不同的。”
“等到臣教殿下习作时,也好有个倚仗。”沈舒衣想了想,又问:“或者殿下还有其他作品吗,有的话,可以找来给臣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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