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往事:伴读

“好。”颜展正想起身给他拿,结果被沈舒衣按下。

沈舒衣笑着说:“你别轻易动弹。不着急的,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说这些也不迟。”

“医官可有说这绷带何时能拆?”沈舒衣问。

“不知道。”颜展说:“自太傅上次来过之后,就没再找过医官。”

“想着,自己恢复就行。”

颜展的话让沈舒衣觉得不妥:“怎么如此草率?就算殿下亲口说不需要,也应该有人定期来看一下才对。”

颜展被他说的有点难堪,沈舒衣说的对,那些医官们并不是因为听从他的命令而不来看他,只是懒得来而已,他的这些“不需要”,除了给自己的无能找补外,毫无用处。

沈舒衣察觉到少年的微妙变化,不想再多打扰他:“殿下先忙吧,臣告辞了。”

颜展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沈舒衣转身时很缓慢,正因为他缓慢的动作,让他和才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来人是个跟颜展差不多大的男子,他似乎与怀王府上的人很熟稔,因为在他进来之前沈舒衣并未听到下人的通报声,想是对他出入王府已经习惯。

这个少年迈着宽步大大咧咧地走到沈舒衣面前,莞尔一笑,问:“请问大人是……”

“他现在是我的太傅。”沈舒衣身后的延展替他回道。

颜展走到两人身边,朝沈舒衣介绍这个才进来的男子:“这是我的伴读,名叫赵易。”

“原来是赵公子。”沈舒衣说。

赵易向沈舒衣拱手作揖,笑着唤道:“原来是沈大人,久仰您大名。”

“你既是殿下的伴读,便也跟殿下一样,唤我一声太傅吧。”沈舒衣说。

“太傅。”

沈舒衣昂头,算是回应。赵易的突然到访,让他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他本是要离开的,因为和颜展的谈话不是那么舒畅。

考虑了一下,沈舒衣依然选择了离开:“臣退下了。”

颜展此时正专注于赵易的到来,他总能给自己带来些奇异的玩具或者是劲爆的八卦,他见沈舒衣向自己行礼说是要离开,抽出一点空隙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赵易见新来的太傅走了,更加自在起来,他跟颜展提议说:“过不了几日就是三公主婚宴了,殿下想去吗?”

“我侄女成婚我当然要去了。”颜展的年纪虽大不了三公主几岁,但却实实在在是她的皇叔,他在宫中时便常用这种长辈的口气逗弄他皇兄的孩子。

“到时候整个轮椅坐着去。”颜展考虑到自己的腿,三公主大婚是怕是也好不彻底。

“唉!”赵易看了眼颜展的腿,愤慨道:“也就是殿下进宫那天我不在,我若是在,定不叫那沐王占上风。”

“殿下,你的腿最近好得怎么样了?”赵易说:“我早该来看你的,只是因为被家父关了禁闭,现在才将我放出来。”

颜展既好奇,又幸灾乐祸,他笑着问赵易:“你又犯什么事了?能把你爹惹生气。”

“没想到我爹那老迂腐还留了一手,”赵易嗐了一声,说:“我去找小馆被他逮了个正着。”

“当时那场景,”赵易回想起那日众目睽睽下的精彩一幕,忍不住捂脸,痛苦道:“别提多刺激了。”

赵易是个厚脸皮的人物,此刻与颜展讲起自己被大庭广众之下捉奸在床的戏码,讲的栩栩如生,甚至毫不在乎故事的主角就是他本人:“当时我没留意,没留意我爹怎么一大早既不去上朝也不去军营练武,就待在府里喝茶!”

“我都跟人家约好了,当然要赴约了。”赵易说:“我就跟轻书,我们俩,就去了艳花楼,然后我照例留轻书那小子帮我在楼外望风。”

“轻书怎么没跑过去告诉你呢?”颜展问。

赵易认真地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无用的。”

“我爹带着家丁浩浩荡荡闯进艳花楼,轻书前脚跑进来报信后脚门就被我爹踹开了。”

大概是场面太滑稽,赵易自己说着都忍不住笑出声:“我哪里能恢复那么快,当时我爹进来的时候我还在……”

“你别说了。”颜展伸手止住,几天不见,赵易地恶俗程度又到了一个新境界。

“你爹也是。”颜展说:“这些年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吗,故意让你丢脸呢?”

“可能忍得不想忍了吧。”赵易摸摸鼻子,悄声说了一句。

“殿下。”

颜展正要拿起笔来将信写完,赵易神经兮兮地又凑过来,颜展没好气地问:“干嘛?”

“你觉得这个新太傅怎么样?”赵易问。

“能怎么样啊。”颜展不好意思说得太好,随意应付道:“就是换个人来管我。”

“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赵易这样问。

“长挺好的啊。”颜展茫然地瞧了瞧赵易,他的脸色在背光下显得晦暗,轻易看不出什么东西,又反问道:“你觉得呢?”

赵易眼皮一抬,说:“挺像前几日我点的那个小馆的。”说罢,突兀地阴笑起来。

“听说他那个弟弟很厉害。”赵易又说:“整日在朝堂上跟我家老爷子作对,吓人的嘞。”

赵易的话一句接一句说得很快,颜展还来不及反驳赵易对沈舒衣浅薄的评价,思绪就被对方引到了沈舒衣的弟弟身上,他想起自己与沈舒衣第一次正式相见的时候,他的那个弟弟也是十分的嚣张。

“他弟弟可不是善茬。”颜展说:“亏我之前还挺崇拜他的,也怪自己看走了眼。”

“但太傅跟他弟弟不一样,太傅比他弟弟温柔,还比他弟弟漂亮……你别因为那个沈舒臾就对太傅有偏见。”颜展说:“这几天我们相处的很融洽,太傅还答应跟我一起参加两个月后皇兄的狩猎比赛。”

“他能拉得动弓吗?”赵易不屑地说:“你可别逼人家。”

颜展急忙澄清:“他主动提的!”

人家等着你回绝呢,谁知道你当真了。赵易在心中默默想着,嘴上说:“总而言之你小心些吧。”

“要是他跟你去打猎出了意外,你猜沈舒臾高不高兴。”

赵易说:“你别给我自己惹一身腥。”

“我可不怕他。”颜展想,沈舒臾充其量就是个将军罢了,自己可是王爷。

沈舒衣回到沈府,令他诧异地是,沈舒臾也不在府上。他问了府里的小厮,小厮说,沈舒臾去上朝后就再没回来过。

“好,我知道了。”

刚才待在怀王府时还不觉得,现在一闲下来,沈舒衣突然觉得整个人都好累,浑身无力,让他一下没站稳,坐到了身旁的矮椅上。

府上的小厮听到动静,隔着一扇门,急切地关心道:“大人您没事吧?”

“无事……”沈舒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重些:“你别进来了。”

“若是舒臾回来了,让他快点来见我。”沈舒衣匆匆说完这两句话后,屋子里就没了动静。

沈大人一个月中总有几天古怪的时候,明明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十分不适的身体状况,但沈大人就是硬撑着不让他们近身,也不去请大夫,只是找他弟弟。

他弟弟沈将军也很奇怪,每每回府听到沈大人找他就急匆匆跑进去,去到沈大人房中待一会后,又一个人跑到小厨房煎药,煎的药从药方到药渣,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也是碰都不准碰的。

此时独自一人待在沈舒衣将自己用被子密密缠住,他的身子一会冷一会热,叫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他现在这样的状况,是绝对无法走出去煮药的。

那药的药方太敏感,所用材料,随便一个稍懂药理的外行人便能察觉出其中的蹊跷——不像是寻常男子所用的东西。

“啊——嗯……”沈舒衣费力挪到装有凉水的水壶旁,急切地端起整只茶壶,对着茶嘴就这样直直往自己嘴里灌,从最初的浑身无力到现在的口干舌燥,浑身发热,这样熟悉的滋味,沈舒衣忍受了一年又一年。

自十八岁起,这古怪的感觉就一直追着他直到现在。

啪——壶中的水喝干了,沈舒衣也彻底失去了力气,眼前一黑,就这么倒在桌案边的地板上,所幸他身上披着的后被褥最先掉落,让他不至于摔到重要部位。

酷暑时节,生病最磨人。伴着这种特殊病痛带来的火热和阴冷,沈舒衣攥着身下的棉被,额头上脸颊上冒出的汗淅淅沥沥地顺着脖子渗进身后的发丝中,三千发丝混着汗水贴着他脖颈处的软肉,难受得很。

“呵——呼,呵——呼。”因为呼吸不畅,他整张小脸憋得通红,细嫩的手被迫扶上呼吸处的筋络,妄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多吸进几口气来。

“舒臾……”沈舒衣被折磨的什么也想不到了,他唯一能倚仗的只有沈舒臾,而沈舒臾此刻也不知所踪。

他无助地喊了一会,期待着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让他觉得无望。

算了,熬过去就好了。沈舒衣这样安慰自己。就算舒臾在这里,能做的事也少之又少,那药的效果微乎其微,这病是他这畸形身子随着日渐生长而显现出来的弊端,医不好的。

舒臾在这陪着自己,只是让他觉得有个倚仗罢了。

沈舒衣不觉又开始反思:他不能太依赖舒臾的。舒臾有自己的事要做,往后也会遇到要相伴一生的伴侣,不能够一直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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