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瑶将耳朵贴近在他唇边,试图听清他说的话。
隆冬的寒气在窗棂上凝成冰花,炭盆明明烧得正旺,却仍可见呼出的雾气。
沈季瑶耳蜗被一团又一团暖气抓挠着,酥痒难耐!
只是贴得那样近,却还是听不清江北书说的究竟是什么。
她身子便往前再凑了凑,一只手也搭在他胸口上。青丝如瀑垂落,几缕发丝不经意地拂过江北书的脸颊,又在细长的颈侧流连。他喉结忽然滚动,唇齿间漏出的气音惊得她慌忙后撤,却反被攥住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
方才尚弱的气息忽而便大,沈季瑶身子一惊,手也抓住他胸前的衣裳。
“我说过”,沙哑的声音裹着血腥气,江北书半睁的凤眸里血丝狰狞,“除了将军夫人的头衔,其余的我再给不了你。”
话音刚落,铁钳般的手掌已扣住她后颈。天旋地转间,沈季瑶仰倒在鸳鸯锦被上,发间玉簪磕在贵妃榻上,发出清脆的裂响。
这还是沈季瑶第一次枕在他怀里,周遭的一切都急剧升温,连同着她白皙的脸也渐渐地染了红。炭火的光映在她的脸上,与她脸上泛起的红晕交织在一起,叫人分不清那是炭火的热,还是心底涌起的羞涩。
铜鎏金缠枝烛台爆开灯花,映得男人眼尾猩红似血。
沈季瑶细长乌黑的羽睫快速地眨动着,像受惊的蝴蝶扑闪着翅膀,慌乱又无措,“你热糊涂了,我……我……”
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不敢看向他一眼。
江北书双膝跪在榻上,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身形之下。他一只手稳稳擒住她的双腕,轻轻压在她头顶上方。烛光摇曳中,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暧昧至极的画面。
她似乎,也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她探出舌尖,悄悄地舔舐上唇后迅速收回。
绯红的唇色越发娇艳欲滴,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江北书越是瞧着她,身体里的火便越发的激越难耐。
他大口的呼吸着,汗珠将他额头打湿,顺着他脸的轮廓,一滴一滴地滑落。
他咬住唇,松了紧锢住她的手:
“你走吧。”
他迈开腿下榻,身形微晃后,腰间玉带应声断裂。
见她坐在榻角看着自己,他忍住躁动的心,小声问道:
“这毒你可解得了?”
沈季瑶摇了摇头,鬓间的碎发也轻轻而动。
“那还不快走?”
他背对着她,生怕瞧见她的容貌,搏动狂热的心越发地燥热。
沈季瑶却转到他眼前,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后,咬住他的唇看向他的眼睛。
痛感,让江北书有了一丝清醒。
他推开沈季瑶,往后退了几步,伸出的手指向门外,沉声道:“出去,这点毒奈何不了我。”
“江北书,这是我欠你的。”
沈季瑶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窗外北风卷着雪粒扑打窗纸,却压不住满室凌乱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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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屋内暖意融融。沈季瑶悠悠转醒,只觉神思恍惚,待意识逐渐回笼,才惊觉已是次日午时。
她慵懒地翻了个身,目光不自觉落在身旁之人身上。江北书安静地睡着,平日里冷峻的面容此刻竟显得格外乖巧,沈季瑶瞧着,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一声轻笑逸出唇间。
“平日里,惯是冷着脸,叫人不敢多瞧,却不想这容貌倒是顶顶的好。”她低声喃喃,语气里满是缱绻的温柔。
沈季瑶抬手轻轻地勾了一下他高挺的鼻梁,指尖触碰到他肌肤的瞬间,昨夜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缠绵时他红了眼眶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她心间,令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何让人这般捉摸不透呢?”
不知道,柳娘她们那边如何了。
她平躺在床上看向梁顶,细细琢磨间,江北书已然苏醒。
良久,沈季瑶侧头时才发现。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眸上,瞬间一滞,他眼眸仍旧红肿着。
“昨夜之事,你无需愧疚。那杯酒若不是你替我喝了,你也不会中毒。”
这话,是出自她本意,却也是她试图魅惑江北书的手段。
她伸手靠近他红肿的眸子,指腹轻轻抚摸着他眼角晕开的水珠,“这是我欠你的。”
沈季瑶没学过哄人的话,更不知改如何魅惑男子,现下做的,不过是听玖肆和柳娘几人谈话间学来的。
她欠他,却也不止目下之事。
江北书抓住她的手腕,神色定在她眸子间,想要问她为何总是要对我下杀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将军,夫人,老夫人打佛寺回府了。”
沈季瑶听画琉说过,这老夫人是个吃斋念佛之人,心底最是慈善,每年初一十五必会烧香拜佛,若是身子骨没什么大病,这佛寺一年好歹会去上个十回。
独独去年例外,老夫人去了趟佛寺便不愿回府了。这其中是何缘故,她老人家未向任何人透露过。
今日忽然回府,沈季瑶倒有些慌惊。
她快快收拾了身子,便随着江北书上了老夫人屋里。
“衡儿。”
玉衡是江北书之字,如今江府也只有老夫人才唤他一声衡儿。
老夫人远远地便伸手拉过江北书,原本跟在他身后的沈季瑶这才露了脸在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瞧着这张生脸,诧异地看着江北书,一手也指向沈季瑶,“这是陛下赐婚的哪位?”
沈季瑶凑上前福了福身,“祖母安康,妾身沈季瑶见过祖母。”
“哎呦,哎呦!”老夫人赶紧起身,搀起沈季瑶,“好孙媳妇,快起来。”
“我老婆子没能赶上你与衡儿成婚,可莫要见怪啊。”
老夫人拍了拍沈季瑶的手背,笑盈盈道。
画琉跟在沈季瑶身后,小嘴巴碎碎念念地,好似没完的话要同老夫人念叨。
左一句“老夫人”,右一句“老夫人”,更是哄得她老人家喜笑颜开。
只是,提到上次将军府进贼后,画琉同老夫人的神色都担惊起来。
“老夫人,您若是再不回来,夫人怕是都要叫贼人害惨了。”
画琉跪在老夫人跟前捶打着她的膝头,眼泪巴巴地流出来。
老夫人瞧着,心也慌张,抬手差了身边的老人扶起画琉,自个儿握着沈季瑶的手,“好丫头,又叫你受苦了。”
接着话音又转,“衡儿,这府内不比从前,如今是娶了个小美人回来,外头惦念的也好,心坏的也好,都得防着,莫再伤了自己妻子。”
沈季瑶挨着祖母坐着,眼睛却偷偷瞥向江北书。
两人对视间,他躬身道:“祖母教训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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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风雨后,二人关系便有所缓和。老夫人回府硬是将他们二人锁在一屋子里,现下却有些局促。
“好在伤口伤得不深,倒不会留疤。”
沈季瑶将纱布缠好后说道。
江北书转了转纱布裹住的手,“今夜你睡床上。”
“那你?”
“打个地铺便够了。”
“不行!”
沈季瑶几乎是一口否决,江北书这才抬眸迎着烛火看向她。
她脸色红晕,好似瓷娃娃一般。
“你伤口还未痊愈,昨夜又中了毒,这一冷一热交织,便是再硬朗的身子骨也消受不住。”
“你想同我睡?”江北书身子往前一倾,近乎靠着她的唇。
见她垂眸不语,江北书头微微一歪,揽过她的腰,喉间溢出低笑:“还是说想再杀我一次?”
烛火映在他漆黑的眸子上闪烁不定。
在期待她的答案,却又惶恐她的回应。
江北书懒懒松手,转身从柜子里头另拿出一床被褥,故作淡然道:“你早些歇着吧。”
沈季瑶深吸一口气,跟在他身后将快要铺好的被子悉数扔到床上,最后抢过他手中的枕头时,她才敢开口说话,“睡床上吧。”
“就,就当是我想与你共枕眠。”
芙蓉面染上霞色,声音软绵绵地,叫人好生舍不得。
虽低着头,却能叫人想象得到她必然是羞红了脸。
江北书瞥向她颈间那残留的红痕,心底终究是一软,单手将她揽入怀中,他的脸轻轻靠在她的发丝上,“从前之事,你我不再计较,可好?”
他一只手,在沈季瑶纤细的脊背上反复摩挲着,小心翼翼地解释这一年内为何没能寻到她:
“当年,我回府后也曾四处寻你,只是没见踪迹。后来,战火四起,我不得不离开镐京出征。”
“一年前,你我初遇之时,我便在想,这位便是陛下指婚的女子吗?这般胆小又善良的女子,我当要好好护着,万不可弄丢了!”
沈季瑶没想到,那样一个高傲的将军,竟会弯腰说着不计前嫌的话。
他竟爱我如此之深?
不,不够!
我要让他从万丈高楼上跌落下来,我要看他跪在地上求我,如我从前那般卑微恳求。
她攥紧手心,闭上双眼缓缓亲了上去,虽是轻轻一触,江北书却热烈的回应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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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计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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