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燃写半句，唐意划掉半句，写写划划半天，一行都没凑齐，秦燃再想不出一个新词。
她索性搬个小凳子就坐在唐意床边想，墨水不够，态度来凑。
想到最后，唐意忍不住，开始她念一句秦燃写一句。
“秦燃不该骗唐意，秦燃不该不听话……秦燃甘愿任由唐意处置。
秦燃承诺，认唐意为主人，秦燃永远都不会离开唐意……”
唐时听得头皮发麻，这个见证人她一秒都不想再当下去，刚好陈陈在那边喊，“来个人帮忙！”
她火速应声，“我来。”
秦燃也想走，被唐时按住，“你也受了伤，就在这休息吧。”
唐意抬眸，“你什么时候时候受伤的？”
秦燃反应迅速，起身去捂唐时的嘴，谁料唐时早有准备，一溜烟跑到门口，“就你晕倒时，陈陈骗她说你是为她殉情了，话音刚落，秦小姐那个速度快啊，要不是我喊的快，她就一掌拍死自己了。”
秦燃拦不住唐时，只好去捂唐意的耳朵，一边捂一边碎碎念道：“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唐意收回视线，怔怔地看着秦燃的脸，“姐姐。”
很显然，她什么都听见了。
秦燃耳根红得滴血。
唐时最后还意味深长地揶揄一声，“哎呦，这一看就不是在喊我这个亲姐。”
唐时离开，秦燃四肢僵硬地想松开手，唐意一把抓住，歪着头盯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道，“姐姐，我原谅你了。”
秦燃把头埋得更低了，躲着唐意的视线，“嗯，那我可以不写那个了吗？”
然而唐意仗着此刻秦燃不好意思看她，嚣张道：“可以啊，但我要姐姐现在和我对视十秒。”
秦燃沉默半晌后深吸一口气，“那你放开我，我继续写。”
唐意气得叉腰，“那我不说了，你自己写吧。”
秦燃老实地蹲在床边，又开始cos入定的佛像，又是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最终是唐意大发慈悲，把一页的页改成夜，要求秦燃把她刚说给她的那些承诺抄一夜，然后抄的每一页都要签上自己的名字。
唐时把饭端进来的时候，秦燃已经抄了十几页，正在给每一页署名。
唐时瞥一眼，疑惑道：“你这个署名怎么写的秦然？秦然是谁？”
唐意随手抓起一张，气呼呼地看着秦燃，秦燃揉着发酸的手腕，“我原本名字就叫秦然。”
唐意的脸更黑了。
搞半天，秦燃连名字都是骗她的。
唐时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哦豁，我亲爱的妹妹也是刚刚知道的吗？”
唐意咬牙切齿地看着秦燃，秦燃赶忙解释道：“不是，其实我一开始没有名字，狱界就兰花兰花的叫我，我的名字是姐姐起的，她叫秦窅，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①，所以她给我起名叫秦然，逃亡的时候，她和我说不要和别人说真名，多取几个假名这样狱界就没那么容易在人间找到我们。”
唐时脸色一僵，“哪个杳？”
秦燃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窅字，递给唐时，“这个。”
唐意眼看着自家姐姐唐时的脸刷地一下沉下去，她的心情忽然就没有那么郁闷了，探头看一眼唐时手里的字，嬉笑着反唇相讥道，“呦，这好像和姐姐告诉我的不一样啊～怎么，姐姐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吗？”
唐时咚地一下撂下饭菜，“慢吃。”
吃完饭，唐时郁闷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下冰冷孤寂的月亮发呆，陈陈从屋子里搬出两把竹椅，“那俩吃完了吗，现在叫出来聊聊怎么用海心莲？”
唐时微笑着道过一声谢，接过椅子，两人躺坐在椅子上，“小别胜新婚，让她们先说说话吧。”
唐时现在不想看见她俩。
有点碍眼。
陈陈嗯一声，没有说什么，看起来已经没有白天那股疯劲了，两人坐在院子里，唐时随口道：“陈小姐，秦然的脾气一直这么好吗，让干什么干什么。”
她想，真不愧是圣兰花。
结果陈陈冷笑一声，“她脾气好？是脾气倔吧。”
唐时僵笑一声，想起秦燃固执地要抢海心莲赴死，想想也是，“倔，也是真的倔。”
月色凉凉地打在两人身上，在黑夜里看起来，此刻两人温柔得不像话。
唐时想起三年前，她和狱界合作抓住秦杳后，她也曾用法器找过一段时间秦燃，但却一无所获。
“三年前是你把秦燃藏起来的吗？”唐时问。
陈陈愣了愣，坦然道：“算是吧，我在珠峰雪山上把她拎下来的。”
唐时缓缓转过头来，“珠峰？她去那干什么？”
陈陈静静地看着高悬在天上的月亮，神色淡然道，“玩吧，秦杳被抓后她把自己修为封了，然后一晚上把自己喜欢的运动玩了个遍。”
唐时好奇道，“她这么喜欢爬雪山？”
陈陈呵笑一声，“怎么说呢，她喜欢的是开车去陡峭的盘山公路上漂移，到山顶后又选择自由落体运动急速下山，然后凌晨四点身上绑着滑雪板，用法阵把自己传到珠峰山顶上体验冰雪与速度奇旅，我到的时候她撞倒在一个大石头旁，奄奄一息。”
唐时咽了咽喉咙，脑袋飞过一遍秦杳，哦不，秦窅那些年震惊过她的行为，忽然发现原来什么魔兰圣兰，同是那人转世，怎么可能乖，都是疯子。
唐时干笑两声，“原来是救命之恩，难怪秦燃这么听你的话。”
让去死都同意。
“她听我的话？”陈陈皱眉，仿佛像听见什么惊天笑话一样，“你知道我把她带回来的时候，我这正暴雨，我把她扔在院子里，说“只要她能站起来，我就帮她一个忙”，结果她反手画了一个定身符贴自己脑门上。”
唐时缓缓从躺椅上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陈陈，“你把她救回来扔院子里淋雨？”
陈陈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唐时笑了笑，“没有，没有问题。”
唐时忽然释怀了，她融不进秦窅的脑回路是正常的。
合着这三都是疯子，她们能互相欣赏玩到一起是有原因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唐时躺回躺椅，“那你知道秦窅的窅是哪个窅吗？”
陈陈想了想，“不知道，很重要吗，总不能是咬人的咬吧。”
“……”唐时，“是，不重要，你也不知道就不重要了。”
“不重要就好，”陈陈不解地看着唐时，“但你从哪看出来秦燃听我话的？”
唐时如实道，“秦杳说的，她说是你让秦燃觉醒了神格，然后还劝动秦燃死在海心莲下成就她。”
陈陈敛起神色，“不是，让秦燃神格觉醒的不是我，我只是在她神格融合的时候帮了点忙，至于让她死在海心莲下也不是我劝的，是她自己要的，所以这些应该是她骗秦杳的说辞吧。”
“这样的吗？”唐时疑惑道。
陈陈点头，“应该是的吧，再说她俩这倔脾气，谁能劝动啊。”
唐时深有同感地点头，“是的。”
看月亮看够了，两人决定去找里面那两人，该聊正事了。
进去的时候，秦燃正趴在凳子上，一脸生无可恋地转着笔，桌子上堆满了一叠又一叠写满的纸。
陈陈打趣道，“呦，换爱好了？不喜欢速度与极限的快感，改喜欢练字这样沉稳的项目了吗，殉一次情这么改变人？
秦燃气得火冒三丈，她想打陈陈，但她抄得手腕酸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唐意坐起来，她现在对陈陈好感度直线上升，“陈陈姐，那个还没谢过你送我一尊法相玉牌呢，等我好了，一定给陈陈姐你送很多珠宝玉石。”
秦燃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意，“什么她送的？那是我……”
唐意瞪她一眼，“闭嘴，那也是陈陈姐给我送过来的，要不是陈陈姐，我只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莫名其妙发现自己身体里多了一尊护身法相，却记不起来是谁。”
秦燃识时务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陈陈略过小情侣的打情骂俏，坐到两人面前，直接道：“这些都不重要，关于怎么用海心莲重塑神格，大家也都是比较亲近的人，我就不避讳了，海心莲现在融在时殿下的身体里，有了媒介，重塑神格其实就和修复伤口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
陈陈目光看向秦燃，缓缓道，“你的神格创伤太大，又被一分为二，所以速度会很慢，短则三月，长的话甚至半年一年都有可能，可这样的话，变数很大，狱界那边不可能不行动，而要快的话我也有办法，最快的一个人想要帮助另一个人更快修炼……”
陈陈微笑地把视线移到唐意身上，“自然是双修这种近乎邪修的方法，海心莲的法力引渡，时殿下和意小姐血脉相连，我可以帮忙，再剩下的……你们自己决定。”
唐意：“行。”
秦燃：“不行！”
①《山中问答》——李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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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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