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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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招舟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恍惚了一瞬间，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记忆回笼才起身去洗漱。
还好，他昨天虽然喝了酒，但是没有喝太多，也没有说不该说……的话吧？
叶招舟突然有些不确定，他总觉得的自己遗漏了什么，可是翻了翻聊天记录，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说不该说的话，于是便压下疑惑，拎着车钥匙走出了家门。
钉钉新下发了通知，今明两天的培训暂时取消，叶招舟看了一眼通知，手上的方向盘微微一拧，点亮转向灯，车子在路口掉头。
叶招舟停好车，去路边的早点摊买了一个煎饼，加薄脆的煎饼。
走进银行的时候就听到顾清昭爽朗的笑声，狭长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是要笑死了，不是，哈哈哈哈，怎么能这么逗啊？”
厉则深卷起手上的合同敲了一下顾清昭的头，“笑够了没有啊？至于吗？”
“哈哈哈哈，不至于吗？拜托，厉总，我可是第一次见有人骂你欸，哈哈哈哈，法西斯，冷漠鬼。”
顾清昭一边笑一边抬手指了一下厉则深，“不是，你告诉我是哪位勇士啊，我去给人送面锦旗。”
厉则深把手上的合同丢在顾清昭的桌子上，转身就离开了。
倒是叶招舟听到顾清昭说的话的时候，心下一颤，总觉得这些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叶招舟咬了一口煎饼，抬脚勾着椅子坐下,看了一眼隔壁还没有彻底收敛起笑意的顾清昭，低声问：“怎么了？”
提起这个，顾清昭就忍不住，再次笑了出来。
“我昨天去酒吧找厉总，刚找到他就听到他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二话不说，就开始骂人，我第一次见厉总被人从头到尾骂了十分钟。”
叶招舟突然觉得嘴里的煎饼不香了，他刚才看钉钉打卡的时候，发现厉则深的对话框在聊天记录的上面。
叶招舟咽下嘴里的煎饼，偷偷打开钉钉，点开他和厉则深的聊天对话框。
对话框的最下面，明晃晃地显示着在昨天晚上九点半的时候，他和厉则深有一个长达十分钟三十四秒的电话记录。
叶招舟疯狂的回忆着，但是他的脑子里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这则通话的记忆。
晨会结束，叶招舟看着空荡的银行大厅，这个时间了，按理说大堂经理应该已经来了才对，但是今天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来。
不过这种事情都是厉则深负责的，轮不到他操心的。
“叶招舟，今天你盯一下大堂，大堂经理请假了。”
叶招舟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心，就听到厉则深的声音，有些事真的经不起念叨。
行吧，叶招舟站起身，带上大堂经理的袖标，站在正对着银行门口的玻璃柜后面。
叶招舟现在一心祈祷今天的客户少一些，这样他今天的工作才不会太忙。
可惜，天不遂人愿。
今天的客户格外的多，多到叶招舟脚后跟根本不沾地。
临近中午的时候，叶招舟终于能缓缓了，靠着玻璃柜喝了一口温水，是真的累啊。
叶招舟有些佩服大堂经理，一个女生，踩着高跟鞋要在银行站一天，叶招舟简直不敢相信她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大堂经理不同于内勤柜员，柜员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都是坐着办公，相对来说不会很累，但是大堂经理是需要实实在在站一天的。
“小伙子，你能帮我取个钱吗？”
叶招舟放下手上的水杯，看了一眼大娘手中的银行卡，没有说话。
转头看了一眼坐满人的柜台，又看了一眼大厅里排着队的智慧柜员机，接过大娘手中的银行卡，领着大娘走向了外面的自助取款机。
叶招舟把银行卡插进自助取款机之后就背过身站在隔间的角落里，等着大娘输完密码，才转过身，问大娘取多少钱。
“两千。”
叶招舟在屏幕上点动了几下，取款机开始提示取款时候，叶招舟再次退回到角落里。
取款机提示从取钞口取钞的时候，叶招舟对着大娘说：“您自己拿钱就行了，现金当面点清。”
大娘拿完钱，收好银行卡，叶招舟打开门，跟在大娘的身后一起离开。
叶招舟从侧门回到银行大厅，继续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十一点半之后突然来了一波客户。
叶招舟终于打发走了全部的客户，站在银行的大厅里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客户经理这个工作适不适合他，他还不清楚，但是，大堂经理这份工作是真的不适合他。
叶招舟去楼上吃饭的时候，厉则深也刚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叶招舟扬起一个笑脸，刚要打招呼，就发现厉则深从他的面前走过，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叶招舟感觉怪怪的，但是他也不能拉住厉则深问为什么吧？
叶招舟吃完饭就回到宿舍里躺着了，翻来覆去一中午也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那通十分钟的通话，他是真的很想知道，昨天晚上他到底和厉则深说了什么。
总不能，他真的骂了厉则深十分钟吧？
打卡的闹钟响起的时候，叶招舟躺在床上来回翻滚了两下才起身，中午没有睡着，下午上班的时候叶招舟有些无精打采。
叶招舟第三次垂头站在监控的死角里打盹的时候，顾清昭把人赶了出去，“你赶紧出去透透气，别在这摔了。”
叶招舟晃了晃头，起身走到了外面，蹲在银行自助取款机的门口，把头埋在臂弯里打盹。
恍惚间，叶招舟似乎听到了争吵声。
“你们那个高高瘦瘦的小哥呢？”
“你让他出来，上午给我妈取钱怎么还少给我妈钱呢？”
“你们银行怎么回事啊？工作人员还偷钱啊？”
“先生，你别诬陷人啊，你冷静点，有问题我们要解决问题对不对？”
……
叶招舟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天上的太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把手机揣进口袋，从侧门走进大厅。
刚一走进银行大厅，叶招舟就被人发现了，然后那个情绪激动的小伙子就窜到了叶招舟的面前。
手指指着叶招舟，大声嚷道：“就是你吧？给我妈取钱少给我妈五百的吧？”
叶招舟愣住了：“什么？”
“你还装呢？”男人间叶招舟不承认，声音更大了，“你别装了，你快把偷我妈的钱还出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叶招舟忍住骂人的冲动，声音平淡，但是隐约能听出愤怒：“你听我说，我没有干这件事，而且取款机都是有监控的，我全程没有碰过老太太的钱，您要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查监控。”
男人闻言更是不依不饶：“监控？你们银行的监控肯定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了？谁知道你们的监控的是不是真的？”
叶招舟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这是哪里来的胡搅蛮缠的人啊？
怎么会有人这么听不懂人话啊！！！
叶招舟也想发疯，但是叶招舟没有办法发疯，他代表着银行，他不能发疯，他甚至还要保持冷静，同这群人好好说话。
“先生，你听我说，首先我们银行的监控是不可能随意更改的，都是联网的，这个您可以放心，我全程都没有接触过大娘的钱，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您要是不信，我这边也是可以向领导申请调阅监控的。”叶招舟努力维持着微笑，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脏话脱口而出。
厉则深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银行的角落里围着一堆人，吵吵嚷嚷的，厉则深看了一眼，程玉霞也在？
厉则深快步上前，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程玉霞怀孕了，只是因为还不满三个月，所以才没有公开。
厉则深怕程玉霞出事，连忙上前，不着痕迹地把程玉霞护在身后，然后安抚着客户，“您有什么问题跟我说，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一定会帮您解决。”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你说你能解决问题，那好，我问你，你们的员工偷钱你怎么说！”
叶招舟闻言，刚想要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了一下。
叶招舟闭上了嘴，老实的站在厉则深的身后，闭紧了嘴巴。
“先生，既然您这么肯定我们员工偷了您的钱，那我们就在警察的见证下，解决这个问题吧？毕竟您的指控传出去也会影响我们员工和银行的声誉。”
叶招舟站在厉则深的身后，惊呆了，不是，这就报警了？
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和稀泥吗？
隔壁就是派出所，警察来的很快，叶招舟站在厉则深的身后，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
程玉霞把监控视频拷到优盘里，然后再外勤的可以接外网的电脑上播放了监控录像。
监控视频里叶招舟从进入取款机的隔间就站在角落里，甚至在大娘输入密码的时候刻意转身回避了，而那个钱，从始至终没有经过叶招舟的手。
“您取多少钱？”
“两千。”
从始至终都是两千，没有两千五。
叶招舟看着监控视频，无比庆幸自己当时选择的站位是直面摄像头的地方。
男人红着一张脸，看完监控视频之后没有继续吵嚷，厉则深也没有想要过多为难，尽管这鸡飞狗跳的闹剧是由面前的男人一手造成的，但是因为他们是银行，所以他们是往往是需要承受委屈的一方。
“不好意思啊，对不起，我妈一直说少了五百块钱，我也是心急，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男人道歉的速度很快，看不出丝毫的真心，不过叶招舟还是接受了。
“没关系。”
叶招舟把客户打发走之后，关上银行的门，感觉自己死里逃生一样，转身就看到厉则深凑在程玉霞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两个人笑了一下，然后厉则深原本温柔的眼神，在看向自己的瞬间就变成一把尖刀。
果不其然，下一秒，叶招舟就听到了厉则深的召唤——
“叶招舟，跟我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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