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察觉到面前少年的不妥,银符赶紧嘱人拿了根木条来给少年当拐杖,然后伸手扶着他往主殿方向走。

被身边的少女扶着,少年鼻息间不断涌入清甜馨香。

这股独属于少女的气息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刃,正在不断地凿着少年仅剩的理智。

“你...”他浑身抖颤,试图将被她搀着的臂抽出。

“别碰...别碰我...”他趔趄了一下,甩掉银符的手,整个人便摔倒在水泽边,浑身沾了些淤泥。

“啊,小垣你做什么呢,你这个样子,本宫不扶着你能走吗?”

银符还想去扶的时候,突然胸口叶脉印记的地方炙烫了一下。

这种烫烧感她熟悉,都是她刚刚见小垣这副模样太焦急,一时没按心口不一的游戏规则走了。

于是,她收起了表面的那些热心,开始嫌弃地擦着身上的水湿,“啊,你把本宫衣裳都弄脏了,本宫不要扶你了。”

“素红,找两个人把驸马架回屋吧。”

来了两名宫婢前来扶左垣,这下少年看上去好像没那么辛苦了。

回屋后,素红让一个略懂医术的婆子来帮驸马把了一下脉,婆子回复道:“驸马可能是误服了烈性春`药。”

“春`药?”

这时银符突然想起,好像又到了有她戏份的大剧情了。

难怪这两天开始胸口的叶脉印记一直闪烁不停,她还以为坏了。

她记得叶脉上有这样的剧情:反派女配下`药强要了男主,使男主身心受创,迸发出对女配的仇恨之意,从而推动剧情发展。

原来,本该是她下的药,她就算一时玩得开心了没记得下,还是会有人帮他下啊。

那么,要是她“忘记”强`要男主,是不是也有人替她...

她的想法才刚升起,胸口的叶脉就烫了她一下,烫得她“哎哟哎哟”哀叫起来。

“好嘛...好嘛...随便想想也不行吗?做就是了。”银符认怂。

说来神奇,这话一落,胸口就不烫了。

看来这下,这个大剧情是不得不走了。

但是...

银符走到少年的榻前,看见他皱着眉紧闭着眼,一脸青涩的脸。

唉...她总会想起一年前她捡回的那个,小孩子模样的他,实在下不去手啊,显得她好禽`兽!

“除了按原剧情进行,真没别的办法推进剧情了吗?”

银符自言自语,然后摸着胸口处的叶脉印记,试图闭目从叶脉的脉络里找答案。

左垣感觉自己躺在一片焦灼的沙漠上,像一个长途迁徙的快被渴死的路人。

他能感觉水源就在自己边上,而且她已经站在自己旁边很久,久到他终于忍不住睁眼。

“殿下...”他声线哑得几乎失声,实在忍无可忍了。

“殿下能..能.不能...握着我的手...”

他本来想说能不能摸一下脸,但张了嘴好久才只说得出这句。

银符毫不犹豫握住了他的手,并且温柔抚起了他的手背。

“小垣啊...你放心,有本宫在呢...”银符想起了要心口不一的规则,所以在说这话宽慰他的时候,故意用不怀好意地口吻说出,然后轻轻往他青筋暴起的手臂上吹气。

左垣:!!!

“小垣真可怜啊,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下这种药?”她又讪笑着,将纱帐撕成长条,把他双手双脚捆绑起来。

本来他还有力气可以挣脱,但身体实在太难受了,想着如果可以解脱,就这样由着她也好,于是便顺从着让她绑了。

等绑严实后,她坐在他身旁,此时少年眼神已经迷离了。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少女艳若芙蕖的小脸,和娇艳欲滴的红唇,还有...欲语还休的雪色。

她的指腹抚上他脸颊了,惊起他阵阵发颤,和一种难以言说的熨帖舒适。

可是她又站了起来,离他远了一些,心脏一下子空了下来。

“小垣啊...你忍耐下哦,马上就好了,不难受了哦。”少女拿着剪刀回来了,原来是他身上的衣带和腰带羁到水草了,绕死在一起,根本解不开。

见她手里拿着的剪刀,少年被折磨得将近消磨殆尽的理智下,早已带上了视死如归的心。

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她想来就来吧,大不了以后把她杀了。

这么一想之后,他整个人变得轻松,任由着想法受身体支配,勇敢面对自己的每一个反应。

可是,当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和身体上的准备,她的动作反倒磨磨叽叽起来,衣服剪得拖拖拉拉的。

等上衣下裳终于剪掉,她指尖往他额头重重点了一下,立马拿起旁边为他备好的外裳,将他套了起来。

笑声铃铃清脆道:“在想什么呢,你还小,不可以哦,小弟弟。”

小..弟..弟...

左垣此时已经将手腕处的束缚挣断了随时准备反击眼前的人,被猝不及防耍了一通,掙开的手腕又重新并合一起,狼狈地想重新系上却发现系不上了。

“好好待着吧弟弟,”银符嬉笑着起身,“本宫不喜欢上`这么小的弟弟。”

说完她潇洒转身离开房间,徒留下屋里那个,瞪着扇被她关闭的门的少年,仿佛要瞪出个洞来。

银符觉得刚刚少年那个表情,已经跟被她糟`蹋差不多了,心想这样也算推动剧情了,便开始安排人去熬清热解毒的药。

很快她又想到一个难题,待会这解毒汤,谁去喂啊?

她或者她的人来喂,好像都会崩人设,那就只能...

“素红,你拿着本宫的飞鹰哨,爬上屋顶去叫玄策军,让他们去把若红偷偷送进宫,本宫突然想喝若红沏的茶。”

素红疑惑:“殿下...若红只是个杂使小婢,她沏的茶有那么值得殿下大晚上的要偷送...”

银符瞪了她一眼,不容置疑道:“她上回给邹老太医沏的茶,本宫尝了,味道不错。”

玄策军的效率很快,没等多久,若红就被送来了。

若红还没从刚刚被玄策军背着飞檐走壁的惊慌中回过神来,沏茶的手还有些抖,素红一直在旁边,托着下巴眼神不善地瞪着她沏茶。

“看着也没什么特别,怎么就这么招殿下喜欢了。”素红喃喃自语道,随即转身离开。

她离开后,银符安排好的宫婢开始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听说...驸马中毒了,殿下有药却不肯给他送...”

没多久,若红果然不负所望地把熬好了的清热解毒药,端来左垣的屋外。

“左...驸马爷,驸马爷你在里面吗?”若红想起上回左垣的叮嘱,及时改了口。

屋里只有少年一人,还维持着刚刚银符离开前坐的位置,许久都不曾挪动一下。

听见有人叫他,他以为是银符遣人来,没想到门打开,来的人却是若红。

少年眉头轻皱一下:“怎么是你。”

“你怎么进宫的?”

若红见少年浑身都是汗,刚换的袍子很快又被汗湿透,若红掏出帕子想替他擦汗,结果被他冰冷地喝住:“别碰我。”

小丫头愣了一愣,搁下药碗后退了一步。

“驸马爷...这是...奴婢熬的解药...”

“不必。”左垣现下看起来眼神清明多了,也没有刚才银符在时的气息不稳,只是身上还在冒着汗,皮肤还有些红。

“是她叫你来当这‘解药’的吗?”他声音中带着自嘲的冷意。

若红愣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话里什么意思,然后他就当作她默认了。

他极冷地“嗤”了一声,扔掉手腕处的纱带站起。

“驸马爷你要去哪里?你还中着毒...”

若红端着药碗追出去。

少年眼尾红着,却是憎恶的红,边笑边往来时后殿那个莲花池去。

随后“噗通”一声,黑夜中飞溅起水花,少年跳进了池水中。

“救命啊!有人跳水了!!”追来的若红一下子砸了药碗,哭倒在地。

左垣在莲花池泡了整整一夜,到天快亮时才感觉体内的药性慢慢消散。

银符把若红偷送进宫是打算给左垣喂些清热解毒药的,没想到他这人生怕白月光靠近自己会伤害她,竟然冲动之下跳进池水,任谁都拉他不上来。

昨夜若红哭着跑去找她时,她惊讶了一下,立马换上一副冷淡脸孔:“哦?那本宫随你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然后她就看见浮在水面闭目“冷静”的左垣。

“小垣啊,早知待在水里就能缓解,刚才本宫就不该多管闲事带你回屋啦,白费了一身干净衣裳,又湿了!”

她叉了叉腰。

少年很生气,从她来到那一刻,根本不愿睁眼看她,任谁前来劝慰都不搭理。

没办法,最后银符又让玄策军将若红送回公主府了。

今日北辰国的使者来了,皇帝让所有皇子公主都去接见,进宫不久的银符公主及其驸马,自然也得去前殿接见。

幸好那个时候左垣体内的药效已经散了不少,勉强能维持精神。

前往前殿的时候,银符走在前,左垣走在后,银符一直觉得少年还在生她的气,非常非常生气。

不过她没办法,剧情需要,为了她走完剧情后的“圆满人生”,不得不那么做。

银符一行人走到宫道拐角处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影蹿出,交给左垣一样东西。

是昨日赵臣书走后,左垣安排的替银符夺回失去的食邑城的计划。

现在事情已经安排到位,就等左垣发号施令了。

少年捏紧手里那个玉牌,一想到昨夜的事,他就恨不得杀了那妖女,现在又怎么有心情帮她夺回食邑?

但他一想到赵臣书投在那妖女身上的粘腻眼神就如同闷了一口泛酸的水,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

罢了,不就夺几座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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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盼被驸马杀害
连载中璃原风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