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恩向苏温询问起在炼道大典发生的事,苏温询只草草的与他说了个大概,其中隐去了一些细节未有和他提起。苏温询忽地想起‘树’先前称呼灵球为‘瑶泽’,他问轻恩,“你可有听过瑶泽这个词?”
轻恩手上的蜡烛已经不知道何时放在了方才仆役坐的凳子之上,他坐在苏温询的床边,轻轻将头靠在的苏温询的肩膀上,说:“没有。为何这样问?”苏温询这样被他靠着,感觉不自在,想要往旁边靠靠,轻恩却不放开他,拉住了他的一只手,让他挣脱不得。
“你、你别离我这么近。”苏温询有些不好意思,在他身侧不停的动。
轻恩微微挪了挪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锁骨,说:“这些天,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很无趣。”
苏温询被蹭得有些痒,但又有要事要问,只得暂时忽略这种怪异的感觉,继续说:“在灵球里,听人提起的,我本以为你早年是宗内子弟,也许会听过。”
轻恩对此不感兴趣,他只想尽可能多的将自己的身体接触到苏温询,像渴了很久的人需要水。但他也渴求苏温询的声音,和他聊天的话语,于是哪怕是一个已经走到了结尾的话题,他仍旧抛出一些无意义的后言:“是吗?听谁?”
苏温询不答了,轻恩也不再继续问了。一道声音却忽然响起。鱼在缸底激动得游,它说:“瑶泽?你说瑶泽?你怎么知道的?”
轻恩扫了它一眼,意思是:闭嘴,别打扰他们。鱼是怂鱼,它立刻闭嘴了。苏温询见鱼似乎有线索,也不管轻恩了,追问:“你听说过?”
鱼被吓得大气都不喘了,七彩尾巴小幅度的摆动。苏温询无奈用手肘推了推轻恩,轻恩偏过头,不看他。苏温询对鱼说:“你放心讲,他不会对你怎样的。”鱼不说,苏温询又用手肘推他,对轻恩说:“它不愿意说,那你也别碰我。”
轻恩这才抬头,很不满意,但还是对着鱼冷淡道:“说。”
鱼这才开口:“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瑶泽,其实是一个魔球的名字。”
苏温询眉头紧锁,问:“魔球。”
鱼答:“对,魔球。在很多很多年前,在世间还未有修气炼道一说的上古时期,有一位魔气道的开山祖师,他是第一位引气入体,修炼真身的大人物。”
这事情苏温询倒是未听说过,因为按照现在通行的说法,第一位引气入体的真人早已经名姓模糊,但正道门派的主流观点认为,那肯定是一位仙风道骨、德才兼备的名门之后。此事轻恩也是知道一二,于是也赞同了鱼的说法。“然后呢?”苏温询继续问。
鱼躺下了,它继续说:“这位大人物有一只灵宠,而这只灵宠它有一个玩具。这玩具就是你所说的瑶泽了。”后面的事情是轻恩都不知道的,他靠在苏温询身上,问:“你怎知?”
鱼也许就在等有人问它这句话,它很骄傲的说:“因为我,与瑶泽当年可是过命的朋友交情!”
鱼絮絮叨叨的说:“那瑶泽,早年可喜欢与我玩耍,走到哪里都要跟着我。我说这池子小,就只容得下我一条鱼,它非不愿意,定是要与我同住一起,唉,可真是,挡都挡不住。”
轻恩淡淡看着它,道:“谁问你这些了?”看来他是一个字未信。
鱼不说了,在心底喊:都是事实,都是事实!可查,可查!
苏温询从中抓住了重点,“你说,你与瑶泽玩耍?可它不是魔球么?”鱼回忆道,说:“我也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人类的形态了。”
苏温询思索片刻,又问,“那你知道‘树’么?”鱼转了转眼珠子,说:“路边那种?”
苏温询摇头,“不是。”鱼没听说过了,它告诉苏温询自己也不知道。然后开始继续忆往昔,说起瑶泽当年是怎么缠着它,非要和它一起玩。轻恩打断了它的话,让鱼闭嘴,“你话太多了。”鱼气愤,他可从来没嫌弃过苏温询话多!
苏温询想起在灵球里发生的那些事,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下手。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苏温询刚想叫轻恩躲起来,轻恩却一动未动,门就被推开了,洛川梓就这样站在门口,目光寒意森森的盯着他们瞧。
苏温询从未在洛川梓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他大多时候是淡淡的,平静的,好像没有太多东西能引起他的情绪起伏。但现在他就这样表情狰狞的站在那里,眼里寒气逼人。身旁的轻恩没有太多动作,他依旧维持着起初的那个姿势,静静的靠在苏温询的肩膀上,看着来人。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
苏温询努力的又抽了抽自己的手,想往旁边去,轻恩不许,抓得依旧很紧,因为苏温询的躲避,他问,眼里有些不解:“为什么,你老是要推开我。”苏温询尴尬的笑了,这句话在这静谧的空间保证了在场所有人,包括那条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鱼往下沉了沉,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连它都知道现在的气氛不对劲。进来的那个男人,脸色相当难看。
洛川梓往里走了几步,声音平淡,但总觉有怒火隐隐压抑,他说:“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轻恩看了他一眼,说:“是。”
苏温询推了推轻恩,想让他别这样,轻恩问他:“你为什么推我?”苏温询“哈哈”摇头,“我没有啊......”洛川梓看着他们两人在自己面前,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被气得笑出了声。他对苏温询道:“你和他这样私下来往,少宗主可知晓?”
苏温询大抵知道洛川梓是何意,但他没有说话,他怕现在激怒洛川梓让他更加气愤,况且他还是长老。苏温询的沉默让洛川梓认为他无言以对,于是变本加厉,“少宗主现在还昏迷在床,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背着他与别人拉拉扯扯,你猜他会怎么想?”
他要怎么想,自己怎么控制得住,苏温询在内心腹诽。
轻恩淡淡的说:“少宗主与他之间清清白白,只是朋友罢了。”
“哦?是吗?朋友之间会大半夜一同外出,再面色潮红,气喘嘘嘘的回来?”洛川梓眯了眯眼睛,讽刺道。
轻恩看向苏温询,像是在寻求他的回答。苏温询睁大了眼,那日晚上在灵球之内,他竟是醒着的?“我......”苏温询被他说得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轻恩瞧苏温询的样子,想着这事大约是真的,他内心难得的,久违的生出一些烦闷来,但这股烦闷却又无处可发泄,因为他自己知晓现在苏温询对他或许和对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冷冷的对洛川梓说:“这与你无关。”
洛川梓被他看得有些恍惚,他原不知道原来轻恩那张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还能流露出这样淡漠、厌恶的神色,曾几何时他也是对着自己温柔的,有求必应的。
“你自几月之前,便再未来找过我,是不是因为他?”洛川梓质问,他这话实在是羞于启齿,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很清楚的知道,轻恩是他的追随者,是他的信徒。自己有朝一日会说出这种话。
轻恩很大方的就承认了,“是。”
洛川梓是察觉得到轻恩慢慢的冷淡的,最开始是一周,再往后是半月,最后一月,到现在,再也不来了。但他听到轻恩亲口承认之时还是有一种血气上涌之感,拥有时候不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有他的跟随与注目。
“好,”洛川梓冷笑一声,带着一丝绝望,他忽然看向了苏温询。苏温询本是正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上演着一出大戏,被迫坐在了最靠近演员的位置。因为轻恩不让他离开,死死的拉住了他。但现在,洛川梓像是再次想起了他的存在,他对苏温询说道,“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会找上你么?”
洛川梓又说:“你真的觉得他喜欢你么?”
苏温询对这个真的不很在意,在他看来现在师兄的情况更值得他关心。他想说,他真的不是很在意,但这话似乎又会伤害轻恩。
洛川梓继续道:“都是因为,那张脸。打从我第一次见你时候,我就发现了,你有一张与我很相似的脸。”苏温询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们确实有些相像。“你敢说,你接近他,对他好不是因为他那张脸的缘故?”洛川梓质问轻恩。
轻恩垂下了眼睫,不说话,靠得离苏温询更近了些。他沉默了,苏温询感受着来自身边的体温,他从来未将身边任何一个男人视为自己未来的伴侣,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但是当轻恩沉默之后,仿佛是默认的态度,确像有一层薄纱一样的东西蒙住了他的心,让他的呼吸有些沉重。
他轻轻的开口问,旁边的人:“是洛师叔,说得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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