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塘对着谢遥的丹药看呆了眼，实在没明白短短一天没见，竹马怎么就背着自己成了富人。
“这药我师傅都要练半年才能炼出一颗，藏着掖着给我看一眼都不肯呢，你有整整一瓶唉……阿遥，就这么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就偷偷发达了？”
谢遥着实没想到这药这么珍贵，仙尊随手扔给他让他当糖豆嚼，他还以为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入门礼包呢。奚塘听完他的解释后更为震撼了，“原来当无尘仙尊的弟子这么幸福吗，养心丹随手就送一瓶。”他转头惊讶地看向孟彦，“所以孟师兄也有一瓶吗？”
孟彦直觉认为太过反常，但表面上还是遮掩过去，“没有，可能是师尊看阿遥体弱，助他培本固元的吧。”
奚塘为名师的壕门程度流下两行羡慕的泪水。
聊过后奚塘就回炼药峰了，他还有一大本教材嗷嗷待背，再加上今日离峰太久，怕被师尊逮住后一气之下再给他添些任务，那就更可怕了。
待他走后谢遥抛着手里的丹药，“所以应该没问题？”
孟彦点头，见他小心地吃了一颗，问道，“怎么样？”
谢遥耐心品味了一下，“甜的。”而且入口即化，化为一股暖流涌至骨髓经脉，给他一种奇特的丰盈感。
他舒展了一下双臂，昨天爬了那么久的天梯，现在却感觉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病怏怏的身子好像立马获得了新生，马上能绕着这山头跑五圈。
但谢遥转瞬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懒，跑五圈不如要他命呢。
确实没有下毒，而且确如奚塘所说，是大补的灵药。他把瓶子递给孟彦，“你也尝尝。”
孟彦摆手，“虽然这仙尊古古怪怪，但既然对你有用，那就不必给我浪费了。”
他继续看那本秘籍，按照前两次的经验，每一个梦都是到了剧情展开的地方才结束，这次推动得这么慢，那这场梦可能会持续很久。
他得尽量捡些技术起来，不然随便来场比拼就露馅了，那才不好解释。
谢遥就躺在草坪上揪草看虫，偶尔等孟彦学了新法术向他展示，摊开双手掌心变出朵白色的小花。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像春天刚苏醒时垂落的细纱。
*
就这么一连好几天过去，奚塘的教材已经背了三分之一，孟彦学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已经能从变一朵花变成变一束花。
谢遥叼着狗尾草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阳光有些晃眼，他眯着眼睛，快要睡着了。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打破寂静，两人皆看过去，一个着白色门服的小弟子气喘吁吁，看见他们后大声问好，“师兄……师兄们好！请问无尘仙尊在吗，掌门遣我来通知他前去议事！”
两个人互相看看，还没进门呢门倒自己开了，云渺从屋内走出来，面色看着有些疲惫，他一挥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然后冲孟彦和谢遥颔首，“你们不必跟来，我去去就回。”
他前脚刚走，后脚奚塘就过来了，一脸兴奋激动，离老远就朝两人招手，“阿遥！孟师兄！”
他一路小跑过来，“跟你们说件大事。”
“我听师傅说，涵灵珠最近有了新下落，掌门准备让仙尊带着我们去探查呢！”
涵灵珠？孟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新名词，他面上不显，问道，“我们？”
“对啊对啊，”奚塘高兴地回答，“就是拾英宴上选出的新人，比如我和阿遥，说的是让大家见见世面，哦对了，孟师兄你会一起去吗？”
孟彦盘算一下，觉得仙尊应该就是被叫走商议此事。他摇头道，“不知道，看仙尊安排吧。”
他还想再套出涵灵珠的信息，奚塘却已经絮叨开了，“去吧去吧，师兄这么厉害，跟我们一起才能壮胆啊。话说涵灵珠这么贵重的东西，真的是可以被我们拿来练手的吗？万一有魔族的人跳出来怎么办？我可不想被他们的大爪子撕碎啊！”
“当然没有魔族的人，不然怎么放心让你们去？”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三人转头，看见了穿青衣的掌门和白衣飘飘的云渺。
掌门名常越期，是无尘仙尊的同门师兄，孟彦默默将他的脸与仙尊发的《宗门必备常识》中的画像对上了号。
常越期过来敲了敲奚塘的脑袋，笑道，“还大爪子呢，没事多看看仙门正统教材，少看些志怪小说。魔族本体与人类无异，只有灵力高强的魔原身会有部分兽化，这种魔可是万里挑一，哪有功夫来对付你？”
奚塘双手抱头，没想到刚才一番话被掌门听到，羞愧得脸微红。
常越期又转头看向云渺，“师弟，这次可真要麻烦你了，带着这群小孩长长见识，也算培养宗门新生力量。”
他余光瞥到孟彦，像突然想到什么，“要不这次把两个徒弟都带上？早听闻孟彦剑术了得，也能给你减轻负担。”
“我会考虑的，不劳掌门费心。”云渺仍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常越期脸僵了一下，简单道别后转身走了。
“这次只是发现了涵灵珠的一丝灵气，大概率不是本体降世，且是用仙门内部法器所测，魔族无从知晓，所以不会有什么大危险。”云渺转向奚塘，认真解释道。
奚塘脸更红了，猛地点了几下头，胡乱喊了几句师傅有事交代后转身跑了。
云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身问两人，“他这是怎么了。”
谢遥觉得有趣，耸肩道，“谁知道呢。”
云渺很快将这个问题抛之云外，开始和他们谈起这次行动的前因后果。
他介绍得极为详细，感觉就像……明白他们不知道一样。
“涵灵珠是两百年前天地孕育出的极品灵药，所蕴灵气极为丰富，几乎可抵凡人数万年的修炼，令食用者独霸天下，无人可敌。”
“这样一个天材地宝，刚一出世就在三界轩然大波，人、妖、魔都为其厮杀抢夺，一时之间三界血流成河。”
“涵灵珠的诞生之所是北渊极寒地的冰河之下，当时各大势力浩浩荡荡组织人马想将其摘下，也有部分理智者认识到，不管最后谁获得成功，都会出现一家独大无人制衡的局面，届时整个三界都会失去平衡，笼罩在一人的阴影之下。于是他们联合起来，派出各门精英，旨在于所有人之前将涵灵珠销毁，从而避免世界走向倾覆。而本门——青云宗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经过一场大战，涵灵珠被成功销毁。但如今时隔数年之后，我们再次感应到了它的气息，可这气息又极为微弱，不像灵珠本身，倒像它被销毁之前留下的一丝残念。”
孟彦皱眉，“当初是众人看见他被销毁的吗？”
云渺一愣，摇摇头，意思是没有。
“那怎么能够确定它被毁掉了呢？”谢遥顺着他的思路问道。
云渺微微一笑，“因为现在整个天下都还好好的，这就是最大的证据。”
“当年那场战争太过惨烈，凡是前去争夺的，基本都有去无回。为数不多逃了出来的证实，是仙门正派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可这最后的胜者也因灵力耗尽殒命途中，按理来讲不会出现别的可能。”
“况且……涵灵珠的力量如此强大，若当年落入他手，那食用者怎么会这么多年杳无声息，而不是借此称霸天下？”
孟彦轻轻点头，觉得这个说法有道理，但也没有百分百的证据，故只在心中存疑。
讲了这么多，云渺觉得自己嗓子都疼了。他轻咳两声，最后说道，“总之这次只是个小锻炼，你们都跟着我一起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出发。”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哎哎。”孟彦回过神来想叫住他，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谢遥看向他，问，“怎么了？”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孟彦手托着下巴，“以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那个涵灵珠绝对有猫腻。而且既然只是个小锻炼，用得着‘修真第一人’的仙尊出面吗？他和那个掌门倒熟不熟的，不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而且听着这么厉害的混战，听他的意思自己好像并没参与。”谢遥伸了个懒腰，深深觉得自己的悠闲日子一去不复返，“那天听奚塘说了，仙尊'道成五百年'，一场两百年前的世界大战，有什么理由不带他？”
孟彦陷入沉思的样子，突然开口，“那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谢遥一愣，为他的思维之跳脱感到无语，“南瓜汤，多放点糖。”
*
第二天再见奚塘时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小跑过来问谢遥，“昨天我走之后仙尊没有说什么吧？”
看见谢遥摇头后他狠狠松了口气，“那就好，好不容易吐槽一次就被掌门撞上，吓死我了。”
“掌门很凶吗？”谢遥貌似不经意地问。
“没有啊。”奚塘愣了一下，伸手挠挠后脑勺，“掌门挺温和的，上上下下很受敬重。我就是……羞愧，羞愧你懂吧，背后这么说感觉不信任宗门。”
“两个后生聊什么呢？”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过来，一手捋着他的胡子，一手摸了摸奚塘的头，“小塘啊小塘，出去玩也别忘了功业，回来后为师可要抽查《丹药籍》全本哦！”
奚塘大叫一声，央求道，“师傅，我哪有时间背啊，要不推迟到下下个月吧！”
白胡子老头在他可怜兮兮的目光中高深莫测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云渺道，“无尘，这次就要麻烦你照顾这臭小子了。”
云渺点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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