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就近去了酒楼。
出来时他提着一坛子酒与食盒,回开封府后没多久,去了大牢。
多喀暂时关押在这里。
狱守来为他开门,白玉堂就弯下腰,迈进低矮的牢门。
多喀很是惊惧了一番,“怎么的?这么早就上断头饭?!”
白玉堂冷眼一瞥他,懒得同他废话,“爷刚从包相那里来,你死不了。”
多喀长舒一口气,“可吓死我了。”
末了拖着镣铐上来,跟白玉堂要吃的,“这一路上都没吃顿好的,舌头都要淡出鸟来,你们朝廷也忒不给人犯地位了。”
白玉堂没搭理这茬。
牢房没置桌椅,他干脆席地坐下来,在这样一个地方,白玉堂格格不入。
有人冠袍带履莫不褴褛,有人绫罗绸缎,身在哪里都是矜贵姿仪。
多喀一阵狼吞虎咽,仰头痛饮一大口酒,畅快地一叹。
“痛快!”他说。
完了就突然沉默下来。
多喀拿双箸挑碟中的菜,神色沉沉的,他问白玉堂:“我会怎么样?”
白玉堂抬了抬眼,样子有点漫不经心,“仗三十,徒流刑,三年。”
“杀人罪大恶极,虽说死者皆属穷凶极恶之辈,但多喀毕竟手染鲜血,本府体念他情有可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包拯道。
公孙策才到不久,不知缘由,不由问:“情有可原?”
包拯点头。“这是展护卫与韩校尉查出来的,几名死者是人贩子,从接头到转手,体系成熟,专拐骗妇幼,手里沾着人命。素日流窜旧山南两道,已有十几年。当地司衙多次围剿不得,若非这一回多喀拿他性命,不知将来还有多少人要遭毒手。”
公孙策没想到还有这一遭。
他一时有点沉凝,“如此看来多喀倒是办了一件好事。”
包拯就颔首。他将方才拟好的文书递给先生看,“本府如此判决先生以为如何?”
公孙策没细看,先拱手称贤,“大人英明,裁决自然公允。”
相爷意义不明地摇头,暗自一叹,“英明?”
倒不如说是为难。
私心里自然觉得多喀做的大快人心,却毕竟是呈到他眼前来的案子,还杀了人,而他是一府主司。
“流刑?”
多喀怔怔的,“也是,好歹是几条人命。”
他不自觉流露回忆的深思,“哪里?”
这一句好似挑起白玉堂的兴致,他眉头挑起来,神情如讥似讽,“你熟得很。”
多喀一下子失声说:“西北矿山?”
“西北矿山。”
白玉堂重复并肯定。
多喀彻底愣住,半晌又哈哈地大笑起来。
他笑得流出泪,酒都洒出来许多,一面笑还一面同白玉堂告罪:“失态失态,对不住。”
一句话颠三倒四说了好些次,多喀忽然不笑了,他盯着眼前一小片地方,摸着乱发下耳朵的地方,陈述心思:“真不值得。”
沉默良久,他又道:“这可真不值得。”
比起白玉堂来问,多喀更想自己说。
他回想当时在墓穴里见到的一切。
火把无法顾及周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全是黑的,墓道长而压抑,他一路走,像走在曾经的十几年光阴里。
如今全沦落成晦涩难懂的感情。
他起开棺盖,许多年以后的如今,乌黑干瘪的尸骸早已认不出是不是当年那个美艳的女子,就连陪葬的裙装都不似曾经光鲜亮丽。
“老子这才发现早就没那么喜欢了。”
多喀说着,又往肚里灌进一大口酒。
“不够烈、不够烈啊,都没法子一醉解千愁。
“结果又要回去那鬼地方。”
多喀哈哈地笑了两声,自嘲般说:“幸好如今有你,三年,总归还有指望。”
出来大牢时,眼前罩下来一大块璀璨的颜色。
白玉堂抬手挡了下,指缝里流金,金乌已到一日里最炙热时候。
听见有人问“在看什么时”白玉堂有点意外地回头,看到展昭。
对方像刚来,手里一叠纸,不等白玉堂说,他目光下移,瞧见少年手里食盒时想了想,又道:“五弟来见多喀?”
白玉堂避而不答,“兄长呢?”
展昭抬起手里的东西,“一些文书需要多喀画押,明日就将他移送大理寺。”
他停顿半晌,问说:“是才来还是要走?”
白玉堂才道:“已见过了。”
展昭便与他辞过,独自向内走。冷不防在他踏进大牢时听见白玉堂突然道:“兄长受伤了?”
展昭下意识回头。
囹圄太暗,反衬得外头格外敞亮,日光落下来,模糊了少年的神情。
展昭沉默片刻,摇头道:“没有。”
白玉堂就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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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得到为期三天的休息。
回来后第二天他出了一趟府门,起先听到正门有讲话声展昭没太在意,尔后听到有一个女声磕磕巴巴地反复提到两个名字。
蒋平、白玉堂。
展昭下意识转头朝那里看,有三个人,两个少女,有点眼熟。
那个藕色衣裙的少女正软声软气地同府前值岗的卫兵说:“真的不能通融一回吗?”
能在府门口当值的多是凶神恶煞的门神,府卫自然摇头,很果决,“不能。”
这下她也没法子了,另一个生得娇娇的着嫩黄裙裳的女孩子不高兴地嘟囔:“进也不能进,又不告诉是去了哪里,这是个什么道理。”
到底还晓得轻重,不敢大声讲。
大抵是这里磨得还没个结果,立在女孩子们后面的少年样子有些不耐烦,他撇着头四处看,就看见了展昭,两厢视线一对,展昭还没想起来,那少年先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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