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星期五放学的那天傍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将摔碎的玻璃杯处理干净后,田里新警官认为我是太累了才手滑的。
于是我被安排到值班室的小床上休息。
我侧躺在床铺上。
我对于星期五的记忆非常模糊不清,甚至是混乱的。
闭上双眼回忆时,我仿佛是站在巨大的风里被推着往各处跑。
田里新警官说,那天放学时恰好停电了。
而我没有丝毫关于这点的记忆,不过除了那天,之前学校也总是喜欢停电。
光亮骤然离去,学生们颠簸在一片漆黑中。
尖叫,狂欢,像是坠入无边的深海。
在亢奋与心脏的起落中,萤萤会过来紧握住我的手。
我长时间不爱吃饭营养不良导致轻微的获得性夜盲,在黑暗中看不清事物。
而那双交叠在我手背上的温暖总是那么及时,恍若小小的,一只努力发光的萤火虫。
如今我的夜盲症在药物干预下,差不多痊愈了。
傍晚放学路上那几盏不甚明亮的路灯,在我眼中变亮了不少。
如今回想起来,学校如此频繁地停电似乎也并不正常。
就像是沾了泥浆的球鞋、满是笔墨和橡皮屑的文具包……,我们都会隔三差五地清洗,电路也是会定时定期保修检查。
在这种情况下,频繁停电反而变得格外异常惹眼。
等待会成为被动的一方。
我思索了片刻,掀开被角从床铺上起身。
田里新就坐在值班室中,一个书柜间隔,我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田里新放下手中的书:“怎么了,睡不着吗?”
“要不我再给你热杯牛奶?”
我摇了摇头。
“我想来问问你们当时除了找我问话,还有谁?”
从警察这里取得消息,是最便捷和快速的,且经过过滤具有一定可信度。
田里新一翘眉头:“怎么,来刺探案情的?”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不能说吗?”
“唔,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田里新当时接到报案时就即刻出警。
后续在调查不到监控后,立刻又找人问了话,姜樱就是第一个接受问话的。
但可惜还没问完话,人就受了刺激紧急送往医院。
后续余萤萤的班主任和父母以及周遭的同学都问了话。
但非常可惜什么也调查不出来。
我诧异:“怎么可能?”
按理来说,余萤萤死去了两天,怎么可能父母一点也没有觉察到?
田里新也明白我在诧异什么。
“你是想说她的父母就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对劲吗?”
“但非常可惜,那两天余父余母去了外地调研,也没怎么联系女儿。”
我问:“那总归也要打个电话。”
田里新叹了口气:“但事实就是电话也没联系过。”
田里新那张满是胡渣的脸上充斥着唏嘘。
“而且,余父余母目前还在赶回来的路上,他们还没来得及见上……见上……”
我愣了愣神,那也就是说——
他们还没见到女儿的尸体,就先知道了女儿的死讯。
千里孤坟话凄凉,白发人送黑发人。
本以为父母总归会察觉到点什么,结果是连死讯都是警察通知的。
我垂下眼:“难道就不会是有人在说谎吗?”
田里新愣了愣,无奈地看着我。
“姜樱,你最好的朋友去世了,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们也不能谁都怀疑。”
“凡事要讲求证据,更何况他们也没人在说谎。”
似乎也是累极了,田里新揉了揉眉心对我说:
“等钥匙的指纹采集结果出来,真相会大白的。”
“去睡吧,这些都是大人操心的事。”
田里新装作恐吓地样子说道:“小孩子不好好睡觉,可是会长不高的。”
他瞪着一双眼睛努力地营造恐怖场景,但却自己又把自己给逗笑了。
他拍了怕我的肩膀:“好了,你已经够努力了。”
“余萤萤她不会怪你的。”
我无声地张了张嘴。
又果断闭上,关于我为什么不记得星期五那天傍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事情,直觉告诉我先别说。
我思索了片刻,最后开口:
“田警官,你有录音笔吗?”
这天星期一,我经历了许多。
从睁眼去学校到在警局的值班室闭上双眼躺在床铺里,滔天巨浪一次次将我压向海底,却又一次次将我卷出紊乱狂暴的海面。
我恍若身处在一个巨大旋涡中,不能自已。
黑夜逝去,白日笼罩大地。
我不清楚田里新是什么时候来叫醒我的。
但当我睁开眼,看见对方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望着我时,我明白了:“检验结果出来了,对吗?”
田里新点了点头:“对,出来了。”
在我期翼的双眼下,我听见他说:“有董洋的皮肉组织,有余萤萤的指纹。”
他看了看我,又语气怪异地接着说道:“还有……你的指纹。”
我呆愣后大惊:“这不可能!”
钥匙上怎么可能会有我的指纹,我在见到钥匙的第一眼,就一直用便利贴包裹着。
我根本就没有触碰那枚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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