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泽二十八年,也就是昭华二十七年十二月末,锦官城元泽皇帝议政殿内,周星荣看着上方坐着的人,心绪十分复杂
“所以父皇一早便知晓?”周星荣语气中带着些不解
元泽皇帝叹了一口气,道:“父皇走后,你还需靠着象王,不必闹得太僵,对你没有好处”
“为的什么?”周星荣问道
“他是朕与皇后唯一的骨血了”说着咳嗽了两声“即便此前朕与他有再多的怨怼,终究该就此了清”
“我想母后与太子哥哥,若知晓也会伤心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看着周星荣离开的背影,元泽皇帝知道,自己终究是没劝住,但自己的身子明显一日不如一日了,有些事也是时候该了了,站起身子,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陛下!”内官躬着身子走了进来,皇帝对他招了招手,道:“通知老六来见朕”
“是!”
元泽二十九年春,在尚书府与太尉章武王的合力查办之下,郭子成被坐实贪污、渎职、结党营私等诸多罪行,随后,郭子成被判决查没抄家,他以及族中涉案的一干人等皆被收监,待秋后处斩
旨意一经传出,贵妃郭淑慎和怀王周勉之立刻跪在政殿,苦苦哀求。然而,皇帝对他们的求情却充耳不闻。相反,则是将象王宣召入宫,并在宫中停留了一日,最后还奉旨留宿于东宫
次日早朝,朝中听闻此事的各部重臣,纷纷上表,称象王端庄稳重,可勘太子大任,朝堂上皇帝虽为明确表态,但却也少见的对立储一事并未发作
一些骑墙派见状,便也大致领会皇帝本意,下朝后,象王府门房便他们的被拜帖堆满
元泽皇帝也借着这股东风,将象王安排进了官场,随着他处事狠辣,杀伐果断,开始在朝堂上大展拳脚,至此也引得一众老臣对他的铁腕愕叹,虽有些儒生文官对此并不赞赏,甚至在皇帝面前对其加以诟病,但朝中的诸多武将却持有相反意见
历时两个月,褚律文与喻天韵终于还是带着平阳王和高桦文,回到了京都
虽说途中利用平阳王年迈的借口,拖延了些回京的时间,但一路时间却依旧没有找出,皇帝突然来诏的真正意图
一行人刚到王府门前,便见安和已早早等在门前,见二人下了马车,急忙上前行礼,道:“安和参见公主殿下,平阳王,乐安公,褚夫人”
“安和?”喻天韵整理好衣衫,立于人前,开口问道:“你再此作甚?”
“回禀公主,三年未见,陛下思念,得知殿下今日回京,陛下便早早命奴们在此候着,请您进宫叙旧”
“即是等我,为何等在王府门前,不该是公主府吗?”
“奴,全听主子的吩咐,在此候着,其余的,奴不敢揣测,亦不便多问”抬头对上褚律文的眼神,笑着补充道:“陛下说,公爷与王爷一路舟车劳顿,今日便不必进宫请安了,待明日休息好了,再面圣不迟”
“多谢陛下体恤,有劳公公”平阳王抱拳回道
安和回了一礼,不等众人继续说话,转身指着一旁的龙撵,对喻天韵,道:“陛下提前吩咐,为公主准备好了轿撵”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公主尽快启程,莫叫陛下等久了”
喻天韵捏了捏褚律文的手,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
褚律文与喻天韵置身京都之时,锦官城内,由于这数月以来,象王在官场上的声势日益壮大,怀王的心思便再也无法隐藏,他心中的嫉妒与不安,随着时间推移,以如春日的野草一般疯长
“我要他死!”听着下人的禀告,周勉之气得将手中的玉握扔了出去
曾经那个被他轻视孬种,如今竟却成朝臣争相追捧的香饽饽,而自己却变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周勉之被不甘与愤怒充斥着,心中念头肆意“我一定要除掉这个心头大患”眼神中充斥着狠戾
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暗杀,却不料在实行时,反倒被象王来了个瓮中捉鳖
当他被带到皇帝面前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那么信任的人,居然也早就背叛了自己
“其实,臣本就是陛下安排在殿下身边的,有和谈背叛”谋生听着周勉之的斥骂,冷淡的回道
随着元泽皇帝漠然的声音响起“将怀王褫夺了封号,关进了诏狱”周勉之此时方才如梦初醒,自己早已是被舍弃之人,或者说,其实自己从来,都未曾出现在皇帝的选择之中
“父皇,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啊!”周勉之甩开兵卫的手,爬上前,冲着元泽皇帝喊道
“去到诏狱问问你外祖吧”皇帝转过身不再看他,章武王见状对兵卫抬了抬手“拉下去!”
怀王下诏狱的同时,后宫中的郭贵妃,也因一纸教子无方之罪,被皇帝打入了冷宫,虽显荒唐,但众人也都默然此乃情理之中
郭贵妃来到冷宫后,皇帝命人带来了,郭家暗害慧贤皇后的罪证,郭贵妃看着上面的内容,是惊讶也是不可置信,更是侥幸破碎
“陛下托奴婢给您带句话”说话间拿出了一个小白瓷瓶“娘娘您若能够自觉着些,那怀王殿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蹲在地上将瓷瓶递了出去“不若,陛下便念不得父子情份了”
“为什么!”郭贵妃扯着嗓子,伸手去抓内官
内官见状朝后让了半步“象王殿下,大势已成,怀王与郭家,便再没有利用价值了”将瓷瓶搁在地上,站起身,俯视着眼前的人“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的死,这么多年,陛下可是一刻都不敢忘怀”
“可是,他明明不喜欢象王的啊”抬着头似是醒悟一般“还是说,这些年的疏远,都是假的?”
“主子的事,不是身为奴婢的我,可以过问的”背手而立,重复着方才的话“娘娘还是自觉着些”说着抱拳向上“陛下仁心,娘娘入宫也有二十载了,虽说并无多少真情,却也诞下了怀王,所以陛下还是给您留了些体面”故意缩了缩自己的身子“这地界当真是刺骨的冷啊”转过身走出去,临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背对着郭贵妃,冷冷道:“寒冬腊月的冷宫,更是会受罪的,若您想不开,后院里那些疯癫的前朝女子,便是您往后的写照”
御书房里,元泽皇帝看着面前的周惆之问道:“你预备如何处理你皇兄?”
“皇兄乃父皇亲子,当是由父皇决断,儿臣不该越权”一副恭敬的模样回道
皇帝轻笑一声“如此生分”眯着眼睛盯着象王,似是在找寻破绽“看来,你对朕还是没有放下芥蒂”
“儿臣不敢”依旧恭顺的低着头
“虽说,你母后之死有郭家的手笔,但却也是因着生你时难产”说完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若博明还在,朕也定不会……”说完摆了摆手“罢了,不论你作何想法,朕都不甚在意,往后只需你学着做好一个储君,待朕百年后,能无愧于祖先”
“儿臣遵旨,谢父皇抬爱”
“退下吧”
“儿臣告退”
周惆之走后,周融走了进来,行过礼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皇兄,你何必……”
皇帝抬手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倚在靠背上,深吸了一口气“博明是因为我贪心而死的,我已是无颜面对修华”
“皇兄您也只是想让他扬名,又如何料到郭府会行那般下作手段呢”
摆了摆手,坐直了身子,指着门外,带着些怒气,道:“我本以为,羡芸是因助他而客死异乡,岂料却是……”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我从未否认,疏离他是因修华之死,但其中却也有保护他的本意啊”收回手掌放在桌岸上“可次子心之狠毒”重重拍下手掌“羡芸何辜?一心辅佐他,最后落得被亲弟出卖惨死的下场!”
“皇兄言重了,羡芸之死,绝非他本意,也不能全然归罪与他啊”语气中有无奈与心疼“供状上写明了,虽说郝余云却曾离间过他们姊弟关系,但他也并未蓄意加害,不过是……”
“不过是知晓了老二的计划,但保持了沉默,还恰巧调离了一部分幽影卫,是吗?”
“他所作不过是想让……”
“好了!”继续打断“你不必再为他找说辞了,唯今,朕所担心不过只有星荣,待她婚事了,朕便是死,也算能面对修华了”
闻言周融也不在此事上多做攀扯,微微点了点头,道:“星荣自出生便养在皇嫂身边,皇嫂更是将她当做亲生一般抚养,若她能有个好归宿,欢度余生,皇嫂也定是会很高兴的”
“莫说她了,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此事已了,你也合该成家了”
周惆之从宫中出来,路过敏荣公主府时,恰巧看见慕铎在门前徘徊,叫停了马车,走上前,行礼问道:“不知,这位相公在此做什么?可否需要帮助?”
“郎君有礼了,在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公主府门“在下,不过路过而已,告辞”说完拔腿跑开
周惆之看着走远的慕铎,又看了看公主府的门牌,冷哼一声“好一个路过”随手招手叫来身边的小厮,指着慕铎走远的方向,吩咐道:“跟上,查查这个人的底细!”
“是”小厮领命走远
夜色渐浓,褚律文始终满心不安,在王府大堂等着宫里传出的消息,然而,等了一天,李默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公主留宿在皇后宫中
“皇后?”
“是的,当今皇后贺涵”李默继续禀告“公主与春夏秋冬四位,进宫后便去往了正阳宫,陛下诏见后,一直留与正阳宫内,直至半个时辰前,同陛下一道又去了徽音殿,一炷香前陛下走后,公主便一直未出来”
“这是什么章程?”
徽音殿的贺涵,对此一脸不解,皇帝带着喻天韵来了之后,便与秋相一道待在耳房,不足半个时辰后,又将秋相扮作内侍带走了,然而合该一道走的喻天韵,却是全程与自己坐在这正殿,话都没说过几句
“今夜本宫会回韵绮殿就寝,只是还需在此再待上片刻,多有叨扰,还请皇后谅解”喻天韵放下茶盏,对贺涵点头示意道
贺涵扯着皮笑肉不笑的面容,回道:“公主客气了,您愿意待多久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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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节 天韵奉诏入宫廷 象王得势震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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