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虽然我,嗝,真的特别舍不得你,但是为了你的梦想,裴哥你一定再也别回来了!”
裴张打起背囊要上路的那天,唐丸哭地上气不接下气,跟新兵连跑步那会似的差点背过气去。
裴张没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抱了抱这个陪伴自己近半年的战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见证自己颓废到重新爬起来的大院,开始自己崭新的军旅生涯。
预备选拔在统一的基地,迷彩车进了陌生的大院,裴张打量着这个和新兵连一般利索齐整的地,只是建筑风格更朴素些。
四层小平楼的一层右侧是队部,左侧便是卧室,进门是一水的大通铺,老远就听见纪凡潇在那乐:“终于不用叠被子喽!”
裴张卸下背囊,就近开了窗,这回的基地在远郊,不近人烟,推窗就是云岚缭绕,还是间山景房。
老旧得生了锈的窗合页咔哒一声,发出不太爽利的吱呀声响。
纪凡潇循声望见他,喜上眉梢地过来,好哥俩地搂住了他肩,被裴张捏着手腕扔开也不以为意。
纪凡潇仍是那副恶劣的模样:“哟,裴裴你可来了,少了你这么个正经人,特战可太没意思了。”
纪少行事高调,人尽皆知。饶是肖将军派人几番嘱咐,一视同仁,连队里也不好全然不顾的,走到哪里都是少爷脾性不改。
而这般做派的纪少也要忌惮的家伙,必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一时间,裴张这个无人知晓的仓库小喽啰,身上多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裴张只作恍若未闻,解下背囊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分装明日训练的携行具与屋内常规陈设的内务衣着。
旁人见他不应,没个搭讪的机会,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也渐渐散去了。
纪凡潇却仍吊儿郎当地倚靠在他铺位边的床架旁,不知道要从他一身简装里看出什么花来。
裴张收拾好了,才抬眼看他:“你这是做什么?”
纪凡潇道:“这可不比新兵连,单枪匹马的。无论尖刀还是比武,都需要有团队协作。咱们总要对上的,我可不想你队里,都是老弱病残,赢了也是无趣。”
裴张目光落在尖刀其他前来参加比武的兵员上,和其他连队前来的一般,都是聚落而居,图个方便熟悉。
唯有纪凡潇的铺位在窗前,看着傲气孤零。裴张道:“彼此彼此。”
纪凡潇轻哼一声:“你瞧着吧,真要组团,那群家伙都得过来给纪少我擦作战靴。”
裴张懒得理他,兀自翻看起手中的考核项目与评定标准细则。
纪凡潇还不消停,不收收嗓子就道:“你不也是,现住一个屋了,不搭理我;之前自己独守连队的时候,可想死我了吧。”
裴张一惊,眼里蕴着怒气看他。身旁的人目光也纷纷瞧了过来,不同于上次的审度,这回是惊疑。
纪凡潇仍是理直气壮道:“怎么了,我不信你那破仓库里,还能有人跟你一较高下?能有和本少爷较量的机会是你的荣幸。”
裴张将手中的A4纸捻成卷,轻轻在床沿上敲了敲:“好好说话。”
纪凡潇叹道:“还是这般无趣。”便回自己窗边靠着背囊歇下了。
裴张这才又仔细瞧起手中的细则来,不愧是可以作为尖刀选拔的比武,共分三大板块,皆是难啃的硬骨头。
第一项是体能基础,科目不算新奇,难在标准之高和综合科目的融通,任一单项跛腿便会招致满盘皆输的出局下场。
第二项是丛林生存的穿越,虽然没有严苛的时间线,由于缺乏食物补给、地图方向等而存在诸多变量。
听说历年来尖刀的野外生存地都有遇见亚种的幸运儿,虽然可以通过对讲机直呼速达直升机救援,但也因此同样落得出局的下场。
对此,现任尖刀队长代战耸了耸肩道:“毕竟运气也是实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谁会让个倒霉鬼去执行绝密任务呢。“
第三项则是丛林生存终点处的团队比武任务,包含通联、枪械等项目,也是纪凡潇所言需要协作的原因。
毕竟比武的科目不同于基础体能,对技术和精度的要求都更高,每个人在这短短一个月内能够精通一两项已然殊为不易,断没有单兵完成全部要求的可能。
裴张看着这薄薄一页纸陷入沉思,基础体能不过关和无法通过野外生存的人,甚至没有参加最终比武的资格。
那么如果有人在野外生存环节就一同组队前行,却不能共同到达终点,对比武过程中的分工也会产生一定影响。
但倘若那时再自行组队,单科项目的成绩无法保证不说,也很难和不算熟稔的队友匹配默契。
裴张沉吟着,这一设置对真实战场的模拟度很高,毕竟敌人不会等一个小组集|合的最佳状态才发起攻击。
而每一组员也多会分成可重组的最小行动单元,以提升重组的灵活度和减小被拆散时对战力的损耗。
裴张想来,发现自己果真如纪凡潇所言,缺乏完成团队协作所需的组员。
这么说来,抛开纪凡潇对和自己对战那无由的执着,裴张其实觉得和他组队是更好的选择。
毕竟在新兵连时,两人的单项便有着很强的互补性。
不过,裴张想到纪少方才那副香饽饽的气派,又摇了摇头。想必特战内部的人,在四个月的训练中,已经建立了独有的默契。
想到这里,裴张又翻看起参加这次比武的学员名单来。明天才是为期一月的训练伊始,自己未尝不能在前期的训练中找到适配的队员。
各旅派出的学员都到齐后,已经到了饭点。晚饭集|合时,众人没见到传说中威名赫赫的尖刀队长,多少有些吊胃口。
裴张倒是不以为意,能带领尖刀的,必然不是普通角色,无论是猛虎、猎豹哪个特战的队长,都是出了名的作风扎实,遑论是特战中的精尖尖了。
而等他打饭回座,同桌的几位已然窃窃低语起来:“听说这位代战队长最喜欢给新训学员下马威,你们说他今晚会不会拉紧急集|合?”
裴张的邻座唠嗑不耽误大块吃肉,腮帮子鼓鼓囊囊就抢答道:“那当然,以他那个德性,肯定是在睡得最香的三四点吹哨,不让人睡个好觉。老薛,咱今晚可精神点,千万别刚来就因为集|合给踹喽,那多给咱连队下脸。”
被他捅了个胳膊肘的,是个白的活像见鬼的高个子。
老薛打了个哈欠道:“嗨,来都来了,以后睡不好就是常态。那当然是抓紧还能躺着的每分每秒睡了。”
裴张的邻座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道:“真不明白导儿怎么让你这么个没志气的家伙过来比武。”
老薛又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可能我运气不好吧。”
但凡能够有幸参加比武尖兵的,都是经过各连队严选。
裴张所在的仓库纯粹是因为地域特色,三四年不参选了,才攒出来这么一位能见人的的宝贝疙瘩。协理员大手一挥,就豪迈地将报名的裴张列上了号。
而其他连队光是连内培训选拔,听说就有月余的功夫,裴张的邻座显然也是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珍惜地紧,对老薛这脾性感到不可理喻。
邻座摇了摇头,凑过来些问裴张:“班长,哪个连队的啊?”
对方肩扛着枪,是下士衔,却对他这个新兵如此客气,一来是部队里逢兵士称班长,惯常的敬称,跟外头都兴敬人老师、领导的。二来也是托方才纪少的福,裴张这张脸已然被划上了不好惹和半个大腿的等号。
裴张平实地答:“辽远仓库,裴张。”
对方立马拉了下脸,敷衍着笑了笑:“挺好,宝地啊。我齐鸣,那薛玉琨,我俩东陆的。”
裴张点了点头,也不讨没趣,兀自吃完饭回屋了。
他走后,齐鸣才又捅了捅薛玉琨的胳膊肘,小声道:“真邪门了,怎么仓库的人还有能来比武的?”
薛玉琨简直已经睁不开眼了,双眼皮、分不清眼袋还是卧蚕的一道褶、和黑眼圈,层层叠叠都堆着困意,答道:“仓库,好哇,多好的地方,我也想去。”
接着他就在同伴恼怒的声音中放好碗筷,也回屋了。
裴张没想着还能遇到熟人。他一回屋便被人在门口拦住,打了个响指,原来是宋喜。
这小子总叫人出乎意料,裴张来此地之后感到难得的放松:“来了?”
宋喜乐出了一排小白牙:“那可不,裴哥,我就知道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裴哥,你在仓库呆的咋样,舒服不?有好玩的没?听说你们那保障特别好,还有新游戏机,是不是真的?看到这次比武我就知道有你,怎么样,仓库待了这么久,本事落下没有?我可是去侦察营身经百战……”
炫耀到一半宋喜才觉不妥,忙收住嘴,还不小心咬了舌头,龇牙咧嘴地小心觑着裴张的脸色。
裴张知他小孩心性,并不见怪,笑道:“你这么多问题,要怎么答。挺舒服的,就是不好玩。你还贪什么游戏机,下回外出我带你见识?本事嘛,比武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宋喜嘿嘿道:“好啊好啊,下回外出我找你去!哦不对,裴哥肯定是要进尖刀的,我也想进尖刀,到时候咱们就是一个队的了!“
他俩在近门处,宋喜又口无遮拦的,吃过晚饭刚回房的齐鸣闻言道:“这是哪里来的兵王,开口就要留尖刀?”
宋喜侧过头笑:“班长好,我叫宋喜,侦察营的。”
齐鸣今晚讨的没趣够多了,撇了撇嘴,不答话就走了。宋喜见着他奇怪,正纳闷,裴张拍了拍他肩道:“有队友了吗?“
宋喜眉头开心得和蜡笔小新似的:“裴哥我就是找你说这个的,那我铁定跟你啊。”
裴张还没答话,就听身旁有人拍了拍巴掌。
他循声望去,见纪凡潇懒洋洋地靠在窗边,像是在观赏珍视的对手,又或者是玩具。
晚上吹熄灯哨前,到处听小道消息的宋喜还专程过来转播特大要闻似的:“裴哥!听说代战队长那个变态很喜欢整人,大家都说他凌晨很可能拉紧急集|合,你别睡太死啊!”
裴张道:“新兵连天天来,你还怕这个?”
宋喜吐了吐舌头道:“这不是怕一进来就给连队丢脸嘛,不过裴哥你作风那么扎实,肯定不担心的!”
裴张摇了摇头:“我们连队也没脸给我丢。”
宋喜闻言想笑,咳一下又忍住了,裴张看他装的辛苦,道:“不用憋着。”
宋喜这才傻哈哈地笑道:“裴哥,其实我觉得也挺好,之前在新兵连你太紧绷了。你看去仓库之后,你整个人心态都好多了。”
晚上临睡前,裴张还想着他这句无心的话,也挺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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