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闲睁眼便看见自己身处一座海岛上,四周的黑色海水气势汹汹地撞向岸边。
她听见海水的咆哮,那张牙舞爪的架势誓要吞没这座岛才肯罢休。
我在哪儿?
没人能给她答案,祝清闲顺着内心的想法动起来。她挎着一个竹编篮筐在海边漫无目的地游荡,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汪洋。
头顶的乌云里闪电密布,祝清闲不敢抬头看,唯恐那一片云下降的速度加快。在一点风都没有的地方,祝清闲的发丝在空中飞扬。
顺着面前的独木桥走,祝清闲一不留神让一颗苹果滚落在地上,就在她眼前滚了两圈后消失不见。
她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孤岛。在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亮,并没有给人带来安全感,越看越心慌,心脏似乎下一刻就要飞出胸口而爆炸。
“怪梦。”
祝清闲顺顺气,轻拍胸膛让自己从压抑的情感中出来。
一连喝了三杯水,胸口依旧不断起伏,梦里的压迫感如影随形。导致她现在甚至无法做到正常的抬头看向天空,外面也在下雨。
黑漆漆的乌云和梦中一样,祝清闲突然笑出声。
我有病?梦只是梦而已。
应该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冷清,去骚扰一下楚阅吧!
说走就走,下楼打车上楼敲门一口气就完成了。楚阅一大早被叫醒,懵逼地看着十分自然走进自己家瘫在沙发上还拆了包薯片开始吃的祝清闲。
“我说你这也太舒坦了吧?”
“你家和我家有什么区别吗?”
楚阅认真思考自己去祝清闲家里的模样,又默默给她开了一瓶可乐,“您请喝。”
快乐水叫快乐水自然有它的道理,酸甜的味道加上滋滋啦啦的口感从喉咙一路滑进胃里。
“舒爽~”
一旁的楚阅瞪着眼睛走进厨房叮叮咚咚一顿操作,最后端出来一盘面包和火腿肠,还是生的火腿肠。
“就这个?你在厨房搞那么大阵仗我以为你为了迎接我至少做了三菜一汤。”
楚阅闻言白了她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我快困死了。你要没事儿吃完就走,可行?”
祝清闲往嘴里塞了一块火腿肠,十分自然的忽视了面包和生菜。
“那不成,我特意来找你玩的。”
“你发烧了?”
楚阅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啊,那怎么会说胡话呢?她看向窗外,强打着精神又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水母闹钟。
窗外阴沉沉的,你要说天亮了也不对,毕竟黑漆麻乌的。但你要说天没亮那也不对,太阳确实升起来了。
墙上的指针走向六,楚阅嘴角抽了抽,“早上六点?你特意来找我玩?我看你是闲出鸟了。”
祝清闲眼睛都不抬一下,大爷儿似地往床上一坐,“嗯呢。”理直气壮的让楚阅下意识觉得她是对的,止不住的哈欠很好的提醒了她,这样不对。
“嗯呢啥啊,这么早我才不玩。放假呢知道吗?放假不该早起!”楚阅把祝清闲挪到一边,被子一掀钻了进去。
要知道开门的时候她还真以为不早了,下雨天就是麻烦,时间都估不准来的。
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打断,续觉变成了无法违背的执念。祝清闲吸了口气,退出房间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一玩就是三个小时。
眼睛酸涩才把手机放下,沙发旁边橘色的小台灯勤勤恳恳地发光发热,祝清闲用手一摸——果然很烫。
关了灯,祝清闲走到阳台伸手接雨水玩。冷空气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味道钻进她鼻子里,整个人都通透了。
每一次呼吸的感觉都头皮发麻,呼吸道凉飕飕的,连带着心脏都变凉了。
又爽又难受。
祝清闲没忍住,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楚阅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祝清闲心里痒痒的,两只手抓着被子的一角,掀开然后迅速躺进去。
可能是太困了,楚阅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祝清闲压好被子,枕在枕头上,听着雨声眯起眼。
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腥味。
祝清闲半梦半醒间看见了那片黑色的汪洋,孤岛距离自己更近了,身后的道路已经被海水淹没。
要干嘛?
脑袋里被掏空,眼神的清明之下是一片空白。在一片灰与黑之间,一抹鲜艳的红瞬间吸引祝清闲的视线。
那是一枚苹果,从她手中果篮内掉落。
哦,要去送水果。
祝清闲挎着果篮,一步一步踩着摇摇晃晃的木板桥往前去,身后的小道随着她往前而不断坍塌,被海水淹没。
孤岛上聚集着一大堆矮小的平房,每一栋都由无数石砖砌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圆形石拱门。建筑物群的四周被黑色的铁栅栏围起来,只有面前这一扇刚好供一个人通过的铁门。
处处都有人生活的气息,可是处处都没有看见人的身影。
祝清闲自然地跨坐在大门口左侧的黑色自行车上,按响铃铛,悠然前行。
一路的风景千篇一律,不管走多远都是一堆房子,两个路边摊,以及一支插在地上的黑白风车玩具。
咚——
地面震动,风车转了三两下后倒在地上,祝清闲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那是一座突兀的黑色山头。
最高的山尖被削去头,左侧留下一个圆形空洞。山体面对她的方向嵌入一座教堂,发出声音的正是教堂上挂着的时钟。
祝清闲把自行车停好,果篮严丝合缝地卡在车篮里,她只能带走那个苹果。
顺着正中间的大路,祝清闲走了两步就来到远方的教堂。从百米开外就铺了一条红毯,金色的三角花纹覆边,延伸到三角形状的大门内。
踏进大殿内,抬头仰望,无源的光从山间被劈开的洞内落下。顺着光束向下,一座与山同高的雕像屹立在正中间。
带着头纱的“神”高举左手,后脑盘旋着分布三角花纹的光环,头纱垂落在地面,盖住雕像的基底。祂的右手藏在宽大的袖袍中,眼睫遮住瞳孔,看不出祂的神情。
一条黑色的蛇从雕像底部缠绕着祂的身体,蛇头向上正对着祂露在头纱外的右脸,蛇的眼睛是黄色的倒三角,似乎能看见不明液体从中流出。
祝清闲顺着大殿内部的红毯靠近雕像,两侧按照一定的规律摆满了长椅,清一色面朝雕像。
左右两面墙壁被挖出几个不规则形状的窗户,彩色玻璃黯淡无光,窗外只有黑。
祝清闲抬脚踩在蛇的尾巴上,平滑的雕像仿佛变成阶梯,顺从的托住她的身体。踩在蛇头上,祝清闲半蹲着,和雕像对视,她看见了一抹红。
大脑来不及思考,手先一步把口袋里的苹果放在雕像高举的左手上,光芒聚集在苹果上,反射出五彩的光,尽数被玻璃吸收。
祝清闲眨眨眼,看着自己变成和海岛一样的黑白色,向后一仰,直挺挺倒在地上,目光所至是那颗已经失去颜色的苹果和散发着光辉的雕像。
“嗯,有点意思。”
楚阅和柯梦并排坐在沙发上,祝清闲拖了个板凳坐在他们对面,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的梦。
“你这个梦要是能画出来就好了。”柯梦一直觉得自己的想象能力不太好,别人看书能在脑海里想出画面,她不行,看只能想象出文字。“虽然你描述的挺细致的,但我还是啥也没看见。”
楚阅靠在沙发上捧着薯片,闻言直接塞了一片到柯梦嘴里,“就一梦,想不出来就想不出来呗。”
祝清闲也点点头,她之所以和朋友描述自己的梦只是习惯,当然,还有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
“后天我生日,我妈让你们来家里一起吃饭庆祝。”祝清闲把手机扔过去给她俩看消息。
“太好了,阿姨烧的菜是我心间白月光啊!”
楚阅跳起来,拉着柯梦转圈圈,“咱可得多吃点,不然还不知道下一次等到什么时候呢。”
柯梦后退半步,扶着墙,晕乎乎地看向祝清闲,“清闲,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祝清闲父母一直住在郊区,距离她们所在的平遥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三个人都没买车,最好的选择是打车,然而太贵了。
公交是最优解,速度比出租车慢,但胜在便宜,价格只在出租车的十分之一。
“后天上午五点,赶第一班车,差不多九点半到地方。”
祝清闲一边拿回手机给母亲回消息,一边告知两人后天的行程。母亲回了一个知道了的小猫表情包,祝清闲微微勾起嘴角,关上手机。
柯梦和楚阅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祝清闲给她俩一人塞了一包饼干,是她今天上午睡醒之后没事儿干做的。
“天呐宝宝,你真好~”楚阅故意用恶心的腔调道谢,整个人贴在祝清闲身上,被祝清闲一巴掌推开。
“谢谢清闲啦。”柯梦就正常很多,简单道谢之后拽着楚阅离开了。
两个人一走,房间内乍一安静。
祝清闲慢慢垂下眼眸,走进房间,从床头柜里找到一个已经干巴巴的苹果。她把苹果放在飘窗上,蹲在一边对着苹果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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