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被电死了吧？”
阮舒在老道身边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后松了口气。
淡淡的烤肉味飘到鼻尖，阮舒犹豫了下，抬头问孟江：“要送他去医院吗？”
孟江正挨个替被老道拘役的灵体解除禁制，闻言道：“不用。”
阮舒点点头，干脆地起身。
这道士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孩子，活该让他受点罪。
阮舒走到孟江身边，看着他的动作，突然间想到什么：“对了，肖夫人的魂魄看起来不是很稳定，”他想到那张和身体分离的脸，担心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孟江垂着眼：“生魂还未离体，只要不接触阴气，多晒太阳，慢慢就会恢复。”
阮舒点点头，停顿片刻，又抬眼看他：“院长……”
孟江：“嗯？”
阮舒欲言又止：“就是，地府有没有什么技术是和传说里一样的？”
这又是信息提取又是电击追踪器的，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哪个科技大厂的研发部门呢。
孟江思索几秒，点点头：“有。”
阮舒微微睁大眼：“什么？”
孟江：“你知道崔钰吗？”
阮舒点点头。
自从在疗养院兼职以后，他恶补了大量的鬼神传说，不光知道地府一共有四位判官，还知道院长说的崔钰崔判官执掌阴律司，一手生死簿，一手勾魂笔，专为善者添寿，使恶者归阴。
孟江：“地府无纸化办公普及的时候，只有他还在用笔计算功过。”
阮舒想了想，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孟江闻言点点头，“一百个人里算错三个人的功过值，要不是因为他香火旺，早就被开除了。”
按死亡人数一千万来算，那每年至少有三十万人的信息被修改错误。
阮舒咋舌，忍不住感叹：“那失误确实有点多。”
孟江：“要不然怎么会有‘好人不长命’的说法呢。”
阮舒：“……”
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么……
两人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咳……”
阮舒回头一看，发现老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把嗓子里的烟灰都咳出来后，老道稳下心神，才发现自己和役鬼的联系全部断开了。
老道：“！！！”
他心神巨震，一时接受不了，又猛地咳出一口血。
阮舒眼神怜悯地看向他，这下好了，内伤外伤都受了个遍。
老道吐出一口血后，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站起身阴恻恻地盯着两人，声音嘶哑道:
“老夫要揪出你们的生魂，抹掉意识炼成役鬼，让你们永生永世不能投胎！”
阮舒：“……”哦。
老道看着无动于衷的两个人，气急攻心，也不再多话，当下合手结印，开始作法。
阮舒无语：“……还来？”
他看了眼孟江从容不迫的表情，放下最后那点紧张的心情，悠哉悠哉地看着老道结印。
片刻后，老道猛地睁眼，一口舌尖血喷在法印上，朗声道：
“我奉敕令，逐厉避荒，如有违逆，化骨飞扬！”
话音刚落，周围阴风四起，一个黑影出现在老道身前，身影裹在黑雾里看不真切。
同时，雌雄难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何人召吾？”
老道大喜，朝着黑影的方向作了一揖，恭敬道：“大人，小道遭人暗算受了重伤，无奈之下斗胆请大人相助，事了之后，定当为大人设坛，贡上香火。”
“嗯。”黑影沉沉应了一声，又问：“那暗算之人现在何处？”
老道抬手一指，恨恨道：“就是他二人。”
阮舒被这么一指，下意识朝孟江身后躲去，他觑了眼孟江毫无变化的脸色，有些摸不准他能不能打过。
他想了想，凑到孟江耳边，低声道：“院长，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我们先撤，改天再——”
他话还没说完，黑影转过身来，看见孟江的一瞬间惊呼：“孟大人！”
阮舒：“……？？”
他转头吃惊地看向孟江，用眼神问：熟人？？
孟江视线回他：不认识。
在两人眼神交流的时候，黑影已经转身跑到他们面前，弯腰给孟江作了个揖。
孟江点头，上下打量他一眼，问：“你是地府公差？”
黑影撤去周围的黑雾，露出身上的黑色制服，老老实实地点头。
孟江又问：“你是哪个部门的，怎么会被法印召来？”
“属下是牛头老大手底下的，刚在附近追捕到一只恶鬼，就发现有人征召它。”阴差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想着有香火不吃白不吃，就顶替它过来了。
阮舒：“……”这样也行？？
孟江闻言见怪不怪地点点头，对他道：“这香火你是吃不到了，回去工作吧。”
“是。”见孟江没有怪他擅离职守的意思，阴差急忙作了个揖，转身消失在原地，一个眼神也没给把他召来的老道。
阮舒下意识去看老道的表情。
老道显然也被刺激到了，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后回过神来，指着孟江颤声道：“你、你、你是……”
还没你是完，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阮舒松了口气，对着老道微微一笑：“警察蜀黍来接你回家了。”
老道闻言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片刻后，一大帮人从墓园外赶了过来，为首的是焦急的肖家父子。
到了近处，阮舒递给肖家父子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们先别说话。
带头的张警官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看现场的情况后问：“是谁报的案，举报这里有人传播封建迷信？”
孟江：“……？”
肖家父子：“……？”
“是我是我！”在一群人疑惑的眼神里，阮舒上前几步，握住了张警官的手。
“警察叔叔您看看，”他指了指地上的阵法，又指了指老道身上看不出样子的道袍，义愤填膺道：“这不是传播封建迷信是什么！作为新时代的三好青年，举报义不容辞！”
“……”
张警官看了看面前情绪激动的小伙子，又看了看地上外焦里嫩不省人事的老道，迟疑几秒，朝着老道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问：“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阮舒泰然自若，“估计是坏事做多被雷劈了吧！”
众人：“……”
张警官想了想，对着身后一招手，“带回去。”
然后他又转头对阮舒几人点点头：“辛苦你们和我去警局做趟笔录。”
阮舒正义凛然：“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张警官嘴角微微抽了抽，“……好。”
到了警局后，张警官在调查老道的犯罪前科时发现，他曾经在西部地区虐杀过多名幼童，犯案后逃窜在国内各地，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多次躲过警方的追捕，因为一直追查不到他的行踪，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悬案。
没想到在这次清扫封建迷信的行动中意外逮捕了他，张警官立刻联系了刑侦队，将他移交给了有关部门。
不出意外，他这辈子只能在牢房里度过了。
阮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叹了口气，忍不住道：“害死那么多条人命，坐牢也太便宜他了。”
孟江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道：“是非功过，死后自有地府定夺。”
阮舒点点头，沉默了会儿又看向孟江，语重心长道：“你到时候记得提醒崔判官，千万别把他的善恶值算错了！”
孟江：“……”
崔钰：你俩礼貌吗？？？
——
关于判官的部分来源于网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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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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