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离开时,阮舒问张警官能不能把老道的陶瓷坛子送给他。
张警官狐疑地看他一眼,“你要这坛子干什么?”
阮舒羞涩一笑:“我想带回家腌咸菜。”
张警官:“……”
考虑到阮舒帮忙解决了一桩十几年的悬案,张警官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做完笔录已经是深夜,张警官十分热心地要送两人回家,阮舒十分心动,然后拒绝了他的好意。
像张警官这种阳气旺盛的普通人是看不到疗养院的,阮舒已经能够想象出警车开到郊区的荒地上时,他对张警官说“停车吧我到家了”的场景,到时候张警官恐怕会把他再原路带回警局。
两人走出警局的监控范围,趁着四下无人,孟江利用传送阵将两人送回了疗养院。
阮舒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来去冲冲时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熟练地推门朝外走去,路过挂号大厅时,聂小倩从一旁叫住了他。
“这是几个大妈送来的,点名要给你。”聂小倩把一个塑料包装的长条状物体递给阮舒。
“给我的?”阮舒语气有些疑惑,想起前几天和院长出过的任务,一边问一边撕掉了外包装。
看着里面露出的红色绒布,阮舒脑子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他轻轻一抖,一面锦旗“唰”地在所有人面前展开。
阮舒虽然还没看到上面的内容,但他明显感觉热闹的大厅安静了一瞬,许多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阮舒:“?”
他急忙把锦旗转了过来,只见上写着八个大字——
妇女之友,广场之光
右下角还用烫金小字写了“赠××× ”。
阮舒:“……”竟然还是个模板。
聂小倩眼神复杂地盯着他,幽幽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大厅里排队的鬼闻言纷纷点头。
“?”阮舒急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我只是和院长出了趟外勤!”阮舒急忙向孟江求证,“是吧院长?”
“……”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阮舒疑惑地回头,就看到孟江正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锦旗看。
“……?”阮舒:“院长?”
“嗯。”孟江对阮舒的问题充耳不闻,自顾自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一旁的聂小倩说:“这是疗养院第一次收到锦旗,你记得把它挂在显眼的地方,最好进来的所有鬼都能看到。”
阮舒:“……”
聂小倩:“……”
在场所有鬼:“……”
不要啊!!
聂小倩硬着头皮答应:“……好的。”
阮舒也很无语:“……这不是给我的吗?”
孟江纳闷看他一眼:“你不是不想要吗?刚好上交给疗养院。”
“……”阮舒一噎,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低头仔细检查了一遍锦旗,确定上面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后,果断递给了聂小倩。
两人走后,聂小倩左右看了看,最后找了个挂号窗口的视野盲区挂了上去。
聂小倩:眼不见为净:)
***
另一边,阮舒跟着孟江朝办公室走去,这个时间出租车也停业了,他打算在院长办公室睡几个小时,明天一早再坐公交车回去。
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口,孟江一手推开门,脚步突然停住。
阮舒一时没刹住,又一次撞了上去,瞬间疼得倒吸了口冷气,他正要抬手揉脑袋的时候,就听到孟江不大高兴地问:“你怎么来了?”
阮舒动作一顿,从孟江身后好奇地探出头。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青年正坐在办公桌后,五官俊秀,气质温润。
阮舒眼尖地看到他胸前的口袋上绣着“一见生财”四个字。
青年听到孟江的话,冲着他微微一笑:“我听说疗养院这个月的业绩有望冲击倒数第二,特地来恭喜你。”
阮舒:“……”扎心。
他也是入职疗养院后才知道,地府竟然还有KPI,不仅每个月会给各个部门进行业绩排名,年终的时候还会开年会,对业绩垫底的部门公开处刑。
而青山疗养院作为唯一一个设立在阳间的职能部门,只能靠替活人驱鬼逐邪来提高业绩,但正常人遇到灵异事件,首选的求助对象都是各个道观和寺庙,所以疗养院的业绩已经连续二十几年蝉联地府倒数第一,创造了前无古人,后也很难有来者的记录。
听到青年说的话,阮舒偷偷转头觑了眼孟江的脸色,发现果然十分难看。
偏偏他说的是实话,孟江没办法反驳,只好冷哼一声,黑着脸在沙发上坐下。
他一走开,门口的阮舒就暴露在青年的视线里。
“你就是新来的活人同事吧?”青年起身绕过办公桌,在距离阮舒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冲着他笑了笑,伸出手道:“我叫谢必安,是黄泉分部的公差。”
“你好,”阮舒握上谢必安的手,眼神悄悄打量了一遍传说中的白无常,最后不得不再次感慨,地府真的太与时俱进了,无常不仅和民间传说里的形象相去甚远,甚至还有白西装搭配紫色运动鞋的潮流新理念。
阮舒刚感慨完,就听谢必安出声道:“听说你业务能力相当出色,入职不到一个月就把疗养院的业绩翻了一倍,真是年轻有为啊!”
阮舒:“嗯……”
就疗养院这点业绩,他一时不知道谢必安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阮舒想了想,谨慎道:“谢谢。”
谢必安问:“对疗养院的工资还满意吗?”
不等阮舒回答,他又道:“其实地府每个分部的薪资待遇都不一样,不过我们黄泉分部绝对是员工福利最优厚的部门——”
阮舒听的正认真,面前忽然撒下一片阴影,他一抬头,就看到孟江站在自己面前,义正严词地盯着谢必安:“不准挖墙脚!”
谢必安:“……”
阮舒:“……”
阮舒拽了拽孟江的衣角,小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在炫耀呢……”
孟江不为所动。
阮舒只好提醒他:“我是活人,除了疗养院哪儿都去不了。”
孟江听到这话,表情才慢慢松动,瞪了谢必安一眼后,又拉着阮舒坐回到沙发上。
谢必安看到孟江的表情,收起玩笑的心思,轻咳一声,严肃道:“我这次来,主要任务是替阎王传话。”
说完,他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阮舒身上。
阮舒十分自觉地起身,还没开口,就被孟江打断:“坐下。”
阮舒:“……”
孟江睨了谢必安一眼,抬了抬下巴:“他现在是疗养院的员工,疗养院的员工就是自己人,自己人有什么不能听的?”
谢必安默了默,然后点头,“你说得对。”
阮舒:“……?”不是,谁和你们是自己人啊!
可惜没人察觉到他的抗拒,谢必安神情一肃,直接道:“酆都大帝失踪了。”
阮舒一脸茫然,孟江闻言却皱起眉:“失踪?他不是已经沉睡两千多年了吗?”
谢必安点头,理所当然道:“睡够了,所以才该醒了。”
阮舒:“……”好有道理啊。
孟江面无表情:“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必安:“根据酆都总录院的推算,酆都大帝现在就在阳间,所以阎王把找人的事情交给了你。”
“找人?”孟江莫名:“酆都大帝来阳间和我们地府有什么关系?”
孟江:“况且,他想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回去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去找?”
谢必安摇摇头,表情也很困惑:“酆都那边联系不到人才来找我们帮忙,听说是醒来的过程出了什么意外,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
两人聊天的间隙,阮舒在网上搜出了许多有关酆都大帝的传说,但里面没有一个版本提到过他沉睡的故事。最后是谢必安不小心瞥到了阮舒的手机屏幕,才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两千多年前,神界发生变动,许多高位神受天道桎梏,陷入沉睡。其中就包括幽冥神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沉睡后形态归于虚无,只留下神念盘踞在酆都山,庇佑其中的阴灵。但他一睡就是两千年,酆都城里的鬼都已经换了好几波,直到现在,酆都鬼众几乎都忘记了酆都大帝的存在。
“等等,”阮舒忍不住插嘴:“既然这样,那他们是怎么发现酆都大帝失踪了的?”
“问得好。”谢必安幽幽道:“众所周知,幽冥是一片水域……”
酆都山位于幽冥中央,少了幽冥神的庇佑后,自然就会……下沉。
阮舒震惊:“他们淹死了?!”
孟江摇头:“应该没那么快。”
“不错,”谢必安点点头,想了想又解释道:“大概和阳间气候变暖引起冰川融化,最后海平线上升的程度差不多吧。”
阮舒:“……这么一说就通俗多了。”
阮舒琢磨了一下,又纳闷道:“那这么说来距离沉底至少还有几百年的时间,他们急什么?”
到时候他们投胎都不知道投了几轮了,哪还记得在酆都山发生的事。
孟江听懂了他的意思,缓声道:“幽冥和普通的海水不一样。”
阮舒闻言看向他。
孟江:“幽冥水是由业障化成的,里面的怨气积蓄了上万年,已经有了极强的腐蚀性,酆都山如今少了酆都大帝的神力加持,用不了几十年就会被腐化成一堆沙土。”
阮舒点点头,唏嘘道:“那确实着急。”
再不抓紧,骨灰都不用撒,直接化在大海里了。
谢必安,阴阳怪气的神!
——
地府和酆都的关系设定是同时存在于冥界,两个独立的体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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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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