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他调整好心情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对面两个人又开始四处张望。
阮舒：“？”
谢教授的视线在附近转了一圈后又落回阮舒身上，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就在阮舒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就听到谢教授问：“你的老师呢？”
阮舒：“？”什么？
阮舒愣了一下，反应了片刻才理解谢教授的意思，他解释道：“您误会了，我就是马院这次派来交流学习的负责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我不是学生。”
“什么！”谢教授和张元思对视一眼，表情皆有些惊讶。
过了两秒，谢教授重新看向阮舒，把人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后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喃喃：“……已经发展的这么快了吗？就连年轻人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说完，回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张元思一眼，张元思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阮舒只看到谢教授嘴唇动了动，于是又问了一遍：“您说什么？”
“没什么，”谢教授摆摆手，一脸正色地感叹道：“阮老师真是年轻有为啊！”
说罢，转身带着人朝分配好的会议室走去。
路上，阮舒看着旁边明显在神游的谢教授，脚下不动声色地朝张元思的方向移了两步。
他想了想，决定先从称呼上套个近乎。
“元思，”阮舒小声问：“你们平时的课题都研究些什么呀？”
虽然对方坚持说两个专业有共通之处，但阮舒还是觉得不太靠谱，决定在交流会之前多打探一点消息。
张元思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听到时明显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表情有些慌张，支支吾吾道：“和你们差不多……”
你认真的吗？阮舒一言难尽地瞟了他一眼。
张元思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离谱，于是打了个哈哈，半天憋出一句：“……求同存异，求同存异嘛！”
“……”阮舒：“行吧。”
没过多久，阮舒就明白了他说的求同存异是什么意思。
会议室里，阮舒拿着张元思递给他的，这次交流会要探讨的课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片刻后，他看着上面的题目，缓缓念出声。
“论物理超度的可行性：铁制桃木剑能否削鬼如泥……”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探讨的课题？？”阮舒抬头看向对面两人，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谢教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张元思则是兴奋地看向阮舒，眼神跃跃欲试。
“怎么样阮老师？”他介绍道：“这是我们在宗教思想的基础上，结合了马学理论，再加上一点现代科学知识后想出来的课题，是不是很有探讨意义？”
“嗯……”阮舒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闭了闭眼，在心里反复劝说自己--
求同存异，求同存异。
硬要探讨的话，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阮舒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到一个话题切入的角度，把标题来回读了两遍后，他提出疑问：“这个铁制桃木剑……它到底是铁做的还是桃木做的？”
“我本来的想法是打算把桃木烧成灰，加到铁水里面铸成剑的，”张元思挠挠头，接着道：“但是师……老师说这样桃木就失去了驱鬼的作用。”
阮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把桃木剑烧了，说不好是你用还是给鬼用。
看到阮舒点头赞同，张元思仿佛受到了鼓舞，他撑着桌子站起来，伸长手指着纸上的示例图，道：“所以我们最后决定把桃木剑削薄，在外面铸一圈铁刃，这样既保留了桃木对邪物的压制作用，又增加了剑的锋利程度。”
阮舒点点头，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他想了想又问：“那这和物理超度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张元思解释：“剑刃变薄，意味着接触时的受力面积减小，压力增大，那有没有可能在桃木的加持下，直接从物理层面上把鬼一劈两半呢？”
“……”阮舒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你可真是个天才啊。”
张元思挠了挠头，羞涩一笑。
阮舒盯着张元思画的图纸看了片刻，冷不丁问道：“你这个课题，该不会是要运用到实践中去的吧？”
课题内容详尽到让人觉得他是真的要去捉鬼。
阮舒怀疑地看向两人，宗教学这个学科，该不会研究的不止是理论知识吧？
张元思被阮舒问得表情一僵，急忙否认道：“当然不是！”
“我们只是从理论角度探讨问题的可实现性，”他解释道：“只不过把问题代入到具体情况中去，能更好地进行研究而已。”
说完，像是为了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他还重重的“嗯 ”了一下。
阮舒：“……好的。”
阮舒顺着他的话往下，随口提道：“既然是从理论上出发，那为什么不干脆做成热武器呢？”
能不能驱鬼不知道，但绝对够物理。
没想到张元思愣了一下，转头看了谢教授一眼，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阮舒：“？”他开玩笑的啊！
“有道理，”张元思握了握拳，喃喃自语道：“如果我们能研究出对付厉鬼的原子弹……阎王来了都能给他轰成渣！”
阮舒：“？？”
等等，从桃木剑到原子弹，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这么想的显然不止阮舒一个人，谢教授瞟了张元思一眼，轻飘飘抛出一个问题：
“牛顿三定律是什么？”
“……”
张元思闭上嘴，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阮舒：“……”
这个话题到最后也没能继续下去，但对面显然做了不止一手准备。
阮舒看着张元思从背包里掏出厚厚一叠课题报告--
《论电子木鱼能否积累功德》
《避雷针引走雷劫后的能量转换》
《齐天大圣隶属道教的论证简述》
阮舒：“……”
前两个就算了，齐天大圣难道不是斗战胜佛吗？什么时候变成道家的神了！
他这么想着，就随口问了出来。
谢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一个保温杯，对着杯口吹了吹，闻言摇摇头，不赞同地看向阮舒。
“阮老师，我们研究宗教学，首先要学的就是追根溯源，”他喝了口水，反问道：“你知道齐天大圣的‘源’是什么吗？”
阮舒回忆了下自己看过的影视作品，迟疑道：“……石头？”
“咳咳咳……”谢教授突然被呛到，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张元思递给阮舒一个佩服的眼神，马上起身帮谢教授顺气。
阮舒吓了一跳，急忙把桌上的纸巾递了过去。
他看着谢教授咳得通红的脸，关心道：“您没事吧？”
谢教授摆摆手，慢慢平复了呼吸。
呼出一口气后，他看着阮舒，怒其不争地拍了拍桌子，道：“是菩提祖师！道家尊神！孙悟空的师父！”
就算是这样，阮舒想问他都叫菩提了还不能证明他是佛家的么，但抬头看到谢教授的脸色，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他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我懂了。”
……懂个锤子。
***
好不容易挨到交流时间结束，所有人重新回到礼堂集合，泉城大学校长再次上台致辞。
“……今天短暂的接触和交流后，大家应该都有了一定的心得感悟，希望接下来几天，各位老师之间能有更加深切的交流合作，为各自的研究寻求新的突破……最后，我谨代表泉城大学，预祝这次交流学习活动顺利进行！”
话音落下，全场响起一阵掌声。
阮舒依旧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这一次，旁边还多了一个热情的张元思。
校长讲完话时阮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下意识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鼓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他回忆了一下刚才听到的内容，提炼出重点后缓缓转头看向张元思，重复道：“接下来几天？”
原来不是一日游啊？
“没错，”张元思点点头，道：“这次活动会持续一周，期间你在泉城大学的所有交流工作都由对接的学院，也就是我们宗教学负责。”
“……”阮舒不死心：“全程都是你们负责吗？”
“没错，”张元思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阮老师，我们会照顾好你的。”
想到不久前双方交流的内容，阮舒：“……”
他真诚道：“谢谢。”
你们少和我交流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了。
阮舒：（深呼吸）（再呼吸）（呼吸没用）（掏出手机）（敲电子木鱼）
——
容我浅推一个预收（扭捏）
轻松欢脱山海异兽《不是所有鸡精都叫太太乐》
方杬是妖管局有史以来第一位鸡精公务员。
刚进入妖管局的时候，方杬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自从他发现住在他隔壁山头的猿猴其实是大妖朱厌，经常去他家串门的水牛是凶兽穷奇，就连和他从小玩到大的狸猫也是瑞兽朏朏后，方杬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的话，他没理由是一只野鸡/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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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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