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一楼空旷处停留了片刻，没发现任何怪异的地方，反而往深处走出一段距离后，在大厦侧后方的位置看到一个门。
阮舒探头看了一眼，里面很黑，看起来像是一个封闭空间。
“等等，”看到孟江抬脚就要进去，阮舒急忙喊住他，接着掏出手机打开了背面的手电筒，这才继续道：“好了，走吧。”
孟江看着他手机上亮起的橘黄色小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的转过了身。阮舒快走两步跟了上去，悄悄伸手抓住了孟江的衣角。
走进去后，阮舒举起手机，手电筒的光隐约照亮这片空间。
在他们面前，一段水泥台阶向上延伸，接着隐入黑暗。
是一个楼梯间。
两人顺着台阶上到二楼，发现二楼与一楼的格局大致相同，同样大且空旷，一眼就能望到头。
二楼同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两人正要继续往上走的时候，阮舒视线一扫，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院长，”阮舒低头，盯着地上的痕迹看了一会儿，突然道：“这脚印……好像不止我们两个的吧？”
即使有手脚架的遮挡，二楼光线也要比一楼亮很多，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地上脚印十分杂乱，至少也是四五个人同时走动时留下的。
“嗯，”孟江像是早就看到了地上的脚印，“ 可能是重新动工后，工人走动时留下的脚印。”
阮舒点点头，轻易地被说服了。
两人走到三楼发现情况和之前一样后，决定直接到顶楼一探究竟。
一口气爬到八楼，孟江气息平稳面不改色，阮舒心跳如雷两眼发黑，甚至仿佛听到了说话声。
阮舒掏掏耳朵，迈出楼梯间，然后和从对面楼梯间爬上来的人对上了视线。
对面的人：“……”
阮舒：“……”
原来不是幻听啊。
阮舒眨了眨眼，眼神从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他旁边，身穿一袭灰色道袍，手持罗盘的中年人身上。
沉默良久，阮舒缓缓出声：“谢教授……？”
谢教授下意识把罗盘藏到身后，转过脸心虚地咳了一声。
阮舒幽幽道：“你不是扭到腰了么？还严重到去了医院……”
说着，他看向谢教授身后一副道士打扮的张元思。
张元思干笑两声，移开了视线。
一片尴尬的气氛中，一开始和阮舒对视的西装男人出声打破沉默。
他看了看阮舒，又看了看谢教授，疑惑道：“谢道长，这是……？”
谢教授被阮舒的视线盯得浑身难受，强撑几秒后终于放弃挣扎，转头向身边的西装男人介绍：“咳，这是宜城大学哲学系的阮舒，阮老师。”
接着又朝阮舒道：“阮老师，这是华宇集团的董事长，郑成业。”
阮舒听到“华宇集团”四个字时，下意识转头和孟江对视一眼，接着握上了郑成业伸出来的手。
两人简单打过招呼后，谢教授笑呵呵的看着阮舒，眼神慢慢落在孟江身上，暗示道：“阮老师，这位是……？”
阮舒早就注意到了谢教授的视线，但他暂时还没给院长编出一个合适的身份，索性装作没看见。
但谢教授这么直接的问了出来，他也不好再装傻，想了想，只含混地说了一句“朋友”，简单介绍了孟江的名字。
孟江显然也没有想和几人认识的意思，一脸冷淡的点了下头就算作寒暄。
阮舒对孟江在外人面前的这副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上下打量了谢教授两遍，语气一言难尽：
“谢教授，你们还真是道士啊……”
谢教授笑了笑，对阮舒早就猜到自己身份这件事没有多惊讶，倒是张元思在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句：“有那么明显吗？”
他觉得自己隐藏的挺好啊。
阮舒和谢教授沉默一瞬，然后很有默契的当做没听到。
“阮老师，”谢教授适时地岔开了话题，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阮舒迟疑了片刻。
如果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说不定会被强行请离现场，毕竟这里是华宇集团的地盘，他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阮舒犹豫几秒，半真半假道：“我昨天晚上路过的时候，听到这里有奇怪的声音，今天想起来，就过来看一下。”
对面几人听到这话表情皆是一变，谢教授缓缓皱起眉，问：“阮老师，能详细说一下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阮舒作出一幅回忆的样子：“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好像还有惨叫声。”
谢教授面色凝重，重复道：“惨叫？”
阮舒点点头，想了想形容道：“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谢教授听完这话皱着眉，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元思则是在后面缓缓举起了手。
阮舒看过去，就听到他弱弱开口：“阮老师，你们搞哲学的，都是这样吗？”
“？”阮舒没懂：“什么？”
“就是，半夜三更在废弃大楼里听到诡异声响，采取的应对措施……”张元思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匪夷所思：“是第二天再来一次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
阮舒陷入沉默。
阮舒无法反驳。
毕竟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这种事。
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解释，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郑成业看了他和孟江一眼，突然开口：“两位，我有个问题。”
“嗯？”阮舒转头看他：“您说。”
郑成业：“请问，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阮舒一时没理解，疑惑地看向他。
郑成业看了眼阮舒的表情，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但这里复工后一直是不允许外人进出的，这两天还加派了人手在门口巡逻，两位进来的时候没有被人拦下吗？”
阮舒这才知道原来人家是有大门的，他有些尴尬的开口：“我们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两块围挡中间有个缺口，就直接钻进来了……”
郑成业显然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沉默片刻才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阮舒摸了摸鼻子，趁机问道：“您刚才说这两天增加了人手巡逻，我方便问一下为什么吗？”
“这……”郑成业明显有些迟疑，下意识转头看向谢教授。
谢教授沉吟两秒，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阮舒：“阮老师，除了昨天晚上，你之前还遇到过其他怪事吗？”
阮舒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谢教授的意思。
他回头和孟江对视一眼，看到孟江颔首示意后，才转身朝谢教授点点头，承认道：“我确实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谢教授心里有所猜测，但听到阮舒这么说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一丝惊讶，他重新打量阮舒一遍，许久后感叹道：“贫道活了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拥有阴阳眼的人。”
“不会吧？”阮舒疑惑：“干你们这行的，不是每天都接触撞鬼的人吗？”
“还是说，”他怀疑地看向谢教授：“你们其实是神棍？”
“怎么会？”谢教授一脸严肃：“贫道可是太清观正职道士，怎么会是神棍！”
阮舒点点头，他就是随口一说，毕竟泉城大学应该不会招一个骗子去当老师。
但是听谢教授自称“贫道”还是过于魔幻了。
他刚想完，下一秒，谢教授撩起道袍，从贴身的秋裤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本递给他。
阮舒下意识接过，低头一看，封面上写着“道士证”三个大字。
谢教授：“持证上岗，童叟无欺！”
阮舒：“……”
“道理我都懂，但是，”
阮舒翻开第一页，看着上面的二寸照片，眼神有些一言难尽：“……你这不就是把学生证换了个地址吗？”
你们该不会真是神棍，还兼职/办/假/证吧？
听到这话，郑成业也望了过来，看到上面的排版后表情也产生了一丝迟疑，如果谢道长不是他亲自去太清观请来的，恐怕他也要动摇了。
“什么学生证！”谢教授一把把自己的道士证抢了回去，揣回兜里，嘟囔道：“同一个发证机关而已。”
“……”阮舒还想再说点什么，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他回过头，就见张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正一脸纠结地看着他。
阮舒：“？”
看他回过头，张元思张了张嘴，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问：“阮老师……你真的有阴阳眼啊？”
阮舒点了点头，他又问：“你不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阮舒莫名：“我什么时候说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了？那不是你说的吗？”
“……”张元思噎了一下，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动了动嘴，小声争辩道：“但你可是哲学老师，怎么能搞、能搞……玄学呢！”
他本来想说封建迷信的，但是怕师父听到了揍他。
“哲学老师怎么了？”阮舒理直气壮：“生活和工作要分开。”
“再说了，”阮舒瞥他一眼：“你一个道士，不是还信转运石吗？”
张元思：“……”
张元思（思考）（恍然）（一拍手）：说得有道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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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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