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阮舒有阴阳眼后，郑成业也不再避讳，斟酌一番，便把华宇大厦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块地原本是我父亲买下的……”
十二年前，郑老爷子打听到泉城市政府将要迁址的消息，当机立断买下了附近的一块地，准备赶在其他竞争对手前开发成商场，先一步抢占客流量。当时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加上这里并不属于居民区，所以只住了零星十几户人家。
华宇集团给出的拆迁条件算得上十分丰厚，所以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这块地皮上的住户就都爽快的搬走了。
本来是十分顺利的开头，没想到在工程过半的时候突然，工地开始频繁地出现意外，不是今天有人从梯子上摔下去磕到了头，就是明天有人从手脚架上滚下去摔断了腿。
最危险的一次，有一个工人前脚走过去，后脚塔吊上的钢筋就掉下来砸穿了水泥地。
连续几个星期下来，再也没有人能把这些事当成是普通的意外。
工人们人心惶惶，接连请假，郑老爷子只好宣布暂停工程，接着陆续找了几波大师来看风水，阵法和仪式做了好几次，情况也没有什么好转。
“以防更严重的事故发生，家父只能及时止损，暂时将这项工程搁置下来。”
阮舒听到这里，趁机将之前的疑惑问了出来，“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想必在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我好像没在网上看到关于这件事情的报道……”
“你们有所不知，”郑成业叹了口气，“当时出事的时候市政府刚搬过来没几天，如果这件事在这个时候传出去，会让公司在官方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的。”
阮舒不懂这和新闻报道有什么关系，“所以？”
“咳，”郑成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家父就联系了泉城所有的媒体朋友，拜托他们不要把这件事声张出去。”
郑成业说得很委婉，但阮舒还是听懂了。
说是拜托，实际上就是封口费。但商人嘛，在法理底线内用一些小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阮舒没有开口戳穿。
没想到下一秒，张元思义愤填膺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什么拜托，你们这不就是买通么！”
“……”
一片沉默声中，阮舒看着他，露出了一个钦佩的眼神。
大学生整顿职场来了。
郑成业有些尴尬：“话也不能这么说……”
张元思直接转头问谢教授：“师叔，我能举报他吗？”
谢教授根本不想听他说话，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斥道：“闭嘴！”
然后转头对郑成业做了个手势，“您继续说。”
张元思捂住脑袋，一脸不忿地闭上了嘴。
阮舒：“……”整顿失败。
郑成业调整了下情绪，接着道：“工程虽然是暂停了，但钱已经投出去了，这么大的一块地不可能一直空着，所以我接手公司后，又陆陆续续动了几次工。”
每次的情况都和之前大致相同，法事做了一场又一场，每次开工还是有人受伤。
郑成业的语气也不自觉变得低沉：“请来的大师都说这里没有阴气波动，但也没人能解释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业内都知道华宇大厦发生的怪事，就连低价抛售都没有人愿意接手……”
郑成业越说越觉得悲从中来，正伤感着呢，谢教授手里的罗盘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谢教授察觉到动静，精神一振，打断道：“郑老板，鬼来了！”
郑成业猛地抬头，下意识往谢教授的方向靠了两步，警惕地问：“在哪里？”
谢教授看着手里的罗盘，表情凝重，喃喃道：“还不止一只啊……”
说完，他撩了撩道袍，往前迈了一大步，神情肃穆地说了一句：“元思，准备做法。”
张元思应了一声，转身就朝楼下跑去。
“？”阮舒看向谢教授，“他干嘛去了？”
谢教授：“做法的器具还在车上。”
阮舒：“……”
谢教授说完，突然想起阮舒的阴阳眼，问道：“阮老师，你看到鬼了吗？”
“嗯……”阮舒视线移向窗外，看着刚刚从外面飘进来的一群鬼，声音有些迟疑：“看是看到了……”
谢教授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里开始紧张起来，“怎么了？”
阮舒看着一个身穿红色安全衣的年轻鬼举起手里的喇叭，对着面前围成一团的大爷大妈们喊：“不要挤，不要挤！所有鬼按照手里的号码有序排队，注意安全，不要推搡，叫到号码以后再往前走！”
听到他的话，大爷大妈们颤颤巍巍地开始排队。
阮舒：“……”
“谢教授。”阮舒突然转过头，一脸诚恳地看着谢教授，“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荒诞，但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
谢教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点了点头，忍不住追问：“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阮舒清了清嗓子，把刚才看到的场景形容了一遍，然后一字一句地进行实况转播。
“1号是个大爷，他走到窗户旁边了，工作人员在检查他的号码，等一下，大爷把10号看成01号了，他被拦下了，工作人员在喊1号，有人举手了，是一个……”
阮舒努力辨认了一下：“……应该还是一个大爷，他通过检查了，他上前了，一个女工作人员伸出了舌头，大爷被缠住了，大爷被扔下去了……等等！”
阮舒听着似曾相识的惨叫声，看大爷的脑袋顶在窗户边一上一下，片刻后还夹杂着一句“我的眼球——啊啊——掉了——啊啊——”
阮舒：“……”
在谢教授和郑成业越来越呆滞的眼神里，阮舒迟疑几秒，张了张嘴，补上了后半句。
“大爷……在蹦极。”
“……”
两个人彻底呆住了。
孟江看了全程，眼神逐渐变得迷惑，听到阮舒的话，问：“蹦极是什么？”
阮舒：“一种从高处跳下去摔不死的极限运动。”
“哦。”孟江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谢教授和郑成业这时也回过了神，两人对视一眼，接着用不信任的眼神看向阮舒。几秒后，谢教授问：“阮老师，你确实有阴阳眼吗？”
他怀疑地看向阮舒：“你该不会才是神棍吧？”
阮舒：“……”
还没等阮舒辩解，楼梯口传来一阵响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人看过去后，就见张元思抱着一堆东西从楼梯间跑了出来。
一边跑一边喊：“师叔，我回来了！法案太大了我抬不动啊！”
阮舒几人原本的位置距离窗户较远，加上说话的声音不大，鬼群里又大多是老眼昏花的老年鬼，所以几个人一直没被发现。
张元思的声音响起后，窗边突兀的安静了下来，除了大爷还挂在窗外惨叫外，就连那个伸出舌头吊着他的工作人员都转头看了过来。
张元思对此一无所知，兴冲冲地跑过来，把怀里的东西摊开，接着说：“但是我把所有的法器都带过来了。”
阮舒低头一看，八卦镜、香炉、符纸、朱砂……各种东西摆了一堆。
窗边的一群鬼原本正悄悄打量他们，看到张元思摆出的东西后立刻叫成了一团：
“道士！！！”
“道士道士道士！”
“啊啊啊是道士！”
阮舒：“……”
这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应援的。
看着场面开始变得混乱，穿红色安全衣的工作人员举起了喇叭：“大爷大妈不要激动！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阮舒：“……”
更像了。
工作人员开始指挥着大爷大妈们排队撤离，阮舒觑了孟江一眼，小声问：“院长，真让他们走吗？”
孟江一脸平淡：“走不了。”
“哦。”听到孟江的回答，阮舒放下了心，转头准备看谢教授怎么驱鬼。结果刚回过头就见一道寒光从眼前划过。
阮舒：“？”
他眼睁睁看着张元思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
看着这把剑的构造，阮舒缓缓眯起了眼。
这把剑……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张元思（挽个剑花）：嘿！哈！看我一剑穿三个！
阮舒：缓缓掏出一份学术课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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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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