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我肩膀轻轻揽入怀中,低声道:“你不仅是我的王后,也是我最信赖的伙伴。我常想,如果没有你在,我或许已被权谋困扰得无法自拔。”
我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呼吸,心中一片温暖。晨光映着他刚毅的脸庞,也映着我心底的柔软。说道:“可汗,你放心,我会守护我们能守的疆土,也会守护你。”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调皮:“那可要多加努力,未来我们还要去南疆巡查,沿丝路看看胡商的生意。”
大漠的晨光洒在我们身上,沙地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风声、马蹄声、远处鹰的啼鸣,混成一曲属于西突厥的晨歌。我们并肩而行,仿佛天地之间,只有我们彼此。
武德三年初春我父王去世,我回到东突厥吊唁,继承汗位的是三叔,也就是后来的颉利可汗。葬礼过后,部族重新分配势力,草原上的局势逐渐紧张。
另一边在唐朝,我将从西突厥精挑细选的好马托前来吊唁的唐朝使臣带回进献给秦王李世民,这三匹马就是后来的什伐赤、青骓、飒露紫。
武德三年,秋雨初霁,长安宫城。
唐使自朔方归来,带进三匹良驹。马鬃如雪浪翻涌,蹄声如战鼓擂响。使者呈上书信,说这是西突厥王后所托,专为秦王挑选。
李世民立于含元殿外的御道,亲自抚摸三匹马的鬃毛。第一匹浑身漆黑,双目炯炯如炬,正是什伐赤;第二匹通体青润,疾走如风,名曰青骓;第三匹赤鬣如火,昂首嘶鸣,取名飒露紫。
李世民伸手抚过飒露紫的鬃毛,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
——她在西突厥,可安好?
他并不出声,只是问随行使者:“此行,王后可有说些什么?”
使者躬身答:“王后说,愿大唐与西域安宁,愿秦王珍重自爱。除此之外,再无多言。”
“她……还是一如既往。”李世民低声道,眼神却落在远方,似要穿透厚重的宫墙,望向远方。
他翻身上马,先试青骓。只一催缰绳,良驹便风驰电掣,仿佛一瞬便要把长安城甩在尘烟之后。李世民纵马长驱,心中澎湃:有此三马,如得三位虎将,必能纵横沙场。
不久,洛阳之战爆发。
战阵之上,什伐赤奔腾如雷,直入敌阵;青骓疾若流星,载着秦王往来突击;飒露紫更是嘶鸣震天,血溅鬃毛,仍不退半步。
唐军一鼓作气,破王世充与窦建德之军,洛阳城中,百姓夹道迎王师。这三匹战马都在此战中陪他浴血沙场,深受重伤。
什伐赤前膝血肉模糊,仍然执拗地站着,仿佛不愿在主人面前倒下。李世民轻抚它的鬃毛,低声叹息:“你怎可这般拼命。”
青骓身侧三道深深刀痕,鬣毛沾满血污,眼神却依旧清澈。它缓缓将头颅探到李世民胸口,似在索求安慰。李世民环抱它的脖颈,轻轻抚摸着。
飒露紫伤势最重,一条后蹄已折,浑身赤鬃仿佛火焰中烧焦的余烬。李世民俯身以锦布为它包扎,低声喃喃:“你从碎叶而来,如今随我赴此血战,终究还是替我挡下了灾劫。”
夜风掠过,三匹战马齐声长嘶,如同在呼唤着故乡的风。李世民心中隐隐一痛,他知道,这三匹马恐怕再也无法驰骋沙场。
他望着马匹的眼睛,仿佛看见她的身影。西突厥远隔万里,这些马是她无声的问候与守护。
自此,什伐赤、青骓、飒露紫再未登上战场,却常在秦王府闲庭漫步。有时李世民独立廊下,看见它们安然食草,心中便生出一丝慰藉。
武德四年六月李世民班师回朝,长安城内,鼓乐喧腾,百姓燃灯祈福。秦王府亦张灯结彩,庆贺洛阳一战大捷。
厅堂之内,高悬宫灯,锦席铺陈。李世民身着宽袍,眉宇间仍带几分征战归来的英气,却已换上温和的笑意。他环视一圈,看见满堂欢笑,心头一松。
长孙王妃亲自斟酒,举杯笑道:“殿下大捷而归,平定河洛,百姓皆安,此番可称万民同庆。”
杨婉儿也笑盈盈补道:“妾常听人言,秦王殿下虎牢关三千骑兵大破窦建德十万大军,建此奇功,洛阳百姓口口相传。”
殷绮云忙附和:“大唐江山,必因今日之胜更盛。”
李世民大笑:“此战非我一人之功,诸将竭力,方有此捷。”
席间,侍婢抱来年幼的承乾。小小的孩儿才两岁半,眼睛黑亮如漆,见到父亲,便“咿呀呀”地伸着手要抱。李世民大笑着接过,将儿子放在膝上。承乾双手去抓案上的酒盏,却因太重拿不起来,急得直蹬小腿,逗得满座皆笑。
另一侧,年仅一岁的女儿依偎在母亲张月娘怀里,手里攥着玉珠串,时不时塞进嘴里啃,发出咯咯的笑声。张氏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温柔。
杨婉儿抱着刚出生的李恪笑道:“殿下如今儿女双全,真是天赐喜事。”
李世民哈哈大笑:“若要无愧这江山,便须先护住这家室。”说罢低头,故意去逗承乾:“小郎君,将来你也要为大唐立功,可不许只会抢阿耶的酒!”
众人都被逗得开怀,殷绮云更是捂嘴而笑:“殿下言重了,小郎君才几岁,哪里懂这些!”
李世民心情极好,命人再添酒食,府中宾客举杯同庆。歌舞渐起,丝竹绕梁。
堂外,夜色澄明,明月高悬。此刻的秦王府里,唯有一家温暖与人间喜乐。
不久后,李世民出于政治考量,先后迎娶了京兆韦氏韦圆成之女韦珪,军事世家之女燕氏。秦王府越来越热闹了。
十月,李渊加李世民天策上将封号、陕东道大行台等官职。李世民自此天下闻名,西域诸国,甚至远在印度的戒日王都听说了李世民平定群雄,一统天下的传奇。
西突厥营帐内,烛火摇曳。帐中铺着毛毡,几张木桌上摆着羊肉、胡饼与温酒。统叶护端坐主位,我在统叶护身侧,统叶护的堂弟阿史那泥孰,阿史那同俄、阿史那贺鲁还有一些将领也在。
统叶护先举酒盏:“听说洛阳之战,唐军大捷,此事在西域诸国都传开了。你们怎么看?”
我淡笑:“消息早已传来,虽有夸张成分,但唐军骑兵确实厉害,虎牢关一战擒两王可谓惊心动魄,智勇无双。”
统叶护对众将领说道:“我欲派使臣代表我西突厥向大唐朝贺,以示睦邻友好,在座诸位谁欲前往长安呢?”
阿史那泥孰立刻起身,向统叶护拱手:“臣弟愿往长安,替大汗传达友好之意。”
统叶护大笑,拍案而起:“好!泥孰一向爽直勇敢,你此行不仅是祝贺洛阳一战,更是联络唐廷的大任,务必谨慎。”
十二月,泥孰率部下抵达长安。李渊特遣鸿胪寺官员接待,并在太极宫设宴款待。宴席之上,李渊亲自赐金帛良马,言辞恳切:“东突厥屡犯边疆,若汝等与我大唐并肩,必能共安西域。”
泥孰躬身拜谢,心中暗生敬意。
李世民闻得西突厥使臣入京,特地前往鸿胪寺。初见泥孰,二人竟一见如故。相约比酒,酒过三巡,李世民爽朗大笑:“今日得遇兄长实为幸事!”泥孰性情直率,当场执李世民之手,拍案而呼:“既如此,不如结为兄弟!”二人豪饮不止,几乎推翻酒坛,引得宾客哄笑,亦因此事传为长安趣谈。
* 旧唐书卷288相关原文:
阿史那泥孰者,达头可汗之曾孙也。父为莫贺设,统叶护可汗时使于唐,与秦王李世民友善,约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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