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真好。”
“喵?”
花猫不解地甩了甩尾巴,歪着脑袋看他笑得灿然。
好像那一天午后昏沉却温暖的夕阳。
穆轶羽和父亲从寺里回来,同母亲说起了平安签的事情。
“那孩子可真贴心。”
母亲用虚弱的声音说着。
“嗯。”
他坐在床边,应声道。
“折鸿,若是你往后能寻得这样的人,可要好好握住她的手。”
“为什么?”
“我和你爹就是这样遇见的。若是你爹没有坚持让我离家,我当初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的。我太懦弱,总是兜兜转转又绕回去了。”
母亲大约是回忆起了美好的往事,煞白的脸庞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红润的色彩。
“你要记住娘说的话。”
“我会的。”
可惜这命运弄人,纵使两张平安签也改变不了。
七岁的时候,母亲还是离开了人世。
丧葬结束的头几天,父亲一直都没有说过话,好似魂魄跟着娘的棺桲被一并带走了。
在那之后,左相势力开始衰弱,父亲作为右相派的领头被推举为右相。
被冷落许久之后,宅子里重新热闹起来,大多是劝父亲再娶的媒人。
今日提一嘴林家的寡妇,明日又道齐家的大姑娘,总之絮絮叨叨,源源不绝。
然而父亲没有再续弦,只是一心培养他,同时专注于在朝堂中扫灰除旧。
穆轶羽看着那些虚伪谄媚的使者,回想起了那日浮林寺里见过的小女孩。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隐隐约约记得她好像叫“莫久”。
这些事情也很快淡忘了。
入书院前,父亲突然说要带他去制一身新的长衫。
“没有那个必要。”
“不,你已经九岁了,该学着打理仪表。不仅是为了好看,更是为了不被人轻看。”
父亲说着。
他也只能答应。
不过说来也怪,父亲没有挑那些大型成衣铺,反倒是领着他走街串巷,寻到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小铺子里。
铺子外头摆着零落的布料,看起来甚至谈得上破败。
这样的衣铺,怎么还开得下去?
穆轶羽暗自腹诽道。
“这是你娘出嫁前最喜欢的衣铺,说是老板最善解人意,总能进些稀罕的布料来,价格也不贵。你先去看看,许是也能碰上什么喜欢的。”
父亲拍拍他的后背,他也就半推半就地进了店铺。
好在店里头的摆设虽然陈旧,倒也干净,让人生不起厌来,他就放下心来。
“客人可有心仪的料子?”
清脆的声音从柜台里头传出来。
他一愣,转过身,看到柜台底下钻出个人来。
头上简单挽着个团子型的发髻,衣服也是粗麻制的,还落着星星点点的墨渍。
看到那副眉目的瞬间,他不由得感到惊喜。
是她。
女孩子长了个子,也瘦了不少,看起来精干了不少。
“客人?诶,是你啊!好久不见,那张平安签可还好用?”
“啊,嗯,嗯。很好。”
穆轶羽支支吾吾地应声,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的平安签没有派上用场。
对着她期待的眼神,他实在说不出这扫兴的话来。
“阿久,怎么光顾着聊天呢?”
一位老者自后室出来,小小抱怨了几句。
“阿爹,他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个小朋友。”
小女孩指着他,同老者说道。
“你瞧你,又没个正经样了。我跟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嗯……顾客为本,顾客为天?”
“那还愣着干嘛?”
老者笑了笑,去柜台理账本了。
“咳。不好意思,刚刚是我失礼了。”
小女孩清了清嗓子,摆出正经的样子来。
“客人是做成衣,还是单买布料?”
“想订做一套冬衣,一套春衣。”
“那就先挑布料,再量尺寸吧。”
她说着,抽出一卷深红扎染的布来,在他身上比划着。
“客人肤白,若是挑些艳色也称。是为赴宴定做吗?”
“去书院穿穿,不用太显摆。”
他有些拘谨地缩着身子,还不太习惯她的触碰。
“那……这块布料,客人觉得如何?”
玄青绣竹的绸布围在他身前,上头的银线看起来格外耀眼。
“若是花纹太抢眼了,还有黛色和皂色可选。亮一些的也有,石青花青一类的。”
“那,就黛色和玄青各一套。”
穆轶羽随意挑了两个颜色,站直了身子,等着她来丈量。
女孩子有模有样地量完,将尺寸记下来。
她个子矮,踩着凳子都够不着柜台,还得踮起脚来,这才拿到毛笔。
“过五天来取。”
将泛黄的宣纸吹干,递给他,她有些奇怪地歪歪头。
“盯着我做什么?”
“你……”
他做了个深呼吸,下定决心。
“你叫什么名字?”
“苏莫久,你呢?”
“穆轶羽。”
“这名字真好听,比我的好听多了。什么莫久,我看是嫌弃我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阿久。”
老者唤了一声,示意她回到柜台。
“好吧好吧,是我多嘴。你慢走啊。”
“好。”
穆轶羽捏着叠好的纸,走向等在门口的父亲。
往后的几年,他不时就到铺子里来定做衣服,顺带看看苏莫久。
老者看出了他的心思,在他来时,也就偷笑着说一句年轻真好,便忙自己的事去了,闹得他满脸羞红,得缓好一会儿才敢进店里。
女孩子好似花骨朵,过几个月都能变个样子。
原本同他个头相仿的苏莫久,不知何时便高了他一个头,每次说话他都要仰视着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