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快吓死了,以前不知道原来樊雨还有这样的表情,要是当初他用这个眼神看自己,大概他俩根本不会认识。她紧张地搂紧书包,原地变身成一只毫不知情的小鸡崽。
亭子外面站着的几个异助会调查员眼神一厉准备往里走,被领头人抬手拦下。领头人哈哈笑着说道:“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
老气横秋的语气,明明领头人的年纪看上去也不是很大,二十多岁的样子。他将手机放进证物袋里递给身旁的工作人员,另一只手把手上的工作证放在桌上推到樊雨面前。
“我叫张云起,这是我的工作证,你先看看。”
樊雨眼神都没给一个,等他们将孙正修抬走后,起身往外走,柳玉连忙跟上,却被亭子外的人拦住去路。
“让开。”
樊雨溢于言表的排斥之意让在场的其他人顿感莫名其妙,同时心里也冒出些火气,门口一人横跨一步站到樊雨面前,他个子略高,低头怒视樊雨喝道:“不让,怎样?”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樊雨蹙着眉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那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还以为多横呢,还不是要找关系。柳玉就在樊雨身边,看到他打电话的对象时张张嘴看了眼周围又沉默下来。
“你好,我被……这里是xxx路xxx号枫叶公园,有人……是的……”樊雨捂着嘴低声说着什么,声音模糊传来。
电话打完他面容沉静地坐到凉亭中间的石凳上玩手机,张云起试图与他对话却被那冷脸挡了回去,只好拐着弯去找柳玉,让她帮忙劝劝。
虽然对方是帮助过自己的异助会的调查员,可是樊雨还救过她和发小的命,这种时候她还是分得清应该站在谁那边。
双方顿时僵持住,不过这个场面没有保持太久,很快警笛靠近的声音让在场的异助会人员脸色一变。几名巡警走来,看见凉亭周围一群人围着中间的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学生,神色一肃快步过来。
“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寻衅滋事,谁报的警?”
樊雨举起手,语速清晰迅速:“警察叔叔是我,我和同学在这里学习,他们突然冒出来要带我们去陌生地方,我不愿意他们也不让我们走。”
张云起眼睛一瞪看向石桌边的少年,完全不见刚见面时寡言冷漠的样子,三言两语就将他们塑造成恶人。而他的这幅表情也被巡警误会成在恐吓他人,连忙挡在樊雨面前。
“干什么,干什么?”看到外面的人想要冲进来,在场巡警握住腰间的警棍,一只手指着警告他们不要靠近,另有一名巡警温声与两名吓坏的高中生说话,带着他们往外走。柳玉恍惚地跟着走,这幅模样也被巡警误会,以为这女孩儿太害怕而神思不属,顿时更加小心翼翼。
眼见着人要被带走,异助会的其他人有些着急,张云起眼神一扫示意他们不要冲动,走到一名巡警面前解释这一切。
樊雨和柳玉已经坐上警车,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那群人,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挥了挥,立刻收获他们的怒视。
获得一张警车体验卡,柳玉回过神兴奋地在在手机上疯狂输出,她也不敢表现出现,省得巡警怀疑他们恶作剧。
「还可以这样吗!牛哇樊雨」
「还以为又要我妈去异助会接我哭脸.jpg」
「孙正修他到底怎么了?」
手机不断震动,樊雨看了眼低头回道:「被抓走了。」
「被谁?刚刚那通电话有古怪?」
柳玉想起自己无视的电话,心一惊:「卧槽,我的那通电话不会也是鬼来电吧……」
这个樊雨也不能确定,不过柳玉下车时见到站在家门口的母亲时那副表情确实和见鬼差不多。柳玉妈妈跟巡警先生聊了几句,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向他们道谢,咬牙切齿地笑着揪柳玉回家。
看着她被扯得踉跄的背影,樊雨在心中为她合十默哀,祝好运。
被送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樊雨重新拿出依然震动不止的手机,鲜红的消息提示不断增长,下午才加上好友此时已经陷入昏迷的孙正修不停地发送着消息。
惊恐、暴躁、慌乱,他歇斯底里的在小小的对话框中发泄求救。
看着迅速往上滚的消息,樊雨发了一句:「陶峰,骗人好玩吗?」
消息瞬间静止,良久,一条长达二十秒的语音气泡冒出。
点击气泡,率先刺入耳朵的是一阵尖细的笑声,“愉快……愉快!”
语音到此戛然而止,手机恢复宁静。
天色完全暗下来,室内只剩下屏幕亮起的光,樊雨盯着手机好一会儿才起身开灯。
他们喜欢骗人,樊雨蓦地想起护士说的那句话。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知道这么“们”指的是谁了,也不知道孙正修明天能不能顺利回来。
虽然他讨厌异助会,但是不可否认对方在这方面更加专业,只需要等待消息就行。盯着天花板的灯,眼前突然一阵模糊,浓烈的睡意涌上,樊雨挣扎着想去卫生间清醒一下,刚起身就倒下。
窗帘无风自动,客厅的顶灯骤然熄灭,沙发上空无一人。
*
孙正修慌得很,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和柳玉他们在凉亭里对情报,谁知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再次来到四号楼,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恶作剧?不,他不会是被抓了吧……
躺在病床上,娃娃脸男人欲哭无泪,他也太倒霉了。
旁边的病床传来阵阵咳嗽,孙正修扭动的身体立马僵住,这里除了他还有别人?!
悄悄掀开窗边的隔断帘,可惜旁边病床也拉上了床帘,只能看到下半身随着咳嗽抖腿。声音越来越响,孙正修甚至害怕这人背过气儿去,紧张地坐起来。本着医者仁心想去为他顺顺气,又想到自己百分百撞鬼的体质,拉帘子的手突然顿住,这位仁兄也是……吧。
“咳——咳咳——”又是几声喘不上气的咳嗽,孙正修咬咬牙,就算是病鬼应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唰得拉开帘子。
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侧躺在病床上,昏暗的病房看不清病友的脸,声音停下。
对方在看他,虽然身处黑暗,孙正修却有这种直觉,他低下头想与其对视,“那个大哥,看你咳嗽这么难受,你的药在哪我帮你拿。”
“咳、咳”
回应他的只有两声轻咳。
孙正修尬在原地,别人不理他便只好挠挠头坐到自己的病床上。
刚坐回去就听见旁边的病友嘶哑着声音说:“抽……屉里。”
孙正修愣了一下,应和着拿出抽屉里的药,按着分量递到对方的嘴边。手上一冰,药丸消失不见,药效立竿见影,马上病人的咳嗽就减缓许多。孙正修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攻击自己,不然后果……他又回想起大叔裸露的牙床,这次可没人能救自己。
孙正修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现在只剩他一个情况又不明了,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像上次那样在这栋楼里四处奔跑找人。
接下来究竟会遭遇什么?孙正修颇为悲观,脑海里不断闪过曾经看过的恐怖片里炮灰的死亡场景,不知不觉间病房里的咳嗽声竟停下,空气几乎停滞下来,他屏住呼吸眼睛睁大警惕着隔壁的病友。
隔壁床安静没一会儿便传来衣服摩擦的悉索声,孙正修缩在隔断帘后面,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是他想象中的恶鬼扑食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一只苍白微胖的手掌伸进帘子里,停在孙正修面前,手掌上摆着一张长方形卡片。
这是给他的?孙正修犹豫片刻拿起卡片,手掌的主人扯着嘶哑的喉咙说道:“小心……他们……”
“他们是谁……啊?”孙正修掀开帘子,隔壁病床已经空无一物,那只病鬼消失了。
走到窗边接着外界光芒,终于看清了那张卡片的内容。那是一张医护人员工作证,照片和姓名的位置被抹黑,看不出原主人是谁。虽然不懂这个有什么用,孙正修还是将工作证夹在胸前,神奇的是身上的病号服竟瞬间变回自己的白大褂。这是什么魔法?他扯着身上的衣服左看右看。
看到夹在白大褂上的工作证,孙正修才懂之前樊雨说这些鬼对自己友好是什么意思了,直接给他送道具可还行?虽然还不知道这个道具有什么具体用途。
他欣喜地摆弄着胸前的工作证,甚至打算擦一擦黑迹看看原主的名字,身后突然“吱呀”一声,病房的门打开了。
孙正修身体一僵,忙不迭地钻到床下。
一双穿着皮鞋和长裤的脚慢慢踱到病床边,脚的主人围着病床转了一圈又一圈,孙正修甚至感受到这人的暴躁,突然“咚”得一声巨响,脚的主人愤怒的砸在隔壁床上,床立刻凹陷坍塌。
刚刚还沉浸在获得新道具的喜悦中的孙正修看到这一幕心都凉了,这个工作证不会是被追杀的通缉令吧……
脚的主人在病房里发了一会儿疯,诡异的是他完全没有在意身后孙正修躲避的那张病床,而是一直围着散架的床发泄怒火,好一会儿直到病床变成碎片才踏着沉闷的步子离开。
孙正修探头看了一眼门口,见门关好才从床底下爬出来,吐出长长的一口气,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确定自己带着的东西是否会引起对方的怒火,孙正修低头正要取下胸前的工作证,余光瞥到站在墙角的某物时,心脏骤停。
那双脚的主人并没有离开,他站在角落里等待着,对方同样穿着白大褂,见到从床底爬出的孙正修,脸上咧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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