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恨白家。”
“我也不想恨他们的，但……”白清复眼中的光消失了，重又恢复了黯然，但他话说到一半便被司空明晨打断了。
“我对你与白家的过往并不感兴趣，你只要以后忠于司空家就可以了。”司空明晨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在白清复身上投下了浓厚的影子。既是庇佑，也是阴影。
白清复心中一凛，但并没有不甘，他知道他以后再也不用过那种仰人鼻息的日子了。他也站起了身，看向倒地的两人，迟疑问道：“你，打算将他们如何？”
话虽有迟疑，但语气恭敬，丝毫没有不愿。他身份转换得十分自然。
司空明晨不带感情地瞥了他们一眼，“先关起来吧，自然还有他们的用处。看，善后的人这不来了？”
白清复定睛一看，不远处已站着四个黑衣人。
“我们走吧。”
白清复应了一声，最后再看了白家二人一眼，以前从未将他当成兄弟的兄弟们。
他知道他以后还会再遇见他们，但如果司空明晨想杀了他们，只要他一声令下，他的两把利刃就会毫不留情地袭向他们的咽喉。
回到家中的司空明晨让人好好安置了白清复，在他被带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扎心地对他说了句，“好好修炼吧，你终究还是太弱了。你那技能虽然不错，但现在在我看来和鸡肋差不了多少。”
白清复听得心中很是难堪和心酸，他也想好好修炼，但白新穆害怕他这个过继的会胜过他几个亲生的孙儿，或明或暗地给他的修炼使绊子，并且一再劝诱他，说他难当大任，只适合协助他人。
正当他低头回想自己的心酸过往时，却听司空明晨对一旁的侍从道： “你去把他带到里涅叔那边去吧，他是负责训练大家能力的地方，应该能设计出一套适合你的训练方案。”
白清复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惊喜和感激却是无法忽视的。
和白清复分开后，司空明晨立刻去见了司空爻，将上述的事情都一一和他说了。司空爻起初听他说白新穆派人来袭击他时，又是愤怒，又是讥讽。愤怒的自然是那个老家伙竟然敢来阴自己的孙子，而讥讽的依然那老家伙敢来阴自己的孙子。
明明当初在合族聚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的三个孙子和一个孙女联手都打不过自己的好孙儿，现在不是自找苦吃？
“你打算把那两个小子怎么样？”他朝静静站在身后的司空明晨问道，手上剪子一个交叉，便将底下额外的花枝剪掉了，那花枝上还有一个尚未开放的花苞，轻轻掉落在泥面上，很快它就要被当做花肥掩埋。
然后他细细打量着手下一枝独秀的美景，姹红如火，甚悦他心。
司空明晨扫了一眼祖父的背影，低声道：“我觉得留着他们应该会有点用处，所以暂时不想杀他们。”
“你想用那两个小子来和白新穆那老东西做交易？”司空爻呵呵笑道。
“是的，爷爷。南清市被白家统治已久，我们家的势力一直渗透不进去，所以我觉得白清道他们的存在，应该能让那牢笼一般的势力圈打开一个缺口。”
“是呀，南清市内虽然还有不少驭灵家族，但和白家比起来实在没有竞争力，那么大一个城市竟都成了他白家的一言堂，不像我司空家，势大却不压人，让他们小家族们也能有喘息的地方......”司空爻一边说着，一边似进入了追忆状态，开始述说起了司空家和善待人的过往。
司空明晨只是静静听着，没有任何辩驳，只不过他对祖父说的那些和善过往究竟有几分认同就不得而知了。
“那些事就交给你了。”司空爻终于追忆完了，然后仰头看了会天，最终如此道，不过随后又接了句，“那个白清......你要留在身边？你就不怕他背叛你？”
“爷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旦他敢背叛我，我会立刻杀了他。”司空明晨的话语很平淡，平淡的好像只是在谈论今天天气，然而短短一句话中却轻易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白驹过隙，眨眼间，三个月过去了，天气逐渐从初春向热夏过渡，而也正如司空明晨所说的那样，活着的白清道和白清南比死的他们要有用多了。白新穆虽然对别人苛刻至极，但对这两个孙子倒的确疼爱有加，毕竟白清源已经死了，原本一向自诩人丁兴旺的白家竟现出一种比只有一根独苗的司空家还要萧索的气氛来。
最后甚至为了解救两个孙子，经过好一番唇枪舌战的拉锯后，南清市1/3的地盘被司空家接手了。
而对于白清复的消失，白家却未有任何表示。
“他们可能觉得你死了，所以没有表示吧。”某天司空明晨去考察白清复的训练成果，见他一脸阴郁，还时不时走个神，想着他是不是受了白家的影响，所以好心地劝慰了一下。
哪曾想，本应被安慰的人在听到他这话后，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白家的所作所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为司空家效力。”
“......我看你一脸抑郁，以为你在伤心。”司空明晨尴尬道。
“我天生就这副表情。”即使祖父在世时，白新穆的阴影便笼罩在每一个白家人心中，尤其还是他们这种旁系。一个表情在脸上挂了二十多年，想改也改不了了。
呃......感觉自己还真是白做了好人。
“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司空明晨不自在地扯动了下嘴角，便打算离开。但刚走了几步，身后却传来略带犹豫的声音，“少爷当初说会覆灭白家，能，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时间吗？”
白清复看着对方的背影，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司空明晨渐渐转过身来，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喜怒，只是回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一抹探究。
好似能看透他的灵魂，将他心中的弯弯绕绕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恍如所觉，连忙低下了头，轻声道：“是我逾矩了。”
司空明晨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才微笑道：“毕竟是你的老本家，你肯定很好奇。不过现在是和平年代，自然多的是不流血的手段。难道你想提着一把单刀砍上门去？”
“不敢。”白清复低垂着头，语气很是恭敬，只不过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敢，实际上他还真恨不得直接提刀上门，然后可能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不敢就好，反正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司空明晨最后只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马上？白清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里喃喃着，底下的拳头越捏越紧，一想到多年郁卒，可以一朝得扫，心情便愈是难捺。
“都忍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么点时间了。”他轻声呢喃着这句话，然后重新去完成涅里老师给自己安排的训练项目。
而事实证明，他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没过多久，白家专门派人去袭击司空小少爷的这事被传得人尽皆知。瞬间，白家的形象在大部分驭灵师心中都跌到了谷底。而墙倒众人推，不少驭灵师也开始或真或假地述说自己被白家人欺压的事。
瞬间，对白家的声讨如狂风过境，席卷了整个驭灵界，不少和他们关系良好的家族也纷纷开始与他们疏远，誓要将自家从这说不清的泥沼中拉出来。
甚至如果外面有落单的白家人，还极有可能招到别人的恶意攻击。瞬间，一个曾经的大族就变成了人人厌弃的过街老鼠。
“没想到鼎盛一时的白家这么快就落魄了。”司空弗弗和司空墨一起来向司空明晨报告外面的动向时，忍不住感叹道，随后眼珠子一转，对自己的小少爷谄媚笑道：“主要还是靠我们小少爷的影响力呀，谁叫他们不知死活地来惹您呢！”
司空明晨淡淡瞥了他一眼，见他笑得和朵花似的，见牙不见眼的，“他们之所以墙倒众人推，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们平时太嚣张。我只是那些声讨的人的一个借口而已。不过你这么吹捧我，是不是有事求我？
见自己的来意被小少爷看破，司空弗弗也没有想隐瞒的意思，立刻没脸没皮地笑道：“我是希望小少爷你能不能不要再让我去看管那个白家女人了。那边实在无聊，我想和墨姐姐出门做任务呀。”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始终挺直腰板站着的司空墨眨着眼睛。
潜意识是让她也帮自己说说。
司空明晨对司空墨的话还是会考虑考虑的。
司空墨侧对着他，眼角余光很轻易便能看到他灵动的双眼，她有时还真好奇他的眼珠子是怎么在那狭长狡猾的狐狸眼中眨巴出这种引人垂怜的效果来的。
不过都接受他的请求了，自然要帮他说点了，她刚要开口，却只听司空明晨略带点疑惑地问道：“白家哪个女人？”
“......”竟这么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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