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林煦在转角的楼梯下找到了一只白色质感十足的笔,上面一串意大利字体篆刻着烫金英文:To my love.
医务室。
江晚正仔细用生理盐水给司辰心的伤口清创,手指上是些细碎的小伤口,掌心的伤口是最深的,当时手掌结实的摁在了玻璃碎片上,冲洗的时候还在不停渗血,手腕外侧还有一道三厘米长的口子,穿了外套的缘故手臂上没什么暴露伤口,只有一片擦伤现在已经红紫一大片。
“靠,真野蛮!”江晚骂了一句。
眼前的漂亮女法医突然飙出这么一句话,令司辰心有些意外。
“妹妹,疼不疼啊?”江晚柔声问道。
江晚一句话,激活了司辰心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些往事,小时候自己上蹿下跳身上没少挂彩,阿姐在后面紧紧跟着,摔了碰了第一时间上来问:“妹妹疼不疼?”如果摔的严重了阿姐会一边安慰一边哭。
后来她摔疼了也不说疼,她静静注视着专心处理伤口的江晚,她年纪应该比阿姐大一些,长发扎成低马尾,肌肤白皙,五官明媚,无框眼镜在她脸上平添一丝冷艳,她的手和阿姐一样温热。
江晚见她一直不说话以为她疼的厉害,想着安慰两句,抬头发现司辰心正看着自己,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清澈明亮,不由得令她心生柔软,声音又软了三分:“是不是弄疼你了?”
司辰心明眸一弯,说:“不疼,我只是觉得江法医有点像我阿姐。”
江晚清理的很仔细,镊子小心地从创口夹出玻璃渣,确认伤口没有异物后又用盐水冲洗一遍,动作温柔细致,往伤口上按压消毒棉球时为了转移司辰心的注意力,她主动搭话:“你还有姐姐啊,大你几岁?”
司辰心嘶了一声,尖锐的疼痛刺入血肉,不是一个话题就能轻松转移的:“我们是双胞胎。”
“那就是说世界上还有个和你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咯。”江晚换了一个消毒棉球打趣道。
司辰心不置可否,并未接下这句话。
“我要给手心这道伤口消毒,可能会很疼,你忍一下哦。”江晚带入温柔大姐姐角色轻声哄着。
“嗯!”司辰心乖巧地点了点头。
江晚——好乖好可爱!
彻底消完毒,江晚再次仔细检查确认没有玻璃渣后,才给创口上药。
林煦从门外进来看江晚正在给司辰心上药关心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江晚眼皮抬都没抬,没好气道:“没长眼,自己不会看啊!”
林煦估计又不小心哪里开罪到江**医,她俩一起长大的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林煦自小莽撞出了名的闯祸大王,江晚性格没她跳脱,所以从小就看不上林煦大大咧咧的性子,看不上归看不上,她还是会在林煦闯祸后替她打掩护。
林煦没去计较江晚这莫名的气愤情绪,问道:“伤口严重吗?”
“你皮糙肉厚当然不严重,这细皮嫩肉的妹妹就严重多了。”江晚没忍住还是怼了她。
“......”林煦。
这两个人在司辰心面前是半点不带掩饰,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她们关系不是普通同事,司辰心也不说话安静的当个小透明,听她俩斗嘴。
江晚对林煦愤愤道:“你看看这些口子,这么好看的手,指不定会留疤呢!”
林煦看着衣袖外半截细瘦小臂,白皙的肌肤上是江晚上的淡黄色药水,掌心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已经被止住了血,半凝固的血痂和药粉混在一起,在手掌心形成一道暗红色的裂缝。
林煦沉默着,眉头皱的更紧了。
大抵是突然安静的环境让司辰心觉得不自在,她不以为意道:“我不是疤痕体质,回头用点药膏就好了。”
江晚从药箱里翻出绷带准备包扎伤口,来了一句,“药膏让姓林的给你买。”
司辰心不解,自己受伤为什么要别人买药膏,打算开口拒绝。
“你的笔找到了。”林煦把找到的笔递到司辰心眼前。
司辰心用没受伤的左手接过,道了声谢。
“今天要道谢的是我,你替我们安抚受害者家属,还害你伤了手,实在抱歉。”
原来如此,司辰心认为这事前后和林煦没什么关系,自己只是不凑巧而已,她神色淡淡道:“我只是路过而已,与你无关。”
江晚在一旁逐字逐句的听着着她们的对话,敏锐地发现司辰心在林煦进来后,说话的语气不一样,她不动声色地包扎伤口,心说这姓林的是不是得罪过人家,怎么她一进来,刚才甜美可人的妹妹,态度忽然变得冷淡。
上完药,缠好了绷带,江晚贴心地把外套袖子给司辰心穿上,叮嘱她伤口没愈合之前不能碰水,明天过来换药。
司辰心道谢正要转身离开,江晚突然想到什么:“等下。”
她从衣兜里拿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司辰心:“这是你的奖励,表扬你刚才很坚强没有喊疼。”
司辰心盯着眼前的棒棒糖,又抬眼看了看微笑的江晚,有片刻恍惚,她好像看到了阿姐,笑眼弯弯地站在自己眼前和刚认识的漂亮法医重合在一起,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却如此相似。
她微微一笑接下今天这小小的专属她的奖励。
“谢谢,江法医,很高兴能认识你!”司辰心带着小小的欣喜收下奖励,笑着对江晚说道:“我叫小满。”
林煦算了算,这回是第四次见到司辰心了,前三次都没见她这样笑过,她那种礼貌社交式的微笑,就算是笑着也让人觉得她遥不可及,她性子有点沉郁冷漠,这样一笑就像融化的寒冰,温柔似水,或许这才是真实的她。
两人站门口看着逐渐走远的背影。
“小满啊,真是个可爱的名字。”江晚赞叹的同时,用手肘碰了碰林煦:“诶,你是不是得罪过人家?”
林煦颇为无奈,“不能啊,我今天也才见她第二面而已。”
轮到江晚无奈了:“你们今天又见过了?”
“下午在食堂,哦不对在洗手间。”林煦说:“我问她为什么孟队叫她小满,她说她出生那天是小满,所以小名叫小满,我当时还夸她来着,说父母这么重视她的名字,一定很爱她。”
江晚追问:“然后呢?”
林煦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摊了摊手沮丧道:“然后她告诉我,她爸妈都不在了。”
江晚把手往林煦肩上重重一拍,语重心长道:“林队长,您真哪壶不开提哪壶,活该母胎单身到现在。”
“这下人家彻底记住你了,问个名字直接把话题扯她不在世的爸妈,下个楼被你案子的受害者家属误伤,以后遇见你还不得绕道走。”江晚明显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
“不能吧?”林煦对此感觉很是无辜,她只是正常的聊天,至于被受害者家属误伤,自己实在冤枉。
江法医表示爱莫能助,转身收拾医药箱,打发林煦让她哪来回哪去。
林队长悻悻被打发回询问室,莫汤汤过来递给她两份关于元莉和任宏声的资料:“老大,我们先问谁?”
林煦一目十行扫描着手上的信息:“家属情绪怎么样?”
“元莉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但还是不停的抹眼泪,任宏声倒是冷静下来了,刚才还问辰心的伤势要不要紧,拉架的同事说,任宏声那一脚要不是后面有人拉着,元莉估计得送医院,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莫汤汤在一旁嘟囔着。
林煦没理会莫汤汤的碎碎念合上资料:“走,先去会会这个任宏声。”
问询室内,林煦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莫汤汤在一旁摊开笔记本。
林煦直接切入正题问道:“任先生平时和你女儿联系的多吗?”
“不多,她妈不让我联系,也不让晓雅联系我。”
“你上次见到元晓雅是什么时候?”
“有大半年了,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周末还要陪老婆孩子。”
“那次见面是谁提出来的?”
“是晓雅,她说快毕业了想让我帮她推荐下实习单位。”
“你们在哪见的面?”
“在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你们聊了多久?”
“没聊多久,因为还赶着开会,我给她推荐了几个能去的公司,就让她自己回去考虑考虑再给我答复。”
“她什么时候给你答复的?”
“当天晚上吧,她说想去高姿金投,我在那边有个老同学,实习是能给她安排,但留下来基本不可能,因为晓雅的学历不够看,他们那边最低都是研究生,我把情况告诉晓雅,她也同意了,然后我就让老同学安排她入职。”
“她在单位的有走的近的同事吗?”
“我对晓雅的工作不怎么了解,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基本不让人操心。”
这位父亲对亲生女儿实在冷淡,可用信息不多,林煦只好换一个询问角度。
“我能问下,你当年和元莉离婚的具体原因吗?”
“警官,我离婚的原因和晓雅的死没关系吧?”任宏声和林煦对视,语气不冷不淡。
“没什么关系,但了解死者的家庭情况,是基本的询问流程,你可以选择不说,我们可以问其他人,”林煦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语气轻而缓,“不过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未必有当事人清楚。”
闻言,任宏声只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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