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楼层数字不断向上攀升,今天的调查结束,林煦和家里打过招呼,说会回家吃完饭,她撇了眼靠在旁边的司辰心,“很困吗?”
对方懒懒地嗯了一声。
看样子是真累了,林煦知道她不爱出门,也鲜少外出社交,正常情况上下班两点一线,跑东跑西的工作模式确实不适合她这种宅家型动物。这次调查是她自己要跟过来的,出发时赶都赶不走。
林煦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到家吃好饭,你早点上楼休息,明天指不定还要出去。”
“也别想案子了,现在线索太杂,我先整理一份出来,明天你帮我看看。”
电梯门朝两侧打开,司辰心点头表示认同,强打精神跟在她后面一起进了家门。
“爸妈,我们回来了。”林煦在玄关处边换鞋边打招呼,她现在越来越享受一起上下班的陪同感,司辰心则一如来时般乖巧,桌上已经摆好饭菜,说了句:“好香啊!”
林堇热情地从厨房迎了出来,在围裙上抹了把水渍,“外面冷吧,下午温度降的厉害,我给你们煮了姜茶,一人一碗。”
姜茶自然是林煦拜托老母亲煮的,知道她不爱甜食,所以谢绝了老母亲往里面扔红糖的建议,姜茶的原材料只有老姜和水,和辣椒的辣味不同,司辰心尝了一口,眉毛都拧一起去了,感觉从口腔到整个脑袋都充满了辛辣的姜味。
“不好喝?”林煦微微挑眉。
“只放生姜有什么好喝的,”回她的是林堇,没放糖的姜茶只会又苦又辣,小时候放了糖的姜茶她和林向海两个人灌都灌不进去,现在问人家好不好喝这不成心的吗?林女士现在对司辰心的喜爱程度远超林煦,她夺走司辰心手里的碗,“小满,不好喝就不喝了。”
她给司辰心另盛了一碗鸡汤,“这是你叔叔下午炖了三个小时的鸡汤,咱不喝那苦哈哈的玩意,汤里面放了点温补的药材,对身体好。”
司辰心尝了一口,品出一丝淡淡的甜味,鸡汤本身的香味盖过了药材的味道,简单放了点盐调味,能尝出炖汤的人是有花心思的,“叔叔厨艺真好。”
被夸的林向海呵呵一笑,有点得意忘形说:“你想吃什么和叔叔讲,只要是我会的明天给你做,不会的明现学。”
饭桌上其乐融融,心情异常好的老两口还来了点小酒,林煦一会要整理线索,需要保持清醒没喝酒,司辰心胃浅说想多喝点鸡汤也没喝,结果夫妻俩一时高兴没刹住,在客人面前喝的颠三倒四。
林煦只能一个一个把人扛进去,她刚把亲爹拖到床上,林女士又跑到客厅握着司辰心的手,“小满,林林她没喜欢过别人,她只喜欢你,阿姨也特别喜欢你,你愿意留下来吗?”
你愿意留下来吗?
林煦想问很久了,江晚说小满是自由的,而这个问题本身意味着束缚,她也希望她是自由的,不因任何人改变自己,可人总会存着自己的私心,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两人一个在房门外,一个在客厅,她们近在同一屋檐,又仿佛相隔千里。
林堇的问题没得到答复,不回答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林煦把亲妈搀扶进房间,司辰心去收拾桌子。
这对夫妻彻底安顿好后,林煦过来帮忙,厨房里一个收拾灶台,一个洗碗,谁也没开口,气氛凝至冰点。
司辰心把最后一盘子搁到沥水架上,“我上楼了。”
林煦轻轻嗯了一声,等人走过旁边时,突然抓住对方手琬,司辰心脚步一顿不得不停下来和她对视。
她比司辰心高了大半个头,居高临下的视角,压迫感十足,林煦一步步紧逼,司辰心一点点后退。
“小满,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司辰心后背一凉抵在冰箱门上,退无可退,她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相较自己,林煦的呼吸太平稳了。
“我带你回家,把你介绍给我爸妈,我出于什么目的你很清楚不是吗?”林煦把额头待在司辰心头顶,温热的指尖将鬓发拢至耳后,最后停在柔软冰凉的耳垂。
清楚,她再清楚不过了。
司辰心僵硬地抵着在冰箱上,低垂着眼,逃避那充满期待的灼灼目光,“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对我失望的。”
“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
司辰心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都忘了,一个热烈又滚烫的亲吻,和试探性轻吻脸颊完全不一样,缠绵汹涌的爱意裹挟着彼此,在小小的空间里肆意燃烧。
起初只有一点明灭星火,飘飘荡荡坠落在易燃植被上,先是烫穿叶片一个小洞,边缘迅速随着火舌坍塌,掉落的火星引燃其他植被,一场燎原的大火即将湮灭整片大地。
啪嗒,水龙头坠下一颗水珠,像是某种仪式结束的媒介,林煦用拇指摩挲着细腻微凉的脸颊,隐隐克制即将溃堤的冲动,声音因克制而沙哑着,“我不知道你说的失望是什么,也不知你说的那一天还有多久,也许我会失望,在此之前的每一天我都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两人四目相对,司辰心从没有在如此耀眼的环境下观察过林煦,她说的话如同失去航行的舵手听见远处传来的海妖吟唱,意识里知道那是危险的信号,却还是忍不住心驰神往。
她说:“我尊重你的秘密,你不说我也不会问,我也尊重的你任何选择,我不奢望你能留下来,我只是希望你心里能有我的位置,在你难过或者开心时我可以荣幸的成为你的倾听者。”
啪嗒,又是滴水声,司辰心如梦方醒,她收敛心神,强装镇定道:“林队,刚才的行为可没有尊重我的意思。”
林煦微微一笑压下心中那一丝丝难以言表的失落,“我又不是你这样的禁欲系,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
“我就不道歉了,因为我主观故意,客观也是故意的,道歉太违心。”
司辰心又解锁新词汇,每天都能刷新对林煦的认知,气氛恢复如常,她没计较主观还是客观故意,“我去洗漱了。”
闻言,林煦只好松开怀抱。
木质楼梯上噔噔的脚步声消失,林煦肩膀微微塌了下来,她勇敢试探一步,结果反应平平,未免太打击人了。
林煦在一楼沙发呆了好一会,直到听见楼上卫生间门打开又关上后才关灯上楼。
房间里,林煦埋头在衣柜里找衣服,似是不经意,“你先睡吧,我去书房把现在的调查整理一下,明天早上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司辰心只说了一个好,钻进了被窝。
林煦关上灯,轻手轻脚带上房门,她的房间对面是家里的书房,她爸妈平时懒得爬楼梯,参加工作之后书房的使用次数更是少得可怜,一开门,正中央摆着一套座椅,桌子后面是一整排书架,林女士为了充门面,买了一堆板砖厚的书籍,大部分到现在还是崭新的,林煦置身其中,想起昨天晚上她在床上看着司辰心在电脑前的背影,总感觉书房里冷冰冰的。
她在书桌前坐定,趁着电脑开机的功夫,打开了工作群,昨天一组查到当年督办卢明母亲意外身亡的民警,利用职务之便,伙同他人篡改了调查报告,销毁物证之类的。同时一组还拘捕了谭振言,但对方态度十分强硬,只交代他和卢明是雇佣关系,对策划杀害卢明堂哥一事抵死不认。关于马三他强调自己从没见过,一口咬定是卢明看错在构陷污蔑他。
一组依旧没找到马三的下落,视侦把城中村所有监控探头拍到的画面来来回回盯了好几遍,只有马三进入城中村的画面,没有拍到他离开。
一组目前的调查陷入停滞。
二组负责调查河洛集团资金往来的组员,他们把历年账目都要了过来,一条条核实工作量太大,目前还没有发现异常,然后就是林煦的外勤组,今天查到顾程,但顾程这个人的信息太少,最近一次能查到的记录是他大学毕业,至此这人消身匿迹。
三组蓝安负责调查的非法器官交易,经过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器官中介的上上级,这人是特别行动组盯了很久的非法器官交易网络中的一个重要人物。看到这里林煦才后知后觉,在医院那颗银杏树下,她以为是司辰心随便扯的一个理由,原来她没有敷衍自己,特别行动组真的调查到了晏城的非法器官交易。
四组的厉羽几乎是和他们一同出发的,富强作为付念非法购买数据的突破口,厉羽打算为先前的掉以轻心一雪前耻,等不及澜安市警方慢悠悠的抓人,他亲自带组定位到一个偏远县城的旅馆。
林煦这边说有进展吧,又好像没什么进展,关键的几人,易慈自杀,付念成家,关键人物顾程,目前生死不明。
她需要从头梳理整个案子的发展,一切的开始,是那天晚上带着苏寻来报案的司辰心。
书桌上一只笔咕噜咕噜滚到地板上,直到落地发出一声异响,林煦才发觉,她弯下腰去捡,在指尖够到金属质地的冰冷笔身时,她仿佛被电触般,一个不可思议的她从未设想过的念头闪现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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